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喘息越来越急促,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哭声,却不抵那些孩子的嘲笑声。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孩子们各自跑开了。
似乎,完全忘记了无臂男孩的存在。
无臂男孩从哭喊到抽泣,直到闭上了眼睛。
但尽管这样,还时不时的哽咽一声。
看到这里,我心痛的不得了。
因为我知道,这个无臂男孩便是小千夜。
但是这是画里的情景,我帮不了他。
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老汉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用力的推开雪,扯开棉衣将小千夜裹了进去。
“孩子!孩子挺过来!挺过来啊!”
老汉不停的搓着小千夜的脸,直到小千夜张嘴吐出一口气。
睁开眼望了老汉一眼,小千夜便‘哇’一声哭了出来。
“爹,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手我却没有?”
老汉老泪纵横的同时,我的喉头也哽咽住了。
“千儿不哭!不哭啊!爹会帮你做一双手,比他们更结实的手!”老汉擦了擦小千夜的泪,“等爹攒够了钱,就能帮你做一双好手按上去!到时候,会和他们一样好使的!”
话毕,老汉抱着小千夜走向雪地的深处。
白『色』的雪,恍然一片。
纷纷扬扬之间,慢慢的融化褪成另一番的景象。
小千夜躺在床上,额上盖着湿布。
身体不停的抽动,打着摆子。
老汉望了小千夜一眼,便转身跑了出去。
最后,来到一个大宅子的门口。
敲了敲门,门开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妇』人,嗑着瓜子靠在门上。
“你们家孩子玩的时候将我家千儿埋在雪里,千儿差点就死了!现在,他还发着烧昏『迷』不醒!”
听老汉这么说,『妇』人甩掉瓜子。
“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家孩子可乖了!再说了,他怎么会跟那个小残废一起玩?”
“你嘴上积德!”老汉不悦道。
“积德?要不是造孽造多了,他能残废了?”『妇』女冷哼,“别上咱们这讹钱,否则我找官府抓你!”
『妇』人刚说到这,院子里面跑出两个嬉闹的男孩。
“哥,那小残废不会还在雪里埋着吧?会不会死了?”
“大壮和『毛』蛋他们两个也埋了,死了咱们就说他们干的!”
两个孩子的无心之言,却让老汉听的真真切切。
而『妇』人的脸,当即变『色』。
“你听到了!”老汉指着两个孩子,“就是你们家娃娃和另外两个孩子一起干的!”
“孩子瞎说胡话的,谁能相信!你有证据吗?有吗?”『妇』女翻白眼,“算了算了,看你可怜!大春小春,你们过来!”
两个孩子愣了一下,走了过来。
“你们是不是干坏事了?赶紧跟老铁匠道歉!”
“老铁匠小残废,破破烂烂是一家!老铁匠小残废,破破烂烂是一家!”
两个孩子不但没有道歉,还唱起了小调。
……
第404章 完成遗愿
两个孩子唱完,还对老汉吐了口口水就跑开了。
『妇』人望着他们的背影,只招手。“厨房炖着鸡呢,你们一人一个腿!”
说完,转身变了脸。“就算不是咱们家孩子干的,我这个做娘的也说声对不起了!”
“我家千儿昏『迷』呢!”老汉急了。
“怎么回事?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不是还有其他娃吗?你找他们啊!再说了,为什么他们都欺负你们家的不欺负别人家的!一个人欺负他也许是他委屈,可这么多人都欺负他,就得自己找找原因了!我警告你,别讹诈我!我们跟县老爷,可是表亲戚!”
话毕,『妇』人重重的关上了门。
老汉转身,眼泪横流。
可想了想,还是回头使劲的撞开了门。
接下来,便是一顿暴打。
几十岁的老人,被打的爬不起来。
『妇』人带着家人叫嚣着,气焰嚣张。
老汉被丢出门外,直接喷出了一口血。
然后,便躺在大门口不动弹了。
也许是怕了,『妇』人丢下一锭银子砸向老汉。
然后,紧闭门户。
老汉拿着银子,找到了其他两家。
照样被一顿羞辱,一顿毒打之后拿着银子离开了。
我忽然觉得,他是故意的。
他要的,就是银子。
但,不是为了自己。
老汉迎着夕阳的背影,慢慢的模糊。
直到,彻底的消失。
另外一幅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前。
老汉一边咳嗽,一边叮叮当当敲着什么,
脸『色』,愈发的难看。
终于,他拿起一只银『色』的手笑了起来。
老汉将手按在了小千夜的肩膀上,皱纹里挤出了一朵花。
“千儿啊,现在你有手了!等以后你自己有本事了,就把这些手造的和身体契合!到时候,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谢谢爹!”小千夜的眼中满是开心,“爹,我长大了要做一个比爹还伟大的铁匠!”
老汉点头,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喷出了一口血。
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顿时,我恍然大悟。
之前,他已经被打出了内伤。
可他没有拿钱看病,而是拿着这些钱买金属,替小千夜做手。
连夜赶工,做完已然油尽灯枯。
“爹!爹!”
小千夜跪在老汉的面前,痛哭失声。
“千儿啊!爹做梦都希望,你真的能长出两只真正的手!”
说完这句,老汉瞪着眼便不动了。
小千夜哭喊着,却无法抬起手臂抚『摸』老汉的脸。
……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等那画面再度转变的时候,却忽然消失。
我定过神来,发现画册已经被千夜拿走。
“你想要手臂重新长出来?”我低声问道。
千夜扬唇,“那是我爹的遗愿!我刚出生就被丢了,是他在我快死的时候把我捡回来养大。他一直给我力所能及的好,却没有对我要求什么!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说到这,千夜望向我。“他死了之后,我被送进了道观!那里的道长收留了我,让我帮忙打扫伺候他起居,而他教我占卜奇术!”
……
第405章 国君回来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我预测到曜日国的公主,不但有返老还童之术,更有枯骨生机之力!但依照我的能力,根本无法找到!所以,只能借助烈火国君的权势来做这件事!”千夜望向我,“国君的衰老,是我所为!只可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对的!直到,你的出现!占卜星告诉我,得到你我才能生出双臂来!”
生出双臂?
这样他就有了手,我便能重合血十字了!
“你会占卜?”我想了想问道。
“嗯!”千夜点头。
“很准?”
“从未失算过?”
“是!”
“可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得到不是肤浅的那层意思!”我想了想道。
得到不一定是身体上的,心灵上的拥有也算啊!
“兰歌,这对我很重要!”
忽然,千夜抓住我的肩膀。
“自小丢弃我的母亲我不憎,将我雪中活埋的同伴我不恨,那些出言侮辱的人们我亦是不在意!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长出双手!用自己的双手去我爹的坟前,捧上一堆土!”
“书册的后面还有很多,那是之后的事情?”我试探『性』的问道。
“是也不是!”千夜苦笑,“去洗个澡,早些休息!明日,我便回宫!”
千夜说完,转身就走。
我犹豫了一下,叫住了他。
“你先帮我,我一定帮你!”
听我这么说,千夜停了停脚步。
而后对着后面摆了摆手,便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
国师病愈,国君回宫。
但我身上沾染的臭味,却没有消散。
太监过来传话,说国君晚上要来新秀阁。
但是我接了旨,便抱着一床被子去往了凤仪殿。
一看到我,皇后显得很吃惊。
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
“兰妃这是掉粪坑里面了吗?怎么一身的臭味?”皇后阴阳怪气道。
“怎么皇后娘娘忘记让我挑粪那档子事了吗?”我笑道。
“挑粪?你堂堂一个妃子,为什么会挑粪呢?莫菲有人斗胆假借本宫之名,做可什么羞辱兰妃的事情?若是有你尽管说,本宫便好好的嘉奖他!”
这女人,是想死不认账。
若是东窗事发,直接推在别人的头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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