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着,在你妈妈生了你以后,不让她生了,她本来娇气,一疼哭,她哭我心疼,所以我自己去做的结扎手术,不忍让她受苦。”
“其实原本,在生了你哥哥后,我不想让你妈妈生你的,可是她非要生一个女孩儿,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男孩子皮,一玩起来忘记她了,可是女孩儿却不会,所以她一定要要你,生你。”
“其实你妈妈在怀你的时候,我挺不喜欢你的,因为你让你妈妈过的很辛苦,怀你哥哥的时候还要辛苦,可是当你被生下来的那一刻,睁开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想——”
“啊,幸好你来了,幸好你妈妈坚持要生下你,你看你多可爱啊,像个小天使一样,小小的,软软的,见我笑,除了我谁都不让抱。”
“所以啊,我想着,多宠你一点儿,再宠你一点,把对你妈妈的好分你一点儿,这样你跟你妈妈成为了最最幸福的人,至于你哥哥,哪儿远滚哪儿去。”
“可是哪,爸爸终究还是不够细心,不够——”
薛司沉把头抵在玻璃,垂眸望着手机那笑的阳光明媚的一家四口,眼泪哒的一下砸了下来。
“爸爸想你,回来好不好?我让妈妈跟你道歉好不好?你想让她怎么道歉都行,不原谅她也没关系,只要你回来,你在,怎么样都行——”
他闭了闭眼,收起手机,再抬起头时,又是那个叱咤商场的薛司沉。
仿若他刚刚流露出来的脆弱,是幻觉一般。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夙某人,挑了挑眉,摸出一个果子咬在嘴里,哼笑了一声,不做任何评价。
哎呀~
官小妖精,大戏台我都为你搭好了,你啥时候才起来唱啊,不然多没趣味啊对不对?
所以,不如我帮你一把喽?
是夜。
天很黑。
踢踢踏踏的小皮鞋,踩在地板,发出吱呀吱呀声音。
伴着这吱呀吱呀的声音,还有清脆糯软的歌声。
那歌声离这儿有点儿远,听的不是太清楚,但隐隐约约的让躺在病床的官念觉得有些熟悉。
可是一时间,她却想不想来,那哼唱着歌声的声音到底是谁。
然后,那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歌声,她听的也越来越清楚,清楚到她完全不知道,那唱歌的人在唱些什么。
你听,她都在乱七八糟的唱了什么?
官念忍不住嗤笑。
那歌声越来越近,亦越来越让她熟悉。
那唱歌的人,也走到了她的床边,笑嘻嘻的冲着她唱道:
有一个小小的人。
她手里有只小小的枪。
里面装着很多子弹,很多子弹。
子弹里面装满了铅,装满了铅,装满了铅。
小小的人躲在窗子,窗子。
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
她朝着窗子里开了一枪,开了一枪。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子弹射了女人的头,女人的头。
哎呀呀,哎呀呀。
流血了,流血了。
那个女人的头流血了。
她转着被射穿的脑袋,朝着窗外看去。
看到了窗子握着枪的小人儿。
她问那小人儿,问那小人儿。
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官念,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那声调诡异,毫无节奏感,更没有什么曲调的古怪歌曲一收尾,官念听到了这么一句,很让她汗毛直竖的话。
但是官念并没有如曼妮那般率先的失去冷静,反而面无表情的望着床边那看不到脸的女人。
“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这样吗?”
那声音的主人歪了歪头,转着撑在她头的小黑伞,笑意盈盈的问道:
“你真的不认识我吗?好伤心呀,明明我们曾一起训练,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畅谈梦想,一起发誓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杀了我呢?”
“官念,我是悠悠呀,官悠。”
官悠三个字一出,官念的脸色迅速的变了下。
虽然她极力的恢复镇定与冷静,可是那略微颤动的睫毛,还是出卖了她的不平静。
官悠,她杀的第一个人。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但是,她必须不记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官悠!”
“啧,真绝情呢~”
那声音的主人幽幽的叹口气。
“没关系呀,你不认识我认识,你不记得我记得,我只是想你了哟,想让你看看我这张被你亲手毁了的脸呢——”
这话一完,那背着门外走廊里的光,撑着小洋伞,让官念看不清楚模样的人,突然撤掉了手的小洋伞,把她那张狰狞凌乱,甚至还鲜血淋淋的脸,呈现在官念面前。
甚至还为了更有效果,不知哪儿来的一束光,好巧不巧的闪过不远处的玻璃,投放到那张脸。
官念的眼眸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整个人紧绷的犹如遇了天敌一样,骇的她脸都白了几度。
望着官念这模样。
那狰狞凌乱满是鲜血淋淋的脸,歪了歪,伴随着她歪脑袋的动作,有几滴血甩了下来,砸到官念的脸。
粘稠冰冷的血液,愣生生的冻住了官念的心脏。
她唇角抖动了一下。
“你——”
第1179章 黑童话,复仇小萝莉。
“好不好看?一共十二刀,你每一刀划的都很用力呀——”
这般说着,她还伸手抓住了官念的手,朝她的脸摸去。
语气幽幽,声音黏稠。
“好痛呀,念念,悠悠好痛呀——”
伴随着这样低哑糯软的声音,官念的手触碰到了那无狰狞血腥的脸。
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血肉,一大块,一大块的从官悠的脸往下掉。
掉到她的脸,掉到她的嘴里。
尽管官念是拒绝的,尽管官念在拼命的后退。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动也不能动,只能躺在那里,骇然惊恐的瞪着官悠慢慢的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
咯吱咯吱,那森森白骨的下巴晃动,慢慢的吐出:
“念念呀,你陪我一起好不好?好不好?来吧,我们一起呀,一起哟——”
“不——!!!!”
终是,在那双枯爪骨架的手,刺向官念的脸庞时。
官念爆出了剧烈的反抗,唰的一下从床坐起来,抄起手边的花瓶朝着那白骨砸去。
哗啦——
花瓶砸白骨的脑袋,咯吱一声,脑袋掉地,花瓶也应声而碎。
官念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眼里惊惧未退,心骇然莫名,可是嘴里却骂道:
“你是人的时候我都敢杀你,算变成鬼了又如何?!官悠!既然死了别出来作妖!小心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想让谁永世不得超生?”
哪里知,官念这咒骂的话刚一落地,病房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覃非墨那张帅气而隽美的出现在了官念的视线了。
官念微愣,迅速的四下看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死相凄惨的官悠,没有变成白骨的官悠,更没有那诡无的歌声,还有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小皮鞋踩地的咯吱声。
脸色苍白的官念,瞪着地那破碎的花瓶,心下一缩,真成鬼了?
但是,她却极快的回神。
用一双愤怒无法言明的眼睛瞪向覃非墨。
“当然是那个撞我的人!什么仇什么怨,她要开车撞我?我到底干了什么呀?打小别人骂我没爸没妈是个野孩子,奶奶不喜欢我,常年不见我,疼我的爷爷也没有了——”
“我只能一个人生活在官家,那么大的官家,没人愿意跟我说话,甚至还当着我的面骂人是野孩子——”
“好不容易姑姑愿意带我走,给我一个家——”
“好不容易我可以做我喜欢的事,不用在小心翼翼的活着了,为什么还要遇到这种事?”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啊!!”
官念红着眼,气急败坏的咆哮,像是在发泄心目的无助与愤怒,又像是在发泄之前那被吓到的,憋屈与惊惧的心情,可是偏生又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这模样,让覃非墨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薛瓷,也是这般倔强,也是这般无助。
可是薛瓷却没有官念的柔弱,亦没有官念的凄楚。
薛瓷一直是张牙舞爪的,像个凶悍的小豹子,而现在的官念,却不知怎的了,莫名碰触到了覃非墨心的那块柔软。
他抿了下嘴,走到官念面前,动了动指尖,终是听从内心的声音,揉了揉她的头发。
“会没事的。”
“真的吗?”
官念满是希翼与依赖的看着他,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只要他说,她信,只要他说,她听。
覃非墨的心头又是一软。
“嗯!”
官念大力的点点头,冲着覃非墨露出一个璀璨明媚的笑脸。
干净明亮的像是个小太阳花。
“哇哦~,小妖精的心里素质真心强大,这样都吓不坏,还能装了?哎呦,厉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