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丰抓得太紧,夏晓典试着抽了两下没把手臂抽出来,只好对他笑了笑,“并无碍,今日让班大人忧心了。只是不知是何人将我掳出了城,幸得本宫的侍卫追得及时。”
在原主的记忆中,班丰虽好色,却从没这般无礼地抓住她的手臂不放,恐怕是吓着了?
毕竟公主可是在他府上的轿子里弄丢,追究下来也是件麻烦事。
“班大人,请注意你的手。”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冷冷地提醒班丰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班丰那句何人如此胆大敢在他地盘上掳人,被生生咽了回去,怔愣地看向自己不知何时放在夏晓典手臂上的大手。
“是班丰逾越了。”他也只愣了下,便很自然地收回手,对夏晓典行了个礼,似并不介意公主府上一个侍卫也如此嚣张。
“无事。”夏晓典眉角直抽,她家的侍卫胆子也忒大了,自己上都上了,还不许人家碰一下,且还敢当面戳权大势大的左相。
“班大人,既然已到了本宫府上,不若入内一坐?”能让班丰到府上坐一坐,对她只有好处而无坏处。
只不知那帮虎视眈眈的人会作何想?
“也好。只是,公主可有哪里不适?不如召太医来瞧一瞧?”班丰扬唇笑,温和的一双眼却是盯着那将她上身包得严实不透风的披风。
夏晓典略尴尬,忙道:“无需麻烦,只是受了点惊。”她向班丰做了个手势,邀请他一同入府。
公主府内陈设豪华又不失尊贵清雅,看来,原主的母后没少对她下心思。
进得厅堂,夏晓典让婢女们招呼着班丰,自己则去清洗换妆。只是脖子上痕迹太深,她找了很多衣服也没找到好看又领子高能将它们很好地遮住的。
找着找着,一只白玉瓶子从一堆衣服里滚了出来,砸到她的脚上。她正回想着这个是什么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响起冰渣子般的声音。
“你还想再来一次?”
夏晓典被吓了一跳,手上的白玉瓶没拿好又砸到了地上。而身后的人早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身前,趁她未来得及捡起时,收到了自己身上。
她才想起这是被原主收在衣服里的迷药,而这人明显误会了她刚才是在找它。
“不知姜侍卫可还有更好的法子?能让本宫保住我父皇的位子。”夏晓典略讽刺地开口反问,他估计并不知道原主早已知他是内奸的事吧。
本来她并没此意,只是想做个嘘头,让外面的人知道她跟左相班丰是一路的,而不是只得她一人作战。
但既然姜齐扬问到,她便脱口而出,问一问,他该如何保护他的女人呢?是等着他的主子杀上门的时候将她救走呢还是想让她自动让位?
“你觉得他若是看到你身上的青痕,还会帮你?”只要想到那人看她的样子,他便恨不得现在就给那人一剑。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夏晓典便有点恼。
明明就是要跟她作对的人,却又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门都没有。
“嗤,你也看光了,你可会帮我?”她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她想看清楚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一边出卖着她,一边又自私地想将她拥入怀抱。
他的眼睛有一瞬的空洞,很快,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夏晓典想,她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姜齐扬,眼神凌厉,可以吓死宝宝。
而不是现在的冻死。
“会。”似乎等了很久,他终于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哦,那么,请姜侍卫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才好。”会吗?如何帮,去跟他那主子求情?
说完,她随便找了件高领的衣服穿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出去。
“别做傻事!”眼看她要出去,姜齐扬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入怀里,情难自禁,低头便吻向她。他实在没法做到看着她扑向别人怀中而自己还得在旁边装作没事人。
特别是有了白日里的事后。
“嗯,放开本宫!”夏晓典挣扎着推开他,她也没法忍受一个背着她做坏事,表面又对她占有欲极强的人。
“谁?”突然,他放开了她,并推了她一把,“快到外面去。”然后跟窗台那边跃了出去。
似是有刺客。
夏晓典皱了下眉头,心道会是谁?
走出门便迎上了站在外面等着她的婢女茱青,另一个在外面招呼班丰的婢女叫茱红。二人皆是皇后从森家精挑来的死忠,据说还有武功底子。
对她们,夏晓典觉得可以放心。
许是等得有点久,班丰有点无聊。夏晓典出来的时候,茶几上的几碟点心已被他吃得七七八八。
见她出来,班丰指了指所剩不多的点心笑了笑,“公主,你们府上做的小点心味道不错,特别这个绿豆糕,可否再来一碟?”关键是为了找她,他一直滴水未沾,肚子早空空如也。
瞧着那只剩孤零零一块的绿豆糕,夏晓典嘴角微抽,见过不少爱吃甜食的男人,却还没见过一个手握小半边天的左相大人,在别人家自在得如同在自家。
倒是令她想起了那个在她病重的时候,天天端着好吃的来哄她吃那么一口的龙少墨。
那人应该当上皇帝了吧,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现在,终于轮到她来当那可怜的公主,不知能否如愿当上女皇帝。
“一碟算什么,便是你要把公主府厨子请走,本宫亦无意见。”夏晓典也是第一次扮演公主,只能按着原身记忆有样学样。
茱红早领会出了厅堂,去吩咐再做几碟绿豆糕端上来。
“呵呵,不敢不敢!”
班丰看着夏晓典落座,也不再跟她转圈,开门见山道,“公主找班丰可是有事?”
夏晓典怔了下,这人就这么直接么?本来原主找他是有事,她找他纯粹是想聊聊天。
看她的反应,班丰又有点摸不清她到底想如何,便继续摊开一切来说:“公主现下的处境,你知我知,许多人亦知。公主找我,不是想我帮你?”
他都不介意进来喝了她府上的茶和点心了,她还需要试探什么?
第37章 我的侍卫是敌方的
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引诱他?看他的样子还没急色到如此地步吧。
“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 ”夏晓典先是与他对视,说了一半,低下了头, “不知班大人想从本宫这里得到些什么好处?”
夏晓典想, 原主跟班丰好像没什么交集,他会如此轻巧自己先开口要帮她?没鬼才怪。
从班丰的位置看过去,她那弯弯的细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薄薄的朱唇娇嫩欲滴。
他看得失了神。
“咳,”他清了清难耐的嗓子, 侧了侧视线,才道:“嗯,好处嘛,应该说对你同样有好处。找个日子公主便把跟李益那厮的亲事退了。”
夏晓典听得猛地抬头, 不是说要跟她那啥, 也没说要她把皇位让出来,连点好处都没讨, 而居然,居然是说这个。
这个连她自己都忽略掉的事情。
“公主别激动,我也是为了朝廷着想。若以后公主要当皇,而私生活混乱的李益并不适合当公主的皇夫。”见她只瞪眼看着自己而不说话,班丰又加了句。
他的私生活不混乱?夏晓典都可以脑补出他此时的弦外音:公主美得令我心神荡漾, 我只想把她占为己有。
这么一想,她差点都要帮他接着说,你瞧我当你的皇夫如何,适不适合?
“想不到班大人挺为本宫和朝廷着想的,可本宫并不认为班大人志只在于此。”助她坐上皇位,跟李益退婚那只是必须,却不是得益。左相班丰从来都不是只做无用功的人。
班丰见她也没绕圈子的意思,笑着往嘴里塞了块绿豆糕,等嚼完,才慢慢地开口,“我不妨直接跟公主说吧,我想娶公主为妻,想了大概有十年。”
十年前原主也才七岁,你也才十来岁,有没搞错?本来正在喝茶的夏晓典差点忍不住想喷茶。
“可我知道先皇是不会将你许配与我,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想失去左相的位置。我要是没了地位,便是连我的女人都保不住,这个是万万不能。所以我只能想,只能等。公主你得明白我的真心,我都老大不小啦,身边却连个妾亦无,可想这些年我等得有多苦。”
“便是前阵子先皇下旨给公主赐婚,我亦有想过,哪天找个机会先把李益那厮暗暗解决掉,公主便不需要嫁了。”
说完他又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还咕哝着,“真不知先皇如何想,公主如此可爱,他居然瞎赐婚。明明我与你才是郞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是在闲话家常呢还是表白呢还是想为了他的计划更好进行呢,夏晓典表示没法理解此人的脑回路。
“据我所知,班大人家中美女成群,有妾无妾并不重要。”他这真心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咳,咳~”班丰一个不着被呛得咳了起来,连喝了几口茶才稍停,眼泪水却浸满了一双细长的眼睛。
“公主,这个,我必须要申明,我可从来没碰过那些女人,最多便是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