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轻渔无声了念了句什么,漫不经心地抬起手,弹出小丑牌。
那张牌在童小苑额头上打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又飞回了周轻渔手中。
卡牌上,哭泣的小丑发生了神秘的变化,仿佛忽然浓墨重彩起来,脸上一串泪滴都逼真地滑落。
童小苑盛怒,却猛地眼前一黑,跌坐在地。
她感觉到一股冷冷的气流,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头顶浮出并飘走了一样。
那诡异的感觉攫住了她。
等童小苑清醒,周轻渔已经走了。
周轻渔来到一条小街,一个中年妇人在垃圾箱里挑拣矿泉水瓶。
她身材严重走形,跛脚,粗服乱发,面容憔悴,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来捡垃圾,没有儿女,只有一个酒鬼丈夫,喝醉了就会打她。
偶尔,这个妇人会拌一些粗糙的猫饭,让附近的流浪猫饱餐一顿。
周轻渔观察她很久了。
他走上前,来到那妇人跟前,妇人好半天才注意到他,迟钝地抬起头,呆呆注视着这个衣着整洁、容貌贵气的少年。
周轻渔微笑:“阿姨,我变个魔术给你看。”
他拿出小丑牌,将它放到妇人眼前,又松开手,小丑牌悬浮在空中,像风标一样欢乐地旋转了几秒,笑脸小丑栩栩如生,在妇人额头上碰了碰。
妇人张大嘴,一堆塑料瓶从手中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她感到一阵微风从头顶拂过,发丝痒痒的,很舒服。
“如果明天醒来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请不要太惊慌。”周轻渔笑着离开了。
翌日。
童小苑醒来,浑身酸痛,空气中有古怪的垃圾臭味。
她坐起,环视周围逼仄简陋的房间。
她自己的卧室哪儿去了?!
童小苑发出一声尖叫,嗓子却无比粗噶,于是叫声像被掐断一样,戛然而止。
童小苑哆嗦不停,抬起手,这双手指节粗大、皴裂发皱,不是她光滑柔嫩、精心呵护的双手,再低头一看,这臃肿发福的躯体,也不是她自己原本青春苗条的身体。
她两手乱抖,无意中打到一个有温度、会呼吸的东西,她僵硬地转过头,发现一个又老又丑、浑身酒臭的猥琐男人睡在她旁边。
可怕的静寂过去,童小苑发出一声惊恐万状的嚎叫,猛地跳起来,满屋子乱冲,最后逃到厕所的梳洗台前。
她呆滞地注视着镜中的陌生丑妇,彻底疯了。
同一天清晨。
灵魂被替换到童小苑体内的中年妇人醒来。
保姆只听到一声尖叫,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冲到童小苑华丽的卧室一看,只见她正跪在穿衣镜前,一边哭一边磕头,一直在说:“谢谢你……谢谢你……”
保姆差点没吓死,以为童小苑精神失常了,叫来了她的父母。
不过自从那天起,保姆发现童小苑的性情大变,虽然脑子也似乎笨了不少,但总归不再让保姆提心吊胆地伺候,如今可谓老实温厚,甚至还想亲自做重活,把保姆吓得不轻。
……
几天后,渚巽收到了一封薄薄的信,打开来,一张卡牌轻盈滑落。
小丑笑脸盈盈,望着渚巽,笑容颇有深意,仿佛活人一样生动。
渚巽当时还想不到,这张卡牌会对自己起到意想不到的帮助。
第35章 危机将至
某日,张白钧叫渚巽与夔去芙蓉观,说是龙康汀要见他们,有事相商。
芙蓉观是青山派在市区的驻点,位于黄金地段,寸土寸金。
说是观,其实只是一个有四间青瓦房的老院子。
院子里有几株长得很茂盛的木芙蓉,每年盛夏,粉白垂枝。
渚巽与夔并肩进了院子,张白钧正坐在葡萄藤架子下的竹椅上,和春水生聊天。
见了渚巽他们,张白钧饶有兴致地问:“你们最近同居生活还顺利么?”
渚巽:“……别闹。”
她告诉了张白钧周家藏品失窃案,重点提到了再度出现的白祸主无穀。
张白钧沉思了一会儿,总结:“所以,那个白祸主想拿大衍镜去算命,魔卡少年周轻渔为救前世爱人借了镜子,谁知白祸主无穀的老板看上了周轻渔诱人的灵魂,想勾搭人家,被无情拒绝,一怒之下想杀人灭口,你和夔英雄救美,成了周家座上宾。很好,非常励志,你就在任务报告里这么写。”
渚巽:“……你是智障吗。”
她敢这么写任务报告,审查的工作人员一定会扣光她帐号里的信用分。
本来想和张白钧讨论无穀背后的神秘主使,结果她的注意力全被张白钧带偏了。
渚巽恍然大悟:“……你一定是嫉妒吧?维吉洛卡牌,嗯?鲛人王泪?夔,给他看看。”
夔从衣领子里拉出项链,鲛人王泪晶莹生辉,剔透无暇,一望而知所蕴灵力精纯。
张白钧咬肌扭曲了一下,呵呵道:“挺漂亮啊。穿件裙子配上高跟鞋,可以去走红毯了。”
夔的目光变得像X射线一样。
在局势升级之前,春水生及时打断了他们:“各位,客人来了。”
众人转头。
龙康汀站在院门口,含笑道:“今天好热闹。”
渚巽之前看望过龙康汀,当时她失去了一只眼的视力,大半边脸都裹着纱布,人很虚弱。如今她气质发生了一点变化。
龙康汀右眼戴着一块单片眼镜,细细的金链子挂下来。
镜片是烟晶茶色,掩盖她右眼球的异于常人,看起来却比先前迷人。
她的手里拄着一条复古样式的手杖,那是她的护身法器。
龙康汀和他们打了招呼,坐下:“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最近,谢珧安很不对劲。”
张白钧挑眉说:“难道他不是一直那样?”
龙康汀道:“谢珧安去了天监会总部密库,在危险级别最高的一间库房逗留了很久。”
渚巽问:“里面保管的是什么?”
龙康汀蹙眉:“羊脂玉双鱼玉佩。”
众人一起深嘶了口气。
除了夔,他询问地看了一眼渚巽。
渚巽解释:“罗布泊古城遗址发现的宝物,能复制任何生物或非生物七个小时前的自身,复制体与本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春水生惊讶地问:“谢珧安竟然有权限查看双鱼玉佩?”
龙康汀挤了挤没戴眼镜的那只眼睛道:“嗷,你真可爱,师兄,难道你是第一天才了解谢家在天监会的话语权吗?”
张白钧摸了摸春水生的戒疤,说:“他很单纯,你别欺负他。”
春水生顿时面上一红,低头不语。不知是因为被姑娘家调戏,还是因为被一个道士摸了光脑袋。
张白钧说:“谢珧安是京城太子爷嘛,谁人不识,但他为什么对双鱼玉佩感兴趣?”
龙康汀说:“我不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们商量。”
张白钧问:“等等,你又为什么对谢珧安感兴趣?”
龙康汀道:“还不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我可不想龙家被叫做□□。”
张白钧明白了,她想捉住谢珧安的把柄。真是深合他意。
他拍了下竹椅扶手,大声道:“我支持你,康汀师妹!”
龙康汀优雅地欠了欠身:“谢谢师兄。”
渚巽把正题扯了回来:“谢珧安对双鱼玉佩有兴趣,显然是想用它复制东西,我们需要了解双鱼玉佩的具体特性。”
龙康汀做了相关的研究,严肃道:“双鱼玉佩原本是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禁忌品,人类逆天而为,将它带来这个空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下都是机密档案,我听祖父提过,你们千万不能往外说。”
众人纷纷点头。
龙康汀道:“很多人不知道,双鱼玉佩不仅能复制万物,还能复制自身!但这个世界只能存在一个双鱼玉佩,因此被复制出来的玉佩,七个小时后就会消失,若继续复制,时间将再度缩减为七分之一,以此类推。双鱼玉佩复制的其他东西,则不会消失,比如用双鱼玉佩复制出一个谢珧安,那个谢珧安仅仅比正主的时间晚七个小时,如果正主死了,他在七个小时后也会死去。”
张白钧说:“我觉得复制出来的人不能叫人。”
龙康汀道:“不错,双鱼玉佩是非常邪性的东西,它的镜像力量无穷无尽,国家早就封禁了相关试验。试想一下,倘若任由它自生自灭,哪一天它复制出了一颗地球怎么办?”
渚巽在脑中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太美。
龙康汀说:“假如谢珧安真的想利用双鱼玉佩,事情就麻烦了,不过监控显示,他只是在密库里隔着一段距离观摩玉佩,并没有任何直接接触,就像去博物馆参观一样。”
春水生猜测道:“会不会是在查勘密库的防御?”
渚巽低头思索:“不对,这说不通,他要获取这些信息易如反掌,问题是他为什么亲临现场。”
夔忽然开口,他一出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夔淡淡道:“因为他当时成功地复制了另外一块双鱼玉佩。”
众人都惊了!夔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白钧先对渚巽道:“你这助手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么。”继而转向夔:“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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