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真的只是因为爱情。
……
……
狄姜回到见素医馆,想了一整夜,最终翻开玉茗花神的那一页,将长孙玉茗的名字写了上去。
不爱是一生的遗憾,爱是一生的磨难。
若有一天,你成为别人的新郎,我会绝口不提当年的疯狂。
我把长孙玉茗的名字写上花神录,就是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
……
三日后,长孙玉茗的身体一日日好转,逐渐康复。
左相极为高兴,欢喜收下武王爷的聘礼,并上奏辰皇下旨赐婚。
婚礼定在下月初一,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大婚的那日,武瑞安穿着红灿灿的礼服,骑着白马,风风光光的将长孙玉茗迎进了武王府。
狄姜躲在墙角,看到他漫不经心投来的一眼,那一刻,就连呼吸都要停止。
他从来都是那么英俊,那么耀眼,但他的目光,再也不会在自己身上停留。
狄姜回去的时候,在武王府的墙外发现一篓旧衣,那衣裳让人很是眼熟。
这些衣物都是狄姜曾穿过的几身常服,被武瑞安细心存放,才免于被大火焚毁。
但今日,它们却像垃圾一样,被人扔了出来。
篓子的最底部是一件火红的嫁衣,嫁衣里面还放有一卷卷轴。
那是一张娟面红缎的聘书。
“夫有太平府荣康坊王府一座,仆三百,地七千亩,身家财产约赤金三十万两,今上交库房门匙及账簿,将全数身家备作聘礼交与妻统管。谨以白头之约,良缘永结。愿与狄姜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落款是武瑞安的名讳,缎底画着合欢花,看得出一笔一画皆由他亲手所书。内容虽然简洁滥俗到让人发笑,可狄姜却笑不出来。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武瑞安被软禁在刑部时,他终日咬着笔头,坐在桌前冥思苦想写信的模样。原来那时候他就在想聘书了……
狄姜握着婚书的手颤抖不已,双肩亦止不住的抖动。
多少年来,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态。
今夕隔世百年,姹紫嫣红看遍,才知心已动,人已远。
人非物非事事非。
往日不可追。
第十章 虎符
武瑞安婚后,着实过了一段风光无限的日子。
武瑞安一面与长孙玉茗琴瑟和鸣,私下则广派人手,将罪臣公孙渺的一干旧部全数找出,其中涉猎高官重臣达两百七十余位。
武瑞安将名单拟好,束在书房之中,未曾对任何人提起。
八月末,辰皇年事已高,近日有再立太子的意思。武瑞安是辰皇嫡子,军功赫赫,又是长孙玉茗的夫君,他被立为储君的希望最大。
就连师文昌也悄悄对他透露过:“辰皇已经拟好诏书,不日即将宣布。”
十月初,辰曌当朝宣布,即日起,立武隆之子武修文为储君,并准长孙玉茗两年前请辞太子妃一奏,命武王于月中前往封地,如无宣召,永生不得回京。
诏令宣布时,武瑞安面上的笑容定格在面上,一直到下朝,他仍保持着那样空洞而虚假的笑意。
他内心所最期待的一切,全部落空。门庭若市的武王府,再次回归清冷,陪伴他的又只剩下长孙玉茗。
武瑞安回顾自己的一生,突然发现,竟没有一件事情是为自己做的。
此生,他唯一真真正正想为自己做的,是要回权势要回地位要回兵权,要那些阴暗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这些本来就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
但是现在,所有的所有,都落空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武瑞安坐在厅中,屏退了所有下人,望着偌大的王府,口中喃喃不已。
“王爷,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您。”长孙玉茗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轻声道:“不论是在太平府,还是在云梦泽,不管是天上人间,碧落黄泉,我都会永永远远的陪着您。”
“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都会是您的支柱,您绝不会是一个人。”
听了长孙玉茗的话,武瑞安面上总算又恢复了些许容光,但那绝不是认命和妥协。
她反倒坚定了他想争夺的决心——她本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没理由跟着自己反倒成了一方贫瘠之地的王妃。
他要给她原本就该属于她的生活。
当晚,武瑞安去了见素医馆。
武王爷到达见素医馆的时候,狄姜和书香都不在,只有问药守在铺子里。
问药见武瑞安走进,面上喜不自禁,立即将他拉到身前,亲密的缠着他的手臂,说道:“王爷,您为什么要娶长孙玉茗?您不要我和掌柜了吗?”
武瑞安刚想开口,问药又着急道:“你是不是吃道长的醋了?”
“吃醋?”武瑞安蹙眉。
问药大力点头,接道:“掌柜的说,是因为钟旭而让你们有了矛盾,但是我可以发誓,掌柜的跟钟旭没有私情!您一定要相信我!”
“……”武瑞安沉着脸,冷冷道:“他们有没有私情都与本王没有干系,本王不关心。”
“您怎么能不关心呢!掌柜的这些日子看上去没事,但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难过!您知道她有多伤心吗?”
武瑞安本想答她一句“她难过与否与我无关”,但见她这副模样,知道自己解释也是多余。
她根本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哪里会懂情爱?
“狄姜在吗?”武瑞安淡淡道。
“掌柜的跟钟旭去了镇妖塔,一会就回来!您等她一会吧?在这里陪我说说话也好呀!我们这么久不见,我也很难过……”
武瑞安蹙眉,神色复杂:“钟旭还活着?”
“他……”问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武瑞安知道狄姜历来神秘,什么事情是她办不到的?如果她不希望钟旭死,那么他还活着,真算不得一件稀奇事。
武瑞安摆了摆手,不再去想钟旭的问题,话锋一转,道:“你知不知道狄姜把虎符放在哪里?”
许卫州曾托人带给武瑞安一块青铜符牌——那是太宗皇帝亲授给天策上将的虎符,可以调动许卫州曾经的旧部。
当时魏紫来武王府抄家时,除了辰曌赐予的虎符,想要的还有这一块。但好在他一直将虎符放在狄姜这里,才让它没有落入贼人之手。
而现在,他想要回这块虎符。
“虎符?”问药蹙眉。
武瑞安轻轻颔首:“那是一块青铜制造的虎符,约莫这么大……”武瑞安摊开手掌,而后又握成拳。
“啊!那个呀!就在狄姜的枕头下面!这些日子,她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看,不止是虎符,您送的各种东西,她都……”
武瑞安不想听她说废话,径直打断她:“你能不能把虎符拿给本王?”
问药一愣,旋即一拍手,点头道:“我这就去给你拿!”
问药刚要上楼,却听门外响起钟旭的声音——“镇妖塔已经修缮完毕,塔中逃脱的魔物不多,相较而言,青云山剑冢的事更为麻烦。”
问药陡然停下步子,飞快的在武瑞安身上布下了结界,并附在他畔,悄声道:“虎符我一会再给您取,现在您先不要出声,我会证明给你看,掌柜的和钟旭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问药将武瑞安带到柜台底下,自己则挡在他的身前,作出一副正在捣药的模样。
问药直到现在仍认为,武瑞安和狄姜不再来往,是因为钟旭。
她以为,他们只是有误会,只是情侣之间的吵架,而不是决裂。
更加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
……
第十一章 剑鞘
太霄帝君和狄姜还没走进医馆,率先进来的是书香。
“鬼君、帝君,请进。”书香躬身颔首,十分有礼。
紧接着,一身穿玄衣的孩子迈进大门。孩子满脸都是不符合他那个年纪该有的沉稳和镇定,来人正是小阎王。他的身后跟着一袭白袍的太霄帝君,最后进来的才是狄姜。
太霄缓缓道:“青云山剑冢里的东西,是十方世界的魔物,而镇妖塔不过是地脉中的一扇窗户。窗户堵上容易,青云山的阵法若被破解,修补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问药见三人全然没有搭理自己,原本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因他们的对话而揪起了心。
鬼君凝眉道:“剑冢出了什么问题?”
“作为阵眼的太霄剑鞘被人拿走了。”
“哦?”小阎王吃了一惊,笑道:“竟还有人能闯入你的阵法,偷走阵眼?”
太霄帝君没有回答小阎王,倒是不怎么说话的狄姜接道:“那人也是无心之失。”
鬼君一愣,道:“怎么,此事竟还与您有关不成?”
狄姜轻轻颔首:“那人是为了救我,才在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带走了阵眼。我会把它拿回来的。”
“那人是凡人?”
狄姜颔首。
鬼君又是一惊:“凡人竟能在剑冢里全身而退,真是稀奇。”
狄姜摇了摇头,说:“他在剑冢里消耗了自己的来生,变成了没有轮回的死灵。这是他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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