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串噼里啪啦的巨响,打断了冯祎宣的思路,冯祎宣烦躁地扔掉手机,赤脚跑出卧室,冲楼下喊:“张姨,不是跟你讲了不用做饭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冯祎宣定睛一看,楼下哪有保姆的影子?
偌大的别墅安静得过分,她心里有些发毛,壮着胆子顺着楼梯向下,小心地喊:“张姨?你别吓我,快出来!”
保姆不见踪影,厨房里倒是一片杯碗狼藉,冯祎宣盯着那些碎碟子发呆,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吓得一哆嗦,“谁啊!”
门外响起保姆的声音:“冯小姐,我忘了带钥匙,可以帮我开下门,让我进去吗?”
冯祎宣有些糊涂了,保姆应该在家才对啊,自己已经告诉她不要出门,晚上吃外卖,她答应的好好的,而一分钟之前,才又把碗给摔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门外呢?
敲门声更急促,“冯小姐,快开门呀,我就倒个垃圾,外面太冷了,出去的时候没有穿羽绒服。”
听到保姆的解释,冯祎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应道:“你等等!”
随即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果然是自家保姆,她的确只穿了一件毛衣,冻得脸色发白,冯祎宣的恐惧都化作抱怨:“先摔碎了碗,又不带钥匙跑出去,我说话你都当耳旁风。”
一边抱怨,一边去拧门把手,可怎么也拧不动,好像有什么人和她使相反的力气,冯祎宣感到不对劲儿,一门之隔的叫门声也越来越响,她急出了一身热汗,却感到背后一阵阴风,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越拧门把手,那阵阴风便越凉,冯祎宣联想到最近越来越阴森的鬼仔,害怕极了,心一横,几步跑到门厅的柜子里,翻出改锥,干脆暴力撬门。
终于成功撬开门,冯祎宣脱力似的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对保姆怒道:“张姨!你好端端地跑出去干什么?”
害得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刚刚都要吓死她了!
“哦。”保姆随手带上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冯祎宣,“出了什么事呀?”
冯祎宣脸色难看极了,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下:“你不要问那么多,总之——”
“是不是你的‘鬼仔’在闹呀?”保姆裂开嘴笑了。
冯祎宣如遭雷击,下意识矢口否认:“你胡说什么!什么鬼仔?”
她色厉内荏,话一出口便心虚了,冯祎宣每日三餐,都要给“宝宝”留一副碗筷,家里还供着宝宝的牌位,初一、十五上香、换供果,即便是自己亲力亲为,小心避着人,也难保不会被生活在一起的人发现。
“我警告你,不管你看到什么,猜到什么,都不许出去胡说。”冯祎宣威胁,“你来我家之前,也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等事情过去,就找个由头把这保姆开掉算了。
保姆却没再纠缠,冷笑一声,一扭头砰砰跳跳地跑上了楼,冯祎宣看着她的背影,只觉一阵浓浓的违和,张姨今年四十五岁了,跑步的姿势却灵活又调皮,摇头晃脑的,像五六岁的孩子一般。
冯祎宣见她直奔二楼的储物间,也顾不得心里的诡异,当即追上去,“你干什么!”那是她供养“宝宝”的地方,早就明令禁止不许她进入,连打扫都不行,今天怎么胆子这么大?
冯祎宣越想越不对劲儿,气喘吁吁地追上去,才想起来保姆没有那个房间的钥匙,刚要松口气,就见张姨轻易地踹开了实木门。
“啧啧,这么多玩具!”保姆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
“张姨!你做什么!”冯祎宣刚踏进去,张姨便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张姨身形瘦小,一向以没有力气做不来重活的借口,逃避了很多工作,今天力气却大得惊人。
冯祎宣冷不丁被自家保姆推倒,张口正要骂,就对上了张姨的眼睛,那哪里是人类的眼睛?一双眼只见眼白,直勾勾盯着自己,整个人显得鬼气森然。
她冷不丁露出个笑,目光转向供桌,用鲜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供桌上摆放着一些零食点心,都是冯祎宣给“宝宝”准备的供果,她很舍得花钱,零食都挑最好的,除了进口奶糖外,还有一碟小猪猪奶黄包,两只小鸡形状的翻糖蛋糕。
“张姨”歪着脑袋看了片刻,随即狼吞虎咽地把一整碟奶黄包统统塞进自己嘴巴里,又好奇地盯着翻糖蛋糕,疑惑地问:“这能吃?”
冯祎宣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姨”没得到回答也不恼,伸出舌头去.舔那翻糖蛋糕,大约是尝到了甜蜜蜜的滋味儿,高兴地弯起眼睛,连连拍了几次手掌,形似幼童,喃喃道:“难怪她那么拼命。”
冯祎宣怔怔地看着“张姨”,一个荒谬却合理的解释迅速形成,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道:“宝宝?是你吗?”
“张姨”哈哈大笑,这次直接换了幼童的声音,只是过于尖利阴森:“宝宝?真肉麻。”
“宝宝!”冯祎宣更确定了,壮着胆子道,“妈妈还是第一次听你的声音,是妈妈不对,求你原谅我吧,好不好?妈妈、妈妈有了弟弟,还是会一样爱你的,我们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张姨”冷笑道:“你们这些人真恶心,还自称妈妈,天底下哪有妈妈对孩子这样残忍的?那我告诉你,就算你没有什么狗屁弟弟,也得不到原谅!除了折磨、驱使,你还做过什么?哦,把刚成形的孩子活生生撕扯出来,再禁锢住魂魄,永世不得超生,也是你做的好事。”
冯祎宣噎住,眼中只剩下惊恐,嘴里无意义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张姨”身形急速缩小,变成个不到一米高的小娃娃,只是这娃娃浑身上下全是血,是个被剥了皮的娃娃,它一双眼里全是眼白,走起路,就滴滴答答流一地黏.腻的血痕,忽然欺身上前,冲冯祎宣张开了血盆大口。
女人尖锐的叫喊划破夜空,地板上留下一滩骚臭的水迹——预想中的痛苦没有来临,冯祎宣却被吓得失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鬼笑得前仰后合,把一身腥臭的血珠甩的到处都是,“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尿裤子!”
冯祎宣顾不得湿哒哒的裤子,拔腿就跑,连滚带爬地冲到了一楼,听到楼上“哒哒哒”的脚步声紧随其后,慌不择路地钻进了卫生间,并一把把门锁上。
可还没松一口气,抬头就见到一个熟悉的小胖丫飘在半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天动地的惊叫声后,冯祎宣便“噗通”一声跪地,连连哀求:“宝宝!看在我是你.妈妈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那小丫头三四岁大小,头顶两只羊角辫蓬松凌.乱,双眼无神,尽是眼白,看起来十分渗人,全身上下都脏兮兮地挂满了血污,冯祎宣刚被那只“血葫芦”吓到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皮是刚穿上去的。
这就不单单是事业下滑,直接危及生命了!她涕泪横流:“我保证把你弟弟打掉,再也不敢驱使你了!以后只爱你一个,饶了我吧,不要杀我!”
小丫头连连摇头,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最后急得去拉扯冯祎宣,好像要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可冯祎宣一边求饶,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那是林依焰临走时,她苦苦求来的平安符——颤抖着往小丫头身上贴去。
登时传来一阵焦臭味,小丫头鬼痛苦地嚎叫,冯祎宣趁机夺门而出。
奈何脚下一滑,就摔在了地板上,厨房里碎裂的杯碗盘碟,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客厅,刚好铺在冯祎宣摔倒的位置,她的膝盖、小臂立即渗出了血珠。
冯祎宣哀哀地爬起来,便见那小鬼丫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小的喉结滚动,她愣是从她白花花的眼睛里看出渴望。
冯祎宣想起来,自己每月都要抽一管血,来喂养“宝宝”,现在看着她看食物似的盯着自己,忍不住心中一寒。
“宝宝,不要!”冯祎宣惊恐而没什么期待地挣扎了一句,她还记得就在一分钟前,还用符咒攻击了那鬼仔,小鬼最记仇,她怎么会放过自己?
可小鬼仔却硬生生地扭过头去,像极了看到心仪的玩具,却勉强自己“懂事”的好孩子。
然而,还没等冯祎宣松口气,那鬼仔又忽然狰狞起来,她张开小.嘴,露出细细密密的尖牙,好像和什么看不见的猛兽厮打在一起,随着她的挣扎,身上的衣服,连同血肉一起,一层层剥落。
小丫头鬼仔忽而举起一把改锥——正是冯祎宣用来窍门的那一柄——直奔她的太阳穴插过去。
冯祎宣手脚并用地往后退,小鬼仔目眦欲裂,染了血污的小.脸狰狞无比,动作却慢了下来,好像在同自己较劲。
冯祎宣退无可退,整个人贴在了墙壁上,看到小鬼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口型像是在叫“妈妈”。她流着泪,用最后的力气念:“宝宝,不要,对不起。”
改锥最终还是缓缓地抵上了她的太阳穴,冰凉的触感和滚烫的鲜血刺激着痛觉神经,冯祎宣感到这一秒漫长无比,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死亡降临,生命力按部就班地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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