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这样对自己好,新媳妇白天也挺高兴的,就是睡着了做恶梦。
第一天,她梦见被人从热被窝里抓了出来,然后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跋涉,那一望无际的皑皑冰原啊!真是寒风料峭,寒气逼人……早上起来果然病了,发了一天的高烧,而且身上还有瘀伤。
更奇怪的是她在被窝上面发现了山大王的花棉袄,就是那个从婆家把她带回来的姑娘大王。
新媳妇原本就不太聪明,现在更死了都想不通那棉袄是怎么来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稍微退烧了,她刚挨着枕头,外面开始打雷。震耳欲聋的巨雷整整打了一晚,闪电把整个天空映得雪亮,吓得家里的家禽牲畜整夜乱跳。
爹娘说这雷违逆天时,不同寻常,恐怕是要地震,绝不能再在屋里睡!于是一家人在院子里坐了一整夜。
第三天,她又开始发高烧了,烧得晕晕乎乎满脑子浆糊。喝了丫头送来的姜汤后,她裹在棉被里发汗,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突然,有一只冰凉的小手碰了碰她的额头。
她奋力睁开眼,视线模糊,但也认出来者是婵九。
“大王……你怎么……”她哑着嗓子说。
婵九问:“你为什么脸那么红,头上那么烫?”
新媳妇支撑着坐起来,披上衣服:“我受了寒气,怕是病了。”
她见婵九邋邋遢遢浑身泥泞,满脸的黑灰,头发乱糟糟的,发梢还烧焦了一小截,一点都不像先前的那个带点儿妖气的美人儿了,便问:“大王,你怎么了?”
婵九摆手说:“唉,一言难尽……姐姐,有吃的吗?”
新媳妇指着桌子,嫂嫂送来的早饭、午饭还摆都在上面,她病了没有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婵九也不客气,坐下要吃。忽然想起什么,从身上解下一个包袱,平平放在新媳妇膝上:“帮我照顾一下,随便弄就好,不用太紧张,他不咬人的。”
新媳妇于是看到了那个婴儿。
“……”她内心的震动简直难以用语言表述:大王竟然有孩子,而且还这么小!
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带出来打家劫舍么?万一冻了、饿了、病了、伤了怎么办?万一兵荒马乱丢了怎么办?这当娘的也太粗心、太狠心了!
新媳妇连手都发了抖,慌忙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这、这、这难道是你……”
婵九塞了满嘴的鸡蛋羹,举着勺子挥了挥:“姐姐,不要问了,和你也说不清。”
“好,我不问!”新媳妇生气了。
她怒想:没心没肺硬心肠的粗人!你大姑娘家独身带着个孩子,却不懂得好好过日子,成天西转到东、东转到西,这下好了,让人欺负了吧?!
她跳下床,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两件贴身绵软的衣裳,把婴儿裹了起来;又找出一条小被子,也许还是她小时候用过的,笨手笨脚地给婴儿打了个蜡烛包。
婵九笑眯眯地看着她做,说:“你这样会热着他的。”
“胡说!”新媳妇怒道,“孩子这么小,你连一件贴身小衣都不给他穿,数九寒天的,不怕冻坏了他吗?”
☆、第28章
在从树林走到新媳妇家的路上,婵九已经发现寒山变的婴儿并不普通,简单来说只是身体变小了,法力却还在,甚至在他的额头附近,都能看见隐隐流动的真气。
她初开始是把婴儿贴胸抱的,还用破衣服裹了好几层,后来觉得越来越热,婴儿也躁动不安,她便试着把他抱在手里。结果遇到寒气,小宝宝反而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顺安稳了。
并且这宝宝只哭了一小会儿,而后只是睡。婵九在烧焦的树林中找路,从上午走到了下午,他连眼皮都没有睁开过。
普通的婴儿,总会饿醒了要吃奶吧?
新媳妇抱着婴儿坐到婵九身边,脸上还是又担忧又操心的神情。
婵九已经喝完了鸡蛋羹,正准备吃肉丝细面,见新媳妇有话要说,便示意她赶紧。
“那个……”新媳妇想了想,期期艾艾地问,“那位……和你一起……”
她想问:那位和你一起的,穿黑色袍子背着剑的英俊少侠到哪里去了?
婵九嘻地一笑,指着婴儿说:“你问他吧。”
新媳妇的少女心哗啦啦碎了一地:果然,孩子他爸跑了!
——唉,这世上的男子,丑的么糟心,美的么负心,哪里有个真心待你的人儿……姑娘大王和少侠品貌多么般配,连孩子都有了,偏偏少侠白长了那样的俊俏的脸蛋,却比虎狼还恶毒十分,往日的恩情说抛开就抛开,连亲生骨肉都不认了!……唉,自己呢?姑娘大王好歹和少侠还有一段比翼齐飞的日子,自己嫁了个丑陋粗俗的丈夫不说,还摊上那样的恶人公婆,被那样的作践折磨,真是命苦赛黄连,不知道该和谁说去!
新媳妇扭身,抹去眼角的一滴泪。
婵九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知道了也懒得理会),迅速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又问新媳妇要衣服穿。
新媳妇未嫁人时也是娇养的闺女,柜子里全是只穿过一两次的新衣,有浅绿配鹅黄的,有杏花红配梨花白的,有天蓝配湖绿的,婵九拿了一身,又跑去她哥哥嫂嫂房里再顺一套。
新媳妇的哥哥正在午睡,被婵九在额头上按了个昏睡咒,吸了两口精气。她回到新媳妇房中,粗略梳洗后抱过孩子,向新媳妇告别。
见她跳出窗户,头也不回地走了,新媳妇叹了一口气:比翼齐飞又能怎样?还不是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也不知道少侠如今在哪里?”她喃喃,“真作孽哦。”
“去哪儿?”婵九问婴儿寒山。
婴儿怎么可能回答她,只顾自己睡觉。刚才他哼唧了一阵,后来婵九把小棉被解开,他觉得舒服了就不出声了。
婵九打了个哈欠说:“先找地方睡觉吧,我已经很久没合眼了。”
他们从新媳妇家出来,正沿着河岸往前走,寻找渡船过河。可现在时候不对,走了半天别说船,连皮筏子也没看见一只。
突然,婵九腰上的青芝剑“嗡——”响了一声,声音清越,连绵不绝。
宝剑被摩擦或者挥动是会发出剑吟的,但绝不会这样明显。婵九意识到从刚才起青芝剑其实一直在响,只是自己埋头想事儿,忽略了。
“莫非是感应?”她陡然明白过来,寒山的剑一定在附近!
她四下张望,不在地上,那就一定在河里!
她冲到河边往下看,河水浑浊,流速又快,哪里能看出剑的影子。
她慌忙把青芝的剑举高,也不管有用没用,就这么到处挥。
过了片刻,河流中央起了一个小漩涡,渐渐地,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深。
“在那儿!”婵九兴奋道。
躺在河底的寒山剑不但与青芝剑相互呼应,而且还感应到了主人就在附近。
哎呀呀,怎么拿呢?
婵九在河岸上打转,正要横下一条心下河去摸时,婴儿睁开了眼睛。
黑柄白刃的寒山剑从水里直直地升了出来,在空中顿了顿,然后飞向岸边,落在婵九身旁。
婴儿又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
“啧啧,厉害!”婵九竖起大拇指,重新背好婴儿说,“你既然还知道找剑,不如赶紧把内丹还我吧,那样我还也能厉害些。”
“我的内丹,我的内丹。”
婵九又碎碎念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说话,如果你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告诉我内丹的去向,我就掐着你的脖子把你摁倒醋缸里,酸死你拉倒。不然就摁倒在酒缸里,让你尝尝我师父柳七大老爷那晕晕乎乎、浑浑噩噩的神仙日子……
她是眉目如画,长发及膝,却穿得像个乡下财主婆,裹着厚实臃肿又花哨的棉袄。背上背着个孩子,臂上挎着包袱,左边腰带上插着寒山剑,右边腰带上插着青芝剑,幸亏路上没遇到什么行人,否则又得有人以为她疯得不轻。
当天她没能找到渡船,在野地里凑合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一只在雪地里觅食的兔子出行不利撞到她手上,被剥了皮烤来吃,她边吃边想:该去哪儿呢?
青芝着急让人去峨眉山报信,可自己又不是剑仙,不会御剑飞行,等靠着两条小细腿跑到峨眉山,那峨眉掌门坟头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寒山要上昆仑山复仇,可他自己现在连走路说话都不会了,成天只知道睡。
想来想去,只有回华山一条路。
等到了思过崖不悔洞,把什么剑仙、剑魔、昆仑峨眉都抛在脑后,封了洞门过自己的。
如果能打听到柳七的下落,大不了再出洞一趟,把师父救出来,然后一家人继续夹着尾巴过日子。
打定了注意,也吃完了一条兔腿,婵九把剩下的兔子塞在包裹里,留着路上吃。
“走,华山去!”她抱起躺在一旁的婴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婴儿好像比昨天大了一点?身长体重什么的难以比较,但脖子变得硬实了。
婵九把婴儿面朝下闷在地上,不一会儿,他醒了,然后发出不满地吭吭哧哧声,不但抬了头,还用胳膊把上身都撑离了地面。
昨天还不会抬头,今天就会了,凡人的孩子都长得这么快么?婵九想,那为什么凡人一个个都和软面人似的,一捏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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