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他却觉得那女孩笑的异常慈祥。
风越来越大,随着风传来女孩细微的声音:“别担心……”
第102章 102.哀伤的古银杏
蒋老爷瞬间惊醒坐直身体, 他惊慌地四处看了一眼, 发现周围并没有变化委实松了口气。
他放松身体向后靠去突然又猛得弹起,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黑夜里的古银杏像一个巨人,矗立在那里纹丝不动。
蒋老爷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过得半刻钟后他才渐渐放缓慢了呼吸。
接着他向着银杏树深深鞠了一躬, 转身急急地回家了。
而眼镜和冤火早已经被迎昭安排出去。
眼镜曾经将蒋家一直以来相帮的人都记录了下来,迎昭便让他带着冤火去周围较近的地方, 最好是有留下钱袋一类东西的受助人家, 再让冤火以托梦的形式让他们站出来帮助蒋老爷。
无论安了什么心思, 这些被托梦的人之中肯定会有人愿意站出来。
好在眼镜的速度够快, 他们连更远一些的受助人也进行了托梦。
几天后,蒋老爷再次被传去了县衙,县衙的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迎昭的根系躲在墙角看着一切, 翠鸟躲在公堂的阴影处。
跪在堂下的蒋老爷, 离他不远跪着一个妇人,正不停地抹着泪小声啜泣。
县令大人问了话,那妇人便拉着哭腔委屈万分地说了一番话。
“大人明鉴啊!人人都说蒋老爷是个大善人, 又有谁能知道他内里是什么样黑心肝。
那日我正在家门前挑水, 老远便见蒋老爷走了过来,他一身的绫罗绸缎贵气逼人, 小妇人不过是多看了两眼, 他却硬说小妇人是对他抛眉弄眼……还、还硬是……事后他便将那钱袋子留下, 说什么日后必还要来寻我……
大人可要为小妇人做主啊, 小妇人虽然早在几年前没了丈夫, 但言行举止从来没有半分轻浮,如今受了如此大的屈辱自然不能咽下这口气,还请大人为小妇人做主!”
大堂外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有说蒋老爷不会是这种人,有说认识这妇人,平日里确实言行端庄。
县令此时又让蒋老爷说话,蒋老爷磕了个头,恭恭敬敬地答着话。
“草民当日与家中的马夫并两个长工去庄子里,回来时路过这妇人的家门,见她一人拖儿带女委实可怜,然草民身上所带皆是些散碎银子,便连着那钱袋子一道给了她。
那钱袋子是家中绣娘所绣,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草民当时只是图个方便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歪曲之事。”
“你胡说!”那妇人怒瞪着蒋老爷,受尽屈辱似地怒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色胚!明明是你打发了车夫与长工在院外守着,如果却串通好了来辱我!”
“你这人真是蛮不讲理!”蒋老爷被气的吹鼻子瞪眼却毫无办法。
蒋家其他人也站在外面的人群里,心中生气却毫无办法。
车夫与长工都是拿蒋家银子的下人,为蒋老爷作证,说的是实话也要被人怀疑,可惜他们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其他的证人。
“我不讲理?还是你无话可说?”
“我蒋某一生助人无数,哪曾想过会遇上你这种人,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证据,我好心反倒要被讹诈,你就不怕报应吗?”
那妇人嗤笑一声:“蒋老爷这是没证据就想着唬人了吗?”
“谁说蒋老爷没证人?我就是证人!”
众人回头看向县衙门口,只见一男一女带着两个八九岁的孩子走了进来,他们跪在公堂上也拿出一个钱袋子,只是这个钱袋子已经很旧,看起来不少年头了。
“大人请看这个钱袋,当年民女尚未出嫁,却被村中恶霸看上,硬是要让我去做妾,要不然就让我爹娘交出十两银子保平安。
我爹娘没办法,原本已经准备送我去做妾,是蒋老爷连夜送了银子来,蒋老爷还亲自出面调和了这件事。
想我虽然不及这位大婶貌美但当年也是黄花大闺女一个,这么多年受蒋老爷帮过的人不知有多少,其中不乏妙龄女子,若蒋老爷真是那种人怎么到如今也没听说过这等事?”
“你、你莫不是拿个假的钱袋就来胡说!”
“若我是胡说,那我身后的诸位又怎么说?”
她话音刚落,便见许多人从她身后站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
“大人明查,我等都是受过蒋老爷救助之人,蒋老爷从未让我们做过什么报答。”
蒋家的车夫与长工跪倒:“大人明查啊!当日小的们陪着老爷,当真只是路过这坏心肠妇人的家门,老爷一向心善,将身上的银两都给了她,连她家的院门都未进去过啊。”
县令与蒋老爷也是相熟之人,自然信他,可是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就此定论。
好在老天有眼,一个樵夫上了堂,想来是受到此情此景的影响,看起来还有些情绪激动。
“大人,我可以作证,我是妇人村里的樵夫,当日我挑着柴歇在山脚下,亲眼看到蒋老爷给了这妇人一样东西后就走了。
大人,这妇人来咱们村也不久,平日里确实品行不错,但却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来历,村中显少有人与她来往。”
如此一来,那妇人哪还敢再攀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县令结了案原本是要给那妇人治罪,但蒋老爷却不愿追究,让她走了。
妇人低着头从人群的菜叶、喝骂中逃了出去。
蒋老爷离开公堂,一群人将他围了起来。
蒋老爷也好奇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怎么都在今天出现,仔细一问,所有的人都说自己做了场梦,梦见蒋老爷有难,他们一路赶过来在路上听说了这件事,便都赶到了县衙
一个人做梦可能是碰巧,这么多人都做了同样的梦自然不能用凑巧来说明。
蒋老爷什么也没说冲着众人鞠了一躬,让马夫驾了车急急忙忙赶回镇上,一回去就在银杏树下摆了贡桌,放满贡品,蒋家所有人都跪在了银杏树下,对着银杏树拜了又拜。
虽然大家都没明说,但蒋老爷这一番作为,再加上流传已久的传闻,银杏树的威名还是散开了。
以前大约只是做做样子,如果不过几天银杏树上便挂满一股股的红绳。
迎昭对于这些事毫不在意,帮了蒋家这一回算是了却了委托人的一个心愿。
剩下的便是解决田大夫后人的事。
镇子里热闹了几天,就算是不愿出门,他也听闻了风声。
这日他醉熏熏地来到树下,又是往日那般说词,镇上的人这次可不愿意再容忍他,将他绑了叫了蒋家的人来。
蒋老爷倒是好言好语的劝他,可他却冷笑一声。
“看见那个了吗?”他指着那被封着的羽毛,丢在银杏树下这么多日子也没人敢动。“若是这树真的有灵便帮我解了这东西,或者也托个梦给我,告诉我该怎么做,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若不然,你蒋老爷是行善积德,被救不过是碰巧罢了!”
蒋老爷也很无奈,他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古怪的梦,梦里的人他后来想想应该就是当年留下遗言要好好照顾银杏的老祖宗,所以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银杏的功劳,他只是尽自己的心意,对老祖宗与银杏都行了一套礼。
蒋老爷不想为难田大夫的后人,让下人帮着魏家的人把他带了回去,可这件事他却记在了心里,当晚又对着银杏好一阵祭拜,当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其实这件事迎昭比谁都急,他利用根系尽可能得伸展去远方,翻阅所有相关的书籍。
眼镜和冤火自然也没得闲,银杏既然可以有灵,别的地方自然也有能力强大的人。
冤火是去不了这些地方的,便只能辛苦眼镜东奔西走。
好在功夫不付有心人,在离他们很远的一座古寺中,眼镜找到了一本关于咒术的旧本,那上面记载的一则血咒与田大夫后人的情况颇为相似。
至于破解方法则必须是本人的血或者是有血脉相同的人,将这人的心头血滴在封印上方可破解。
眼镜带回这则消息,迎昭与冤火都松了一口气,但接着又发起愁来。
冤火认为咒术就是用的神棍的血。
如果血咒用的是神棍的血,那么就表示注定不可能破解了。
神棍死前并未成亲,而且,他身前也都是独来独往,并无什么关系亲密的人。
更何况就算他有儿女,这里是古代也不可能查得到,别说是为了解血咒。
“不会是神棍的血。”
“为什么?”冤火疑惑:“不是他自己的会是谁的,下这种咒肯定用自己的血才放心啊!”
迎昭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这么简单田大夫肯定试过了,你想想,当时下咒是因为田大夫再次带人抓了他,如果田大夫想要他的血应该不难。”
“那会是谁的血?如果不知道是谁的血不是更难解咒了吗?”冤火的火苗熄了一半,十分失落。
“我也是猜测……眼镜,你觉得呢?”
“我想,应该是田大夫的血。”
“田大夫?!”冤火大叫:“怎么可能!他不怕田大夫直接解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