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罪,不过是逼宫而已。”
班丰站在她的对面,仍旧神色淡淡的把玩着一块兵符。那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可以气死不少人。
而事实上他也并没占到上风,能不能扳倒眼前那个女人亦未知。
当然,宫外并不知里头发生了何事,他也不允许有人知道,他只想悄悄地将正主换回来。
闲闲的一句逼宫而已。林灵玲恨得没咬碎一口银牙,指尖被捏得发白,她真的大意了,会相信班丰这厮。
“班大人,云都国的皇帝一直姓夏,你觉得百姓能接受他们的皇帝突然改姓班么?若是你有何不瞒可以跟朕提,朕满足你便是,何须要这般阵仗。”
班丰细长的双眼笑得温和,似乎很满意她的话,“林姑娘,既然你知道云都国皇帝只姓夏,那么好说,班某我的要求很简单,请林姑娘把帝位还与夏姓皇室,不知可否满足?”
“哈哈哈!”听他如此说,林灵玲突然大笑起来,“想不到班大人还是那女人的走狗啊,朕还以为你野心有多大呢,想不到啊,想不到。”
笑完,她冷下了脸,“若是班大人想坐上这个位置,兴许朕还会考虑考虑。若只是为了那女人,哼,没门。”
“张磊,把左相班丰给朕拿下!”她身上还穿着尚未换下的皇袍,脸还是若云公主的脸,只是那一甩袖,那一架势摆足了皇帝样。
皇帝有令,禁卫军迅速的从乱战中调出了一批人马,目标是一身白衣,端得高贵清华的左丞相班丰。
左相府侍卫也不是省油的灯,护主才是大事。
夏晓典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班丰被侍卫护着一路退,而那边还步步紧逼。
“班丰,弯腰!”可能是角度问题,她眼尖,刚好瞥到不知从何处射来了一支箭,直指班丰。
她想也没想冲了过去要推开班丰,班丰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直呼其名,也觉察到了那凌厉的箭风。
他将她搂在了怀里。
其实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他搂着她转了个身,迎上了本就该他的利箭。
第47章 我的侍卫是敌方的
叮的一声。
箭被人用剑挡到了地上。
“放开她。”姜齐扬一把扯过夏晓典, 心里嫉妒得想杀人, 这个女人知道她刚才在做甚么?
呼,还好没事。夏晓典松了口气。
怀里一空,班丰怔了怔, 望着乖乖被扯远的女人, 无奈地撇了撇唇角。
“呃!”
“大人!”
班丰身边侍卫的惊呼声让夏晓典吓得猛地扭过头,只见班丰腰侧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利箭,他的右手捂在那里,鲜血从手上不停地冒出, 滴到了地上,星星点点。
“小心!”班丰痛得说不出话,左手抬起指向前面, 让姜齐扬注意。
林灵玲已拉起了弓,本来先前那箭是要给若云那个贱女人的,只是姜齐扬刚好挡在了前面,她只好把箭再次给了班丰。
“你怎样?”夏晓典见姜齐扬与班家侍卫去对付越来越多的飞箭, 便先冲到班丰跟前看一看他的伤势。血流得有点多, 她一时不知所措,班丰不会死吧?
“无事。”班丰整个人倒在侍卫身上, 有气无力地说道。
“去把太医找来,快。”没事才怪,她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已经有人去找了。”那侍卫面无表情地道,一边还从身上掏出了一瓶药,示意夏晓典喂班丰吃。
吃下药, 班丰却抓住了夏晓典的手,似乎有话说。
“我怕我再不说便没机会说了。”
“别瞎说话。”夏晓典最怕这种狗血剧情了,奈何总会遇到。虽说与班丰交情并不深,亦知他帮自己纯粹是想当个摄政王。可在他家呆的那二十多天却也是待遇极好。
吃人嘴软,他有事,她心也不舒服。
“我就是不想,咳,咳,你误会。”
“嗯?你慢点说。”夏晓典知道不让他说他估莫憋着也不舒服,便又接过侍卫递过来的药粉全洒到了箭插住的周围。
就不知有没伤到内脏。
“我其实,对左相之位,并不看重。”
“嗯。”她知道,左相比不上摄政王。
“咳,对皇帝那位子更无意。”这特么的咳一下好痛。
“?”还是摄政王好当,她懂。
“我比较,钟意的是,驸马之位。”好不容易说完想说的,班丰长长地吸了口气,他其实还挺怕死的。
他还没看够美女啊,怎能死呢。
“!!!”不知为何,夏晓典有点想笑,但这场面明显不适合笑场。
“班大人的理想,甚好甚好!”他还能有点理想嘛?班丰他爹要听到估计会直接从地里爬出来骂他没志气了。
不过,原主应该挺讨人喜欢吧,看,这里还有个人能为她死。
“我也觉得甚好。”班丰无血色泛青的唇咧了咧,他松了抓住夏晓典的手,“赶紧,去把皇位,夺回来,我,我都安排,好了。”
“你少说点,你不会有事的。”能一直跟他说这么多话,他应该没大碍。
夏晓典看了看战场,打得不可交加,却没有林灵玲的身影,姜齐扬也没找到。
“我去看看。你先休息会,太医应该马上就到。”做那般多就为了收拾林灵玲,她必须要去确认林灵玲没有溜走。
班丰点点头。
“班二,跟着她。”待得她一走,班丰扬了下手,让一直在后面没出声的侍卫跟上。
“班四,大人我,活不成啦。”他抬眼看一直扶着他的侍卫。
“大人,你命长着。”班四不爱说话,可更希望自家大人没事。
班丰笑了笑,温和得有点难看。
“待,我走后,你们,就跟了,公主吧。替我,护,好她。”
班四没说话。
“我书房,咳,地下,地下有,有一马,车多,的金子,你们,你们分了。”
班四不想答话。
班丰闭上了眼。班四吓得不停摇他,大声嚷着大人大人大人!
“咳,我还,还有,一口气。我,我后悔了。班,班四,等会把,把公主,杀,杀了,将将我俩,埋,埋一起。”他这句话拉了很长很长的音。
班四那冷硬的脸抖了抖,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都听大人的。”
夏晓典找到姜齐扬的时候,姜齐扬正拿剑指着林灵玲,地上躺了不少禁卫尸体。
“齐扬,你别傻了,为了个将死的女人可值得?”林灵玲哀怨地瞪着姜齐扬,身后已退得不能退,皇袍上沾了不少血渍,她双手挨着墙,左右移动,只希望姜齐扬念在一场主仆份上,放过她。
“她不会死,她会活得好好的,她会得到她该得到的所有。”姜齐扬皱起眉头,看她顶着夏晓典一模一样的脸,还做不到一剑穿心。
“我算算,她身上中了毒,估计活不过这两日了。哈哈哈!”她笑出了泪,就是死,还是有人陪葬。
“你忘了我跟你交换了什么。”姜齐扬声音没起伏地提醒她。
林灵玲停下笑,恨恨地看向他,“你不要命了?她有什么好?你就不记得曾经了么?我小的时候你总摘果子我吃,总帮我赶走坏人,为何?为何在我把你推荐给父皇后,你变了?为何?”她有点歇斯底里,明明是她将他推荐出去的,到头来却是让他来杀自己。
她恨。
姜齐扬微眯眼,他摘果子给她?不是她,他只是错把她当成那人罢了。
在他还未被派去当林灵玲的侍卫前,他只是一直跟着师父在皇宫混的无人知的侍卫。他没有任务,更多的时候是混在皇宫各大树上睡睡觉,吃吃果子。
一日,一结满金灿灿枇杷果的树下来了一个小人儿。很小很小,小得会令人又疼又爱那种。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比那些果子还要诱人。而她却对着那些果子流着口水,差点没把小小的指头咬进去。
睡在隔壁大树上,高高看着的他其实很想说,这枇杷果真不好吃。
小人儿看了一会,拔起小短腿跑了,他以为她放弃了,或者会叫上几个宫女什么的来给她摘果子。结果,她再次回来,还是孤零零的,只是手里拖着一根长竹子,非常的吃力。竹子不知道是从何处得来。
她想用竹杆子把果子敲下来。他突然想笑,别说竹杆子不够长,就凭她那小个子,竹杆子都竖不起来。
可不,她晃了好几下,差点没趴个狗啃泥。
他忽然就想发发善心,顺手摘了片树叶,丢到了一簇枇杷果上。
“呀,果子自己掉了,肯定熟透了。”那小人儿抛开竹杆子,开心地捡起那串果,上面也就三个吧。她却像捡到了宝一般,塞了两个进小口袋里。
“留点给母后吃。”然后自己拿起一个,洗也没洗,扒了扒皮就放入了小嘴里。
姜齐扬当时看得自己身都要抖了抖。
果然,那小人儿边吃边眯眼边抖着身,愣是没吐出来。
吃完了,还吧唧下嘴,“明天再来捡。”然后屁颠屁颠地走了。
第二日,姜齐扬见小人儿果真来守株待兔,大眼直盯着那酸不拉叽的果子。他照例给她弹了两三颗果子,不多,怕她吃坏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