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再无所获。阿婉终于决定抽身离开。
“怎么样?”阿婉的神魂才回到自己本体,就听到陶歆和白裔异口同声的问她。
“我怀疑他认识我娘!”阿婉一句话定下基调,之后才说起她在男子记忆海里的所见。
“仅凭个茉莉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万一那女子喜欢擦脂抹粉呢!”陶歆抱臂撇嘴,依旧不甘心的模样。
“那茉莉香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阿婉非常确定的说,“而且,她说话的声音也和我在长洲亲耳听见的、娘亲的声音很是相像。”
“所以勒,那个女子就是你娘?”陶歆不以为然。
“很大的可能,不过没看见她的脸,我也不能十分确定。”阿婉尽量说的谨慎。
“不能十分确定?你的表现分明就是离‘十分’不远的模样!就算那女子真是你娘,又和这男子有什么关系?他对你、对你的娘的表现,充其量不过是种单相思——你又想把他怎么样呢?”陶歆耐心消耗殆尽,直接问出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实在是对这只白『毛』没什么好感。
“掌柜的……”阿婉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陶歆对这位甯叔?甯伯的不满。所以她干脆不再和陶歆纠缠,而事转脸软语央求白裔:“我们把他留下好不好?你看他不用吃、不用穿的,又不碍客人眼……他身上还有好多谜题没解呢……你知道我此生最大的愿望还是找到我娘啊!”
“这个恐怕我说了也不算。”白裔犯愁的捏捏额角,“方丈山可是座仙山,寻常阴寒之身是进不得这里的。你若强行把他留在这里,过不了几天,他就魂飞魄散了。”
“那怎么办?”阿婉心里一惊,没料到留下甯伯会有这么多的障碍。
陶歆在听到阿婉说自己的心愿时,就心里一阵愧疚;此刻见她像棵霜打的茄子——蔫了,他心里越发不好受。“喂!到底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有就赶紧的说,绕什么弯子?!”他终于还是帮阿婉说话。
不绕弯子,待会子你同我置气可怎么办!白裔这么想着,对陶歆的话也不生气:“办法当然有了,不过比较麻烦!”
“快说!”陶歆圆眼一瞪,嫌白裔啰嗦。
“自古万事万物都讲究个阴阳调和,唯有如此,事物才能长存、平衡和发展,生魂当然亦不例外。这男子此刻只剩魂魄,本就属阴,再加上他长年累月待在酆都城里,体质更是阴寒无比。所以,他要想达到天道要求的阴阳平衡,就需要一副极阳的身子来匹配。”白裔不急不忙的说道。
“那样极阳的身子哪里找?”阿婉迫不及待的问道。
“南俱卢的赤焰猊?”陶歆一听白裔说极阳之体,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只满身红『毛』、『性』子暴躁,但肉质极美的凶兽。
“非也非也,”白裔微笑摇头,本想再继续显摆装『逼』,却被陶歆迎面丢来的眼刀击中,他连忙“夹紧尾巴做人”,直接转入正题:“魔界的凶兽多是仙界灵兽被贬,虽然残留着至阳仙气,但个个『性』子暴烈不易驾驭,并非最佳之选。倒是莫罗洲的三三复瓣桃,秉纯阳之气而生,又为草木弱质,移花接木、转魂融体最为适宜。”
“草木弱质?”阿婉无法想象一个人的生魂嫁接到一棵桃树上:“那就意味着不能说、不能动喽?”
“不然呢,你还想叫他时时刻刻扑着你?!”陶歆又丢阿婉一个白眼,他对这个选择倒是极为满意。
“嗯,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看着他的生魂消散!”白裔说的一脸认真严肃。
“呼噜!”甯伯哼唧一声,不知在表达着什么情绪。
“木质就木质吧,总好过魂飞魄散不是!”阿婉拍拍甯伯的肩无力的安慰道。
第210章 磨刀霍霍
去莫罗洲寻找三三复瓣桃的时间最终定在了明日清晨,留下今日一天一夜,给阿婉和陶歆用做休整,顺带熟悉三三复瓣桃的习『性』和移栽等事项。
当然,除此之外,白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考虑——前段日子,他夜夜厨房、大堂的来回跑,还兼顾把千载鹤做的饭菜加热、重新装盘,实在是忙的够够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喘一口气,同时也好集中精力,把那只得寸进尺、频频滋扰他的小青蛇给收拾了!
中午饭是阿婉和陶歆一起下厨做的。过一段青黄不接的日子,帕鲁和大春儿重新见到满满的一桌子美食,怎么都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倒是白裔筹谋着休整小青蛇的“大计”,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调鼎坊开门营业。南北两个大堂陆陆续续有客上门。
第一个到的依旧是霁阳,她神情比往日里委顿不少,整个人都看着蔫蔫的。她手上缠着个小小的如意袋,进门就朝厨房方向张望,“掌柜的,我今日可以见见陶大厨吗?他——心情好些了没?”
厨房里正在准备食材的陶歆一愣,虽然他不介意闲杂人等对他的看法,但听霁阳的问话口气,分明是他不在的这段日子,还有关于他的不少事情发生!
“哦,我觉着他心情还行,要不我去喊他问问?”白裔对霁阳的持之以恒精神无比服气,匆匆折回厨房同陶歆商量:“小丫头吵了好些日子要见你,次次都落空。今儿正赶上你回来的第一日,你要不出去见见她?现在又不忙……”
“你往日里都是怎么回绝她的?”陶歆不理白裔的请求,只边切着菜,边不急不忙的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往日里?”白裔看一眼陶歆,咬咬牙说道:“刚开始,我随口说你身体不适,但时间久了,你还不回来,那丫头又天天的各种灵『药』、仙丹往这儿送,我也没办法,就又改了借口……说你心情不好,不想见人……”
“具体的呢?怎么个身体不适法?”陶歆轻而易举的抓住白裔想轻轻带过的、问题的关键。
“你的腿——被人打折了——出入不便!”如果说白裔当时这么说时有多过瘾,那么此刻的他重复起来就有多后悔,不,是更甚!
“噗嗤——”对面的阿婉正做着菜,突然听到白裔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敢把陶歆的腿打折的人还没出生吧?也就是掌柜的这么“随『性』”、“自信”,敢拿不可一世的陶歆开这种玩笑;换作是她,想想恐怕都犯法!
笃!陶歆的菜刀一下钉在案板上。
阿婉心头一颤,她连忙回头补充一句:“哈——不好意思,我刚错切了一颗笑口袋……(我的笑绝不是针对你)”
陶歆没有理会阿婉,而是怒目看着白裔:“你这么编排我,还指望我出去看她?”
“呃,说实话没指望。”白裔耸耸肩,见陶歆不吃软话,干脆直戳整件事的本质:“反正欠人情的又不是我!”
陶歆被白裔一句话噎住。是啊,关白裔什么事?白裔和霁阳的所有谈话,牢牢围绕的主体从来都不是他,而是自己;霁阳的甘心付出,也是因为白裔口中那个虚拟的自己。
虽然霁阳傻傻被骗是咎由自取,可陶歆『性』子耿直,断不会随意欠下这么糊涂的人情。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出去见一面啦!
阿婉偷偷转头目送陶歆离开厨房,和白裔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白裔几句话『逼』得陶歆去了大堂,心中越发得意。正感叹着自己口舌功夫没有消退,突然看到一个青『色』身影一闪而入。来得正好!他嘴角闪过一道开了刃的寒光。
“掌柜的!你方才往外看,是不是在等我?”青青袅袅娜娜的扭到白裔跟前,声音甜到叫人起腻。
前些日子她偶然发觉白裔在忙碌时比较好『性』儿,无论她怎么出言挑逗,他也只是置若罔闻;再没像最初时那般粗鲁的踩着她的七寸。
得了好些日子的便宜,她食髓知味、胆子越发变大。今夜更是提早许多来到调鼎坊。她进门的瞬间,正好看见白裔不着痕迹的往外瞟。她心中不由欣喜不已,随口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当然了,只要是进到调鼎坊的客人,没有哪个是我不期待的……”白裔声音压低,俯身到青青耳边,“尤其是你!”
白裔的话听在青青耳里不啻天籁,她喜得眉开眼笑,眼神纠缠在白裔身上都能绞出水来:“也不知某人镇日里是怎么标榜自己的,怎么就现在开窍了呢?”
“因为我有一事想要拜托姑娘,觉得此事非你这般长相、胆识不可胜任,不知姑娘可愿相帮?”白裔嘴角挂着极有分寸的微笑。
原来是有事相求!青青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但能得白裔好言好语,她还是惊喜过望。她眼扫横波,手指戳在白裔身上:“你说说看?”
“前几日,有位神君送了我们一些生鲜食材,只可惜我们大厨见识有限没见过。所以,这菜肴做出来,味道我们也不大放心。姑娘能否帮我们尝尝新菜,顺道给我们提提意见?”白裔见青青还有迟疑,马上又补充一句:“姑娘若是觉得为难就算了,当我从没说过!”
青青从没被白裔这般正经对待过,更何况他还一口一个姑娘的喊着。她心里头乐得心花怒放,先前的最后一丝防备也消散的干干净净:“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