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忘了大爷的规矩了吗!”随着暴躁的喊声,一个少年出现在滑开的大门后。
他穿着墨绿色的军服,袖管挽到手肘以上,裤管乱七八糟塞在黑色长靴里,俊俏野性的脸庞,闪着暗绿磷光的双眼,看起来像人形的哺乳动物,只有一根短犄角从右边的头侧伸出,呈扁平的形状。
与此同时,他身后出现奇妙的动静,仿佛一分为二的肥皂泡般,一个一模一样的少年出现在他背后,同样扣着皮带的绿色军装,甲质的犄角在左边,双目微阖,似乎在打瞌睡。
“闹事的都给我们自觉站出来!”
不用看室内摄像,少年冒着凶光的眼就捕捉到了形迹可疑的家伙。
紫色的粗壮雷光出现在空中,两方人马被电得嗷嗷直叫……大约每个种族在惨叫时的反应都差不多,让暴力执法的少年十分满意。
宽敞的长廊上,一个帝国军士兵刚刚从圆盘形的载具跳下来,扬起手招呼:“哟,烈,战,你们先来了。”
被称为“战”的少年张开眼,和兄长一样的细长眼睛微微上挑,瞳孔的夜视光却是暗蓝色。
士兵朝客舱张望了一眼,没办法,这对兄弟前科累累,杀的遗民太多,即使已经归属星界军,也签署了有精神约束力的合约,还是危险人物。
至于那些挑战眼球的生物……他是上过前线的兵,看过时计领的血肉傀儡后,任何奇形怪状的物种都不能让他惊奇了。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们正宇宙的生物真丰富哈哈哈。”
烈重重一哼:“别乱攀亲戚关系,我们跟他们没一纳币关系。”宇宙那么大,谁规定正宇宙来的就要抱成团?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个星系的物种!
因为失去故乡的共同创伤,遗民大多把彼此视为同胞,但这对烈而言是完全不能理解也不能想象的情绪。
他本来就是孤儿,只有一个兄弟为伴。
不过,这个几乎是感性绝缘体的少年,还有一个与生俱来的特点,就是他是真正的灵长类哺乳动物,而非体外受精的鱼类或生来独自生存的爬行类或靠着光合作用就能生长的植物,“衣食父母”这个名词就烙印在他的概念里,所以对于收留了他们兄弟并给予粮食武器的星云帝国,还是保持了一点儿敬意。
“说到钱,你们的津贴还打算揣兜里吗?马上就要跃出星门了,到了莱博星,我介绍你们几个粉棒的红灯区,就在军官基地,那边的机器人服务一流哦。”士兵自来熟地道。烈一怔:“不是说要去首都星吗?”
“他们不用去,你和战是离第三类接触只差一线的精英,教皇陛下和塞亚大人都盼着见你们。”士兵笑嘻嘻地道,“等安顿好,在下一班船起航前,还有充足的时间。”
战眼中闪过深暗的流光,开口道:“我要在港口睡觉。”
“啊?喂,战,别扫兴啊。”烈很不乐意,他对同僚介绍的店家非常感兴趣。
和他形貌相同的少年宛如变形的泡沫一般,化为透明,闪动了一下,回到他的体内。烈骂骂咧咧,一掌拍在船壁上。士兵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对兄弟奇异的共生能力,还是很稀奇,安慰地拍拍对方:“没关系,战不去,你去。”
“开什么宇宙玩笑,我去就等于他去!而且他——”
烈一脸纠结地闭口,没有继续往下说。
对外,他和战的关系是孪生兄弟。
其实他们并不是孪生兄弟,或者说出生前是,烈在胎盘里吸收了自己的兄弟,战成为他体内的胎儿,也因此,烈一出生就身体变异,腹大如怀孕的妇女,脑神经也增生凸出,被视为怪胎,遭到亲人抛弃。
后来,流浪的烈被一个黑市医生出于猎奇的心态捡了回去,在解剖过程中,那本该胎死腹中的小生命奇迹般活了过来,被医生泡在营养溶液里作为备用器官保存。那时,烈已经懂事,亲眼目睹自己的“兄弟”从腹中而生。
为了保护这样的弟弟,他杀了医生,开始他血腥残暴的一生。
既是弟弟,又是儿子,这种倒错的关系令他们亲密又吊诡。
连他们的接触者能力都是荒唐而诡异。
烈无法忘记童年由战带来的耻辱和苦难,也不能抛弃这唯一和他相依为命的亲人。
偏偏战这小子性情还越来越古怪……老子大肚子过但也不是女人!
“还是介绍我野战装备店吧。”烈沉重地道。
首都?海尔施罗姆——
艾娜十分错愕,失踪十几天后,克拉姆居然带着不省人事的塞亚来到她面前。
“哥哥怎么了?”她惊呼一声扑过去。
“……对不起。”轻轻把恋人放在床上,克拉姆跑了出去。
继一只从眼前逃跑的五号后,艾娜又瞧见一只从眼前逃跑的零号。
“对不起个毛啊!”艾娜怒了,伊恩也有同感:“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路弥,你帮塞亚检查一下,我去和克拉姆谈谈。”
他们不怎么紧张,塞亚和克拉姆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出事的,大概克拉姆又做了抽风的事,不小心砸晕了塞亚。
终端手环都有完备的医疗功能,诊断结果,塞亚只是有些疲累,照了会儿维生素射线,就醒了过来。
“哥哥!”
“咦,小艾娜。”黑发青年摸摸后脑勺,浮起明显的回忆神情,“克拉姆呢?”艾娜气呼呼地告状,又问:“哥哥,你和克拉姆在做什么?这么多天不见人影。”
“DOLL信仰系统需要改进,我在做防备工作。”塞亚说了逻辑之罪遗失带来的危机。
艾娜终于明白,原来克拉姆弄掉了哥哥的炼金物品,还被归一会得去,使得塞亚要累死累活补他的漏,还劳累过度晕倒,难怪罪孽深重的样子。塞亚却有点在意,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
“哥哥,你修好了吗?”
“……修不好。”机械师心力交瘁地屈起膝盖,头倾靠在上面,总是控制自如的语气崩裂出碎片般的音符,“人力大概是尽头了,疯狂的实验和疯狂的追梦,一切探索者必然要面对这样的结局。”
艾娜难以置信,这是第一次,哥哥在挫折面前表现出无能为力的样子。
“哥哥,振作点。”艾娜软软趴在床上,柔声道,“暂时想不出,就放着不要想,吃点东西,睡一觉,你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等大脑冷静下来,你会觉得那些问题一点都不难,随手就解出来了。”
看着妹妹希冀支持的双眼,塞亚点了点头。
根据智能搜索引擎的指示,伊恩很快找到了站在游泳池边上的克拉姆。
水色至清,映着澄碧的蓝天,仿佛红尘三千尺都能追溯到。
他早就注意到,这个地方对塞亚和克拉姆有特别的意义,十次有九次看到他们在这儿聊天。
“嗨,现在是秋天,不适宜下水。”搭着话,褐发少年走过去。
突然,他顿足,克拉姆还是那么美丽,但是那双天青色眼眸中的情绪令他震动。
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人世最强大的教皇有着如此稳静而又寂寞的眼神。
“塞亚……”克拉姆低声道。
伊恩回过神,通过终端手表询问女友:“营养失调和睡眠不足,没有大碍。现在艾娜正做下酒菜呢,塞亚那个妹控又可以享受了。”他揶揄了哥哥大人一句。
克拉姆点点头,又转向清澈的池水。
“我们好像经常变成没人要的。”伊恩双手抱着脑后,笑道。克拉姆也笑起来,他的笑容和少年记忆里的丹特丽安重合,通透而明丽,丰润如管风琴的声音也盈满了笑意:“我刚认识塞亚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妹控。”
“是吗,啊,克拉姆,你不是能时间旅行吗,没有看看未来?”伊恩好奇地问。
“前进还是后退,对我们这样的种族都没有区别,所以我们不像人类一样,有追逐和探索的欲望。时间是无穷无尽的原点,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当我体会到等待的含义,当我接受许许多多的离别和重逢,我才明白生命的感受。”金发青年说道,“只是活下去,就算细菌也能做到,但是对我而言,与特别有价值的存在相遇,和他一起编织未来,才是一种存在。”
伊恩忍俊不禁:“克拉姆,你真是浪漫。”又可爱。
似乎被这句话触动,克拉姆郁郁地道:“塞亚说我是榆木脑袋。”
“他才是吧,不对,是钢筋脑袋。”对哥哥大人的顽固,少年怨念已久。克拉姆垮着肩:“他说沙门是铁皮脑袋,我是有洞洞眼的木头。”
“正好,三剑客,属性都全了。”伊恩捧腹。
克拉姆也开怀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眸如一汪碧水般澄澈晶莹。
“星云帝国,是我们三个的归属。沙门想重回管理的职位,也出于对人类的好奇;塞亚在这里寄托了全部的梦想,所有他能明白和不能明白的追逐与记忆;而我,我想守护世界上最美的东西——愿意付出的灵魂。”
教皇露出帝王的眼神。
“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无私奉献的灵魂是伟大的,但是很多人是因为没有力量,守不住善良,我有力量,我想我应该保护好人性中好的一部分,因为那是生命繁衍和存续的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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