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难为 (浮生若朝露)

　　何淼淼忍不住暗自感叹，自己当年做小乞丐，每日还有几个肉包子吃呢！难怪胖圆能吃得这么胖，那是小时候亏的！
　　“那石头呢？”何淼淼转眼看向已经停了筷子，开始小口小口喝酒的宋天渊。
　　“石头的家族在中部靠东边的小城池，跟城中涂山旁氏有些龃龉，后来就被暗害了。他在外历练躲过一劫，后来修炼到筑基，杀了那两个涂山旁支，才辗辗转转来了东海。”
　　秦怀真叹了口气，惋惜又无奈地道：“就这些话，还是相处了五六年，才从他零零碎碎的断句中给拼凑出来的。”
　　“涂山氏就是只敢在中部横行霸道，让他到东海试试？来一个，胖爷爷我杀一双！”
　　胖圆说完，将肉球塞入嘴里狠狠一咬，还难得大方地将手中肉串递给宋天渊：“石头，吃！吃好了才有力气赚灵石，赚了灵石才能修炼到高阶，到时候杀上涂山氏，为你族人报仇！”
　　石头还是一副石头样，接过肉串，平平静静地抛出一个字：“哦。”
　　秦怀真见胖圆还要再说，赶紧止住了话头：“如今阴阳宗搭上涂山氏的船，你在外面说话小心点，若是被高阶修士听了去，有你小子好看的！你也不想想曲家的下场！偌大的家族，说没就没了……”
　　“我就在家里说说……”胖圆立刻嬉皮笑脸，不再继续怒骂涂山氏，加快速度接着吃肉。
　　听秦怀真感慨曲家的遭遇，何淼淼心中有些惆怅。
　　曲惊鹊逃难般离开，从此背负血海深仇，只见过一面却印象极好的曲明月、曲清风，也令人惋惜不已。
　　还有曲不鸣，以及曲家一众老老小小，都被人随手抹去。
　　从前提及曲家，谁不恭恭敬敬，如今说起来，只余下一声叹息。
　　“好了，吃也吃了，你们俩也该干活了。”秦怀真忽然开口，朝刚放下筷子的胖圆、老祁吩咐道：
　　“你们进城去买些丹药回来，明日前往玉竹岛，在附近海域练练手，待淼淼熟悉了，就出发直奔金银岛。”
　　“好嘞！”
　　胖圆和老祁应了一声，给何淼淼、石头打过招呼，立即出了小院直奔城中而去。
　　“石头，你拿玉竹岛、金银岛两处的海图，给淼淼看看。”秦怀真收了桌上残局，又对何淼淼道，“若是有不懂的，你先问他，他说得慢，你别嫌弃。”
　　“放心吧，我不会的。”何淼淼知晓，她也是想让石头多说话，别总闷着，省得以后越来越严重，影响了心性。
　　秦怀真点点头，又吩咐石头几句，才进入屋中制符，为出海做准备。
　　石头从头到尾坐在原位，见何淼淼移了位置坐到对面，才取出一张注解详细的海图，平平放在桌面。
　　何淼淼一看，正是玉竹岛附近海域，妖兽、海植、矿石分布图。
　　上面以岛屿为中心，将筑基期能到达的深度、距离标注得清清楚楚，每种海兽的习性、弱点都有记载。
　　有此图在，对新队员而言帮助极大。
　　图中的字龙飞凤舞，十分潇洒大气，看起来与石头性格不大相符，也不知是谁所注。
　　何淼淼一点点看过去，牢牢记在心中，由于记载十分详尽，她根本没有什么疑问可问。
　　石头安安静静的坐在对面，眼神同样落在海图上，看得比何淼淼还用心。
　　二人看完一张，又取出一张金银岛海图，到了黄昏时分，何淼淼将其全部记牢，石头才小心翼翼地将图收好。


第426章 出海
　　“你、记、好了？”
　　石头这一回说话，终于让何淼淼反应过来，他是有些轻微的口吃，才不大愿意多开口。
　　队员们肯定不会主动提及，只默契地引他多说话。
　　秦怀真道他五六年才将自身经历说出，如今能问她一句记没记好，已经是极大进步了。
　　“都记下了，多谢！”
　　“哦。”
　　何淼淼见他颇有收口之意，赶紧趁机引出话题：“明日我们去玉竹岛，拿什么海兽练手？”
　　石头有点错愕，不知她当真会突然询问，愣了片刻才张口吐出一个字：
　　“鱼。”
　　“赤尾鱼？”
　　“嗯。”
　　“你的海图上说，赤尾鱼喜群居，动不动就有上百条，一般由五六条二阶后期或圆满带队，我们五人一般是各引一条走？还是一起动手？”
　　石头微张着嘴，似想说出口，又始终发不出声音，憋了许久才道：“不是、我的、海图。我们、一、一起、动手。”
　　他长长舒了口气，自己都被自己说的长句感动，忍不住牵起嘴角笑了笑。
　　何淼淼见他愿意开口，干脆又多问了一句：“那海图是谁的？你们一起制的？”
　　“不。”
　　石头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黯淡，又愣了片刻才道：“是、余晓。”
　　何淼淼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小院旁的木牌位，上方余晓的名字刻得极深，像是连带着情谊一同陷了进去。
　　见石头也看向那木牌发呆，何淼淼不好再引他多说话，干脆起了身，在院中灵植地里看看长势。
　　这几人好像不怎么会打理灵植，她刚探入神识，就见里面不少噬灵虫，有些已经长得有米粒大小，在大食草上啃得津津有味。
　　她在鹤山派种灵植养成了习惯，看着虫子吃灵植就忍不住要去灭掉。
　　神识在里面一阵搜寻，看得清的看不清的，都被一一挑出绞杀，被啃噬过的草叶，被她小心翼翼地剥下，捏成汁液滴在地里，也算是滋养。
　　这里种的只有大食草，和一种东海特有的疗伤灵草，都是一阶灵植，何淼淼应对起来十分轻松。
　　不多时，两片灵植地看起来少了一片，但明显有了活过来的生机。
　　待她收拾完毕，胖圆、老祁正好从外面回来，带着一个灰扑扑的低阶储物袋，里面装的正是大还丹、补灵丹、凝血丹。
　　“嘿！这灵植地可算是活了！”胖圆夸张地跳过来，在地里转了一圈，“小刘一走，我们几个谁都不会弄，这下可好了。”
　　老祁看着补救完好的灵植，眼中一亮，“淼淼，你这是会炼丹？”
　　何淼淼点点头应道：“嗯，会炼制些一阶常见的。”
　　从木屋中走出来的秦怀真正好听见，上前几步看了看院中灵植，带着几分期待请求道：“淼淼，若是海上起了风浪，不能出海之时，能不能教他们炼丹？”
　　“当然可以，胖圆和老祁对炼丹感兴趣？”简单的炼丹术，在西边哪里都能买得到，何淼淼并不觉得这有多为难。
　　秦怀真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感兴趣……是风浪有可能连续一月或数月，我们没处赚灵石。若是会炼丹，好歹有一份多的收入。小刘有火木灵根，本打算自己上手练练，但试了两次都将灵植浪费了。”
　　何淼淼这才反应过来，四人的灵根纯净度可能都是黄阶。若是玄阶或以上，根本无需担忧一两月赚不到灵石，大不了找个隐秘地方闭小关，待到风浪平静下来又出海就是。
　　只有黄阶灵根，因为纯净度不高，修炼十分费劲，要不断购买昂贵的破障丹辅助，才能在有限的寿命内突破至更高阶。
　　一旦无法出海赚灵石，就等于断了修炼。
　　“原是这样，那我们不出海的时候，就在院子里炼丹就是，这茬灵草长起来也够练手的了。”何淼淼本就要多练习炼丹术，免得久久不动手生疏了，再加上两个人一起炼也不费事。
　　胖圆、老祁是四人中唯二有火灵根的，虽说本身兴趣不大，但为了赚灵石只能拼了。
　　见何淼淼答应得爽快，二人赶紧谢了又谢，说是要包了以后炼丹的所有开销，倒弄得她不好意思起来。
　　约定好炼丹之事，秦怀真又将刚刚买回来的丹药平分了，才各自进入小屋修炼。
　　何淼淼进入挂着自己名牌的屋子，只见里面桌椅器具明显都是新换上的，没有沾染半点旁人的气息
　　想来是在寻找新队员前，他们已经整理过一回。
　　何淼淼觉得自己很是幸运，能遇上这样的队伍，才能一心一意修炼、赚灵石，没有后顾之忧。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想到明日还要出海，她赶紧坐到软垫之上，轻轻闭上眼默念起《元始道经》，渐渐进入了修炼。
　　……
　　天还未亮，从修炼中清醒的五人，离开小院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海岸。
　　海天同为深蓝色，看不出哪里是分界线，像是整个世界都已经连成一片。
　　秦怀真祭出一只头尾尖翘，内部宽敞的简朴灵舟，看起来不大，被她一扔却能稳稳当当浮在海面。
　　任由浪潮翻涌，灵舟巍然不动。
　　秦怀真先一步跃了上去，站在舟头，对好奇敲打着木料的何淼淼道：
　　“这是海神树所炼制，我们本地都称它不沉木，这种材料看起来轻巧，实则经得起风浪，随处可见，价格也便宜，最适合我们这种小队伍。”
　　“的确很稳。”何淼淼往上一跳，看似轻薄的小舟，连点摇晃的意思都没有。
　　胖圆、老祁跟着跃上灵舟，与何淼淼一起坐在灵舟中间，石头跳上舟尾盘坐，面朝后方，能够时刻警戒，以免身后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