李元昱听闻一脸嫌弃地看着她:“我娘说了,仙女都是一身白衣的,你——”说着还上下打量了明皎一眼:“不像。”
明皎此时都要气吐血了。谁规定仙女都要穿着一身白衣的?又不是广寒宫的那位,天天穿的跟吊丧似的。
“我!不跟你一个小孩儿计较。走了。”说着,明皎就挥挥手翻墙而出。
李元昱看着夜色下那抹艳丽的背影,表情已经恢复镇定,仿佛刚刚吓得掉眼泪的不是他本人一般,“什么仙女姐姐,明明就是在骗小孩儿。”
第3章 邪祟
明皎回到自己安置的宅院已经是深夜了。
因为担心行事不方便,她就只在宅子里留了一个哑巴老仆,平日负责打理宅院的大小事务。这个点,福伯已经睡了。为了避免惊扰周边四邻,明皎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入自己的房间。
屋内烛光如豆,明皎拿起伏妖镜深思。当时那猫妖明明被伤化为原形,却突然不知道从哪起了一阵怪风。紧接着,猫妖就不见了。想必是这猫妖靠着同党的掩护,趁机逃了。
只是他们究竟逃哪里去了?明皎端详着放在桌子上的罗盘,罗盘的指针纹丝不动。意味着这附近方圆百里都太平无事,没有妖气。
可是,这魏王府邸离她这宅院不过一条街的距离,照理来说刚刚猫妖残留的妖气应该还能探测的到才对。为何罗盘毫无反应?明皎百思不得其解。
偌大的长安城里风云诡谲,似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布下天罗地网,企图达到自己的阴谋。
是夜,华如月和乌祁此时正跪在一个极度雅致的房间内。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木案,案上设着三鼎铜香炉,青烟袅袅,屋内弥漫着伽楠香的香气。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邢窑的白瓷长颈瓶,瓶内插着几只红梅。右边的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张萱《仕女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一拢白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只见那人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那种忽略了性别的美,好似谪仙下凡。
这乐曲再如何动听,此时在两妖的心里都好似催命曲一般。
一曲毕,那男子一招手,边上就有一个侍女上前奉茶,接着门口就上来两奴仆将琴抬了下去。
男子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置在桌案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华如月心里也跟着咯噔一声。连忙爬上前去在男子面前跪下。
“主上,属下罪该万死!非但没夺回鸿蒙紫气还被那女人打回原形,连累乌祁相救。”
叶久卿用锦帕擦擦嘴角,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地下跪着的两个得力手下缓缓开口道:“你确实罪该万死,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他的声音也如他本人一般风流韵致。如若不是他话语里隐隐带着压迫威胁之意,仿佛就会让人误以为是情郎耳边的轻声细语。
一听这话,华如月和乌祁更是不敢再动。主上性情阴晴不定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了,如若再让主上感到不快,他们两个的小命就更加难保了。
“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来路,竟如此深不可测。”叶久卿声音渐渐低沉,语中带有一丝寒意。
华如月忙道:“属下已经派底下人去查了。想必不久后会有结果。”
叶久卿轻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既然那鸿蒙紫气在魏王府那小子那儿,也不愁没办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来日方长。”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三番两次坏我好事!”他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些怒气了。本以为万无一失了,竟然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出来,真真的好样儿的。
“主上息怒。”一旁的沉默许久的乌祁开口:“当务之急就是要搞清楚那女人的来历,然后除掉她。”
“那女人身上有仙家之物,其法力深不可测。看样子不是普通人。”华如月回忆起那跟明皎交手的过程,“那女人擅长使鞭,那鞭子不似凡物,通体赤色,威力无穷。而且她今天掏出一面镜子,属下被那镜子一照就毫无抵抗之力,只得变回人形。”
“赤色的鞭子?镜子?”叶久卿口中喃喃道。他心中思索,也没听说过这长安城何时来了这么一个人物。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想要好好会一会这个女子。
“罢了。华如月、乌祁。本座命你们二人速去找到那女子的藏身之处,并且将她的底细一点不漏地给本座查清楚,明白吗?”
“是。属下领命。”二妖相视一眼便退了下去。
两妖刚退下不久,就有一个仆从在门口禀报:“国师大人,宫里来人了。”
“知道了。带人进来吧。”叶久卿垂眸答道。
那仆从应道,将客人引至前厅。“公公在此稍作歇息,国师大人马上就来。”说着向两边使了使眼色。门口的婢子便马上看茶,上点心。
于德海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喝着茶汤,不动声色地打量国师府里训练有素的奴仆,心中暗自赞叹。国师真是御下有方啊。
“于公公到此,臣有失远迎。”耳边传来一声清越的男声,于德海放下茶碗抬头一瞧。正是国师叶久卿。
此时,叶久卿已经换了一身玄色常服,对着于德海作长揖礼,神色净是沉稳。
于德海上前虚扶一把“国师大人多礼了。是杂家来的突然。”
叶久卿站定正色问道:“于公公这么晚了来鄙人府邸请问有何贵干呐?”
“杂家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请国师过去一趟。”
“请问所为何事?”
“五殿下魇着了。”于德海神色凝重,“皇后娘娘想请国师过去驱驱邪。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叶久卿沉声应道“臣,谨遵懿旨。”
“大人,请吧。”于德海伸手,“门外马车候着呢。”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
到了宫门,叶久卿下了马车同于德海一同入宫。两人步行至五皇子的寝宫。只见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题着三个大字‘承乾殿’。大殿两旁站着一排的宫人。连翘见着于德海领了人过来,连忙迎上前去。“公公。”
“里头情况如何啊?”于德海问道。
那宫娥摇摇头,“五殿下先前服了安神药,睡下了。只是睡不好,总醒,还说胡话。”
于德海转头对叶久卿说道:“国师大人,您看?”
还未等叶久卿答话,大殿里头太后就问了,“可是国师到了?”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国师已到。”
“宣他进来。”
“是。”门口的宫娥领着两人进入大殿,大殿内又有宫人打着帘子引他们过去。承乾殿内燃着上好的沉水香。床榻边上皇后王氏正关切地握着儿子的手。见国师来了,她和太后连忙起身。
“国师,快看看我儿。”
李元历躺在床上,闭着眼,眉头紧皱,口中喃喃像是在说梦话。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他一直不停的在颤抖。
叶久卿上前一看,问道:“殿下这病是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
“回国师大人话,就在今日。”那个名叫连翘的宫娥回道,“白日殿下国子监放堂时还正常的,可到了晚上就这样了。”
太后又说道:“请了太医怎么看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安神的药开了一堆又一堆,一点起色也没有。哀家也是无奈之举,深夜叨扰国师,还请国师不要怪罪。”
“微臣不敢。”叶久卿拱手回道,“臣刚才面观五殿下,发现眉宇间有一股死气缠绕。似乎是惹上了邪祟。”
一听到这话,太后和皇后都震惊了。
太后急道:“还请国师救救历儿。”
“臣,量力而行。至于成不成全看五殿下造化了。”只见叶久卿掏出一根线香,将其燃起。那烟雾袅袅娜娜地往床榻边移去,盘绕在李元历的面前。慢慢地李元历额头间浮现出了一股黑气。那黑气似乎是在游走,时而上时而下。
只见,叶久卿伸将手覆道李元历面上想要把那黑气逼出来。然而那黑气非常顽固,就像生在他的脸上似的牢牢不动。而李元历在黑气的困扰之下动弹的更加厉害了。
一旁的皇后看着儿子如此痛苦几次都想上前阻止但都被太后拦下来了。
半晌,叶久卿停下了动作,转身对太后道,“臣无能,这死气像是扎根在五殿下的身上,怎么也逼不出。”
皇后听闻差点跪坐在地上,身边的宫女见状赶紧扶住她。“我的历儿啊……”
太后看着面前的叶久卿问道:“国师大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叶久卿像是在顾虑什么,“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是什么?”皇后马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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