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亚没有回答,朝走来的恋人看去。
那是旅途中无数天的某一天,记录在航行日记上的傍晚,一个孤单的星球,海边传来烤鱼的香味,他翻转着搭档爱吃的鱼,天边的晚霞绚烂得像古老辉煌的神殿,多莉雅在浅滩中嬉水,弄出的晶莹水花像一个个小太阳……
许许多多的场景扑涌而来,世界模糊扭曲,他走在回忆的海洋中,灰色的潮汐不断,痕迹干涸消失,四周空空落落,一无所有。
突然,她曼唱着记忆的歌曲,出现在大海中央,明红色的长发璀璨夺目。巨大的喜悦在胸口撕裂开来,他踩着浅浅的海水奔过去。
“多莉雅!多莉雅!”
声嘶力竭的呼唤引来她的回眸,石榴红的大眼睛,两只尖尖的耳朵。
他迫不及待地想来到她身边:“多莉雅,求求你,带我走,我不想再扮演任何人了!”
“塞亚就是塞亚啊。”红发少女偏着头,露出让他怀念到心痛的笑靥。
“是的,可是艾娜的哥哥不是我,我的妹妹只有白银女王。克拉姆早就认识、喜欢路凯了,才会在我掉入负宇宙的一开始巩固我的灵魂。”
“他们爱着,期盼着的,都不是我。”
多莉雅伸出双手:“那塞亚过来吧,我们再一起旅行。”
黑发青年绽开温暖安心的笑靥,走向她。
「哥哥,不要丢下我!」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塞亚了。」
多莉雅凝视停步的搭档,浮起透彻而温柔的神情。
“即使怨恨、迷惘、苦恼,塞亚也放不下他们吧。”
塞亚无言以对,再一次恳求:“不要离开我,多莉雅。”
红发少女眨了眨眼:“这样好像小孩子的模样,只能在梦中哦。”
真相永远残酷也温柔,黑发青年凝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平静下来。
“嗯啊,我总有一天,会到多莉雅的身边吧,所以没关系了。”
“不会哦,我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一天。”多莉雅低声道,转过身,消失在海上漫起的薄雾中。
一面计时墙浮现出接近午夜的光标,天花板流动着泉水的投影,折射出一个个小太阳,水蓝色的床罩上,一个男子揉着眼动了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说了梦话吗?”
“嗯,‘多莉雅’。”克拉姆语气复杂地道,一如他的心情。
“哦。”塞亚没有听清,疲倦和难言的安稳感涌上,他打了个呵欠,靠着抱住自己的爱人,又闭上眼,坠入了梦乡。
克拉姆突然释怀了,拥着心上人,像拥有了一整个世界。
因为塞亚会在他身边安心地睡着。
咔,嚓,两根指针缓缓地重合在一起。
“呀。”白银女王清脆地击掌,“时间到了呢。”
深蓝的结晶花朵一瓣瓣剥落开来,绽露出了异形的生命体,无数涌动的肉色形体像浓缩的幻觉,融入了妖异光泽的肤色,苍白优雅的身躯是少女环抱的身姿,难以言喻的磅礴能量构成她的血色和生机,苍灰色的如丝长发扎成两束,瀑布般从肩头淌落,一只眼睛是如血的深红,另一只却被掩映在纱布后。
蜷缩的少女仰首吟哦,宛如来自幽暗深渊的声音:
“啊啊,我感觉到了啊,父亲的血肉,父亲的存在,还有父亲的痛苦……”
身体似乎变成了疼痛的同义词,从发梢到指尖都被布满……那是某种似曾相识的剧痛,久远的过去开始复苏,把欲哭不能的记忆释放到每个细胞。
他甚至没有力气抬起手指,好像被什么刑具禁锢住,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寒冷、虚弱、恐惧和无边的痛苦。心脏艰难地蠕动,对抗着什么他根本不应该抵抗住的东西,可是他还在这里承受着,全身像被火煎熬,脑子什么也无法思考,只知道痛得要死。
爆乱的能量在体内肆虐,仿佛沟通了一个未知的领域,每一根肌肉,每一根血管都被撕烂重组,五脏六腑搅成一团,漆黑的视野金星乱舞,呼吸间尽是窒息的血气喷涌,这种被打碎倾覆的感觉越来越清楚剧烈。
他好像躺在一座冰冷的祭台上,鲜血的浓烈锈味和碾碎的花瓣香充斥昏乱的感官,腥红的眼微笑着,扬起千万把刀,刺入、切割、扭绞、挖掘着他的每一分反抗。
塞亚!塞亚!似近还远的呼唤在耳边回响,可是那毫无用处,他依然痛得生不如死,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克拉姆抱着浑身抽搐剧痛的爱人,所有的他从概率空间浮现,为感应到的事态和眼前的一幕冲击得无法言语。
使徒苏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潘多拉之心》的白爱丽丝,和乌拉拉的形象比较接近。
乌拉拉在塞亚面前是七八岁,抱着黑兔子的小女孩,勾引安塔隆时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形象,和克拉姆分离是二十岁左右的金发女郎。
这个人设的角度是非人,原本给读者的印象估计就是神经病,不过前文借塞亚的话做了客观的描述,她的内心世界不会描写,不然就失去乐趣了。个人觉得,她的魅力就在于神秘,她血腥的变态反而是来自过去感性上的创伤,真正的思想鸿沟才是乌拉拉在人类眼中注定变态异类的原因。
另,乌拉拉所爱的是克拉姆,对塞亚是玩味、珍奇、着迷的在意。
使徒,前文提到,作为使徒伊萝耶尔的警戒系统,塞亚与她进行了深度的神经连接,因而失去痛觉,当使徒启动,这个机制就瓦解了。
下一卷就是两个女儿的大战了。
☆、第六十九章 全面宣战
战争真正的起因,似乎是一边再也不能忍受对方的存在。
太好了,我一点也不想成为海伦。战争的起因喝着酒说道,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题记
小小的窗外,夜的清寒透过一潮潮海浪涌来,从女孩的角度,一排排座椅就像高大看不到尽头的墓碑,她和哥哥默默穿梭其中,拥挤吵闹的人群挤在前头,仿佛另一个世界。
「喂!这里有小孩子哪!」一个男人听到她的抽噎,回头一瞧,大喊。尖锐的妇女叫声响起:「什么小孩!你的小孩吗?这里的人都一样!」
似乎是她丈夫的男子,看着这边的情景,发出冷笑的嘲蔑:「大的那个不算小孩吧,叫他让另一个过来如何?」
男孩露出喜色,立刻推了妹妹一把:「小弥,快。」
她大叫一声,死死抱住兄长,含糊不清地嚷着哥哥,眼泪又唰唰流下来。见状,一些大人露出愧疚之情,推搡下让出一条曲折的小路。
挤压中,白色的小兔子口袋里的巧克力糖滚出来,骨碌碌不见了。她的小花裙子已经脏污,上面斑斑驳驳是父母的血迹,身边依着仅有的亲人,也是她唯一的支柱。
「啊!还有两个孩子!有个受伤了!」乘着救生阀的救援人员赶紧伸出手,「小弟弟,小妹妹,来来。」
从飞机下去时,她的手在机门的夹缝处划破,过于紧张下,没有注意到。
坐在起伏波动的救生筏上,她慢慢感到手指火辣辣地抽痛。
「哥哥,疼。」她亮出冒血的小手指,委屈地递给兄长。
「没事的,小弥,哥哥给你吹吹。」男孩心疼地捧起她的小手,放在手心呵气。
「小弟,你的眼睛才需要赶快治疗吧。」救援人员忍不住道。
过早明白的羞耻、自责和痛楚剧烈地涌入她幼小的心灵,路弥哭得停不下来,哭声沿着海面弥漫开来,慌了神的路凯怎么哄也没用,印象中,那是她一生最凄切最惨烈的一次痛哭,从此,她再也没有为肉体的疼痛而哭泣。
在她的记忆里,哥哥也从来没有。
少女僵硬地站在床边,灾难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袭来,使你只能面对冰冷的事实。
黑发青年躺在湿透的床上,呼吸又深又沉,脸上满是细碎的汗珠,他阖起的眼睫没有一丝颤动,看得出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身体却时不时的抽动一下。每当这时,大量的冷汗就浸透了床单,手腕和颈项的静脉令人心悸地轻颤,似乎随时会崩断。
“这以前是我们的猜测,现在证实了……乌拉拉把塞亚的神经系统和使徒做了定向连接,一旦使徒苏醒,开始机能活动,塞亚的痛觉就会成倍反馈,可能……有关乌拉拉酷刑折磨的记忆也会复苏。”克拉姆干涩地解释。
“使徒是什么!”伊恩难以自抑地叫道,他和路弥睡到凌晨,就听到这么个消息。
难道在DOLL系统里,塞亚也摆脱不了那个老巫婆吗?
“使徒是乌拉拉最倚重的战力,之一。”维多利加出现在房间里,或许她一直都在,“我们曾经对塞亚做深层催眠,尝试解开他受到的暗示,失败了。当时他泄露的信息就是‘使徒’这个名词。其他的资讯都是我们的推想,首先,使徒是塞亚制造;其次,使徒是生物兵器的可能性大于智能机械;其三,使徒是乌拉拉控制塞亚的手段。”
四号接着说下去:“塞亚在生物制造上的本领不亚于他在机械上的天赋,那是在正式认识我们以前了,可以推测和乌拉拉生活期间,他顺从她的意愿,对乌拉拉喜好的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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