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愉凌心里也很无奈,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一想到她家里的情况,风愉凌就觉得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
有时候,风愉凌也会想,如果她那两位好“父母”但凡对自己好一些,自己大概都不会变得这么看破红尘。
风愉凌的父母,那就是上一代包办婚姻下的牺牲品——
说是“门当户对”,实际上完全没有考虑过两位当事人的心情。
迫于家庭压力,两个人随随便便就结了婚,然后又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生了风愉凌。
本来要是没有中间发生的小插曲,风愉凌可能就会成长在一个吵吵闹闹却十分普通的家庭。
然而就在风愉凌三岁那年,她的母亲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突然与丈夫闹起了离婚。
本来这种事情在那个年代就很少见,彼此亲朋好友也是一脸懵逼。
最后在风爸爸的强烈追问下,风愉凌的母亲才说出了实话。
很简单,能够让一个女人突然间提出离婚的理由,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
无论怎么排,“出轨”都名列前茅。
风愉凌的母亲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口口声声说着要去寻找“真爱”。
这种理由居然让她萌生出了要离婚的想法,无疑是一件令家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婚姻自由,也许是因为手头有了点小钱,风愉凌的母亲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反抗精神。
无论亲友团怎么劝说,她都摆出“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姿态。
正好风爸爸也不想和这个人过下去了,于是这两位迅速一拍两散。
随着那张绿色小本子新鲜出炉,同时也宣告了一出悲剧的婚姻彻底画上句号。
过了没多久,风愉凌的父母双双找人再婚,总算是弥补了自己年轻时的遗憾。
如此一来,他们是圆满了,还处于懵懂无知时期的风愉凌却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父母抚养子女,本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随着风愉凌的双亲各自再婚以后,那两位各自重组家庭,她这个女儿的地位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
有人说过,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有了后爸和有了后妈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反正从他们离婚以后,“父母”这个词就已经远离了风愉凌。
爹不疼娘不爱,风家夫妇在分手以后,直接就将那个年幼无知的女儿撂给了年迈的老父母。
父母离异,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即便是过年的时候,风愉凌都很少能够看见他们回来。
久而久之,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父母的样子。
如果不是未成年之前,两三个月就会收一次生活费,风愉凌都要以为自己是孤儿了,
风愉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所以也无怪会变得这么豁达。
反正祖父、祖母已经驾鹤西去,至于双亲那边,恐怕他们都不会想起还有风愉凌这么一个女儿。
仔细想了一圈,她觉得那个冷冰冰的人间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自己留恋下去的。
“生死乃是自然规律,而恐惧往往源于心灵。因此,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正视这件事情。”
正在风愉凌感叹的时候,一旁的黑无常忽然开口说了一番话。
说完这些话,黑无常也不管陷入沉默的风愉凌,转而对同僚点点头。
黄泉路是不能停歇的,他们接下来还得走上一阵子才可以达到最终目的地。
“时候到了,启程!”
收回哭丧棒,白无常的性格比起另一位而言,显得更加温和,见到风愉凌沉默不语,他扯了一下手上的锁链,好心提醒道:“要走了哦。”
顺着锁链的牵引,风愉凌不由自主地被白无常扯了过去。
“哦……”
木愣愣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风愉凌才意识到白无常手上的锁链似乎对于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根本不需要白无常怎么费力,风愉凌这边已经乖乖的跟上他们的脚步。
亡魂是魂体,不用脚踏实地走路也可以直接用漂浮的方式前进。
无奈风愉凌是个新鬼,在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几乎为零。
亦步亦趋地跟在黑白无常身后,风愉凌突然对于这条普通人一生只走一次的黄泉路有些好奇。
一般人知道自己死了以后,很少会像风愉凌这么平静,当然也没那闲心欣赏风景。
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边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碎石,其间枯黄杂草丛生。
如果忽略土地的颜色,看上去与普通的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区别。
正感叹着,风愉凌忽然瞧见了杂草中盛开着一朵美丽的大红花。
在眼神落到美艳花朵上的时候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她本能地对着那朵花伸出了手指。
“别碰那朵花!”
黑无常看见了她的动作,连忙一声大喝,同时一把抢过白无常手里的锁链。
可惜,风愉凌的手指已经摸到了大红花——
结果黑无常这么用力一扯,不仅阻止了风愉凌摸花的举动,却因为用力过猛而让她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我的错,我忘了提前告诉她……”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白无常默默地捂住了眼睛。
很多新鬼都会被盛开于黄泉两边的彼岸花诱惑,从而驻足不去。
为了避免耽误投胎的时辰,鬼差才会用铁链子锁住亡魂。
然而风愉凌的运气不好,这回来接她上路的黑白无常是一对才上任不到一个月的新手组合,所以刚才都忘了要提醒风愉凌注意彼岸花。
“这花……我这是怎么了!”
托黄泉的福,这里阴气十分浓郁,连带着风愉凌的魂体都因此变得凝练了不少。
虽然死了以后,她就是鬼了。
可是没有告诉风愉凌,原来鬼也是会疼的啊!
被平地摔得一阵头晕眼花,却正好让风愉凌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这些都是彼岸花,依托黄泉而长,其色赤红。花开不见叶,叶落方见花。因为花叶不相见,所以世世不相随。”
一边躺在地上的风愉凌拉起来,白无常又为她解释起那朵花的来历。
等到说完以后,白无常顿了顿,又道:“彼岸花一共分为红色、白色、黄色三种,像你看见的红色彼岸花只盛开于冥界与地狱。”
“曼珠沙华……”
手指抖了一下,风愉凌也想起了那个传说。
说出彼岸花的另一个名字之后,她看向了黑无常,“难道,彼岸花有毒?”
心里无端涌起一阵不安,风愉凌的直觉告诉自己,她好像作死了。
如果没问题的话,黑白无常不会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彼岸花没有毒。”
看着风愉凌平静的表面下那股紧张兮兮的神情,黑无常否定了这个猜测。
可还没等她露出高兴的表情,白无常又补充道:“彼岸花是没有毒性,却有着一份万世诅咒。传说中,此花自生来便带着一份诅咒,能够让相爱之人,生生世世都不能够在一起。”
第3章 地府也放假
越是美丽的事物,往往就越有毒。
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好比那朵曼珠沙华,外表看着无比艳丽。
可能谁又能想到,那是在无数痴男怨女的鲜血浇灌下才长出来的花朵呢?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她只是随便摸了一下啊,这样居然也能够被诅咒么?
风愉凌忍不住怀疑,这“彼岸花”真的不由无数单身狗的怨念催生出来的产物?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弟姐妹——
收回不知道开到哪里的脑洞,转头凝视着一脸无奈的白无常,风愉凌的心情也很崩溃,“原来鬼也会受到诅咒的么?”
还没有死的时候,风愉凌闲着也喜欢看恐怖片,她记得那些“前辈”们可是个个都厉害的不行。
同样都是鬼,怎么换成自己就这么倒霉?
“谁和你说鬼就能够免疫诅咒?”
风愉凌这边觉得很奇怪,黑白无常同样也一样很诧异。
究竟是他们老了提不动哭丧棒,还是阳间的年轻人都变得这么有想法了?
对视一眼,黑白无常纷纷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想法:“此魂多半有病吧!”
“咳,其实吧,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个诅咒是存在的,但是好像只对有情人才会生效。”
说到这里,白无常顿了一下,又道:“你应该没有丈夫吧?”
不是看不起风愉凌,而是凭借过来鬼的经验告诉他,对方绝对没有嫁出去。
否则怎么可能轻易就斩断了与人间的牵绊。要是知道自己死了,风愉凌一定会哭天喊地的。
盯着白衣鬼差看了好一会儿,风愉凌才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对,的确没有。”
虽然这是事实,可被一个鬼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风愉凌还是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没有男朋友怪她么?
风愉凌以前也想过谈恋爱啊,想她长的虽然不是那种万里挑一的大美女,至少也算个小清秀。
可是就是没有男人来表白,这也是风愉凌一直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