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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 (沧海一鼠)


他蹙着眉的看了香炉一眼,开始在屋中四下查看,帐幔中、锦被下、墙缝里,仔仔细细,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敢放过,可是如此查看了一刻钟光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心里不禁有些焦急,怕再这么下去,或将无功而返。心一急,动作便慌乱起来,手肘扫到梳妆台上,撞翻了上面垒得高高的脂粉盒子,登时那些银的铜的盒子便散了满桌都是,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
程牧游被这声音惊了一跳,赶紧起身收拾,可就在这时,门外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它由远及近,不前不后,正正停在这间屋子前面。
程牧游手上的动作瞬时停了下来,他慢慢猫下身子,一点点的挪到梳妆台后面,眼睛死死的盯着门缝外面那道遮住了阳光的影子,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门“咯吱”一响,微微打开一条缝,程牧游又朝墙面靠了靠,试图将身子隐得再深一些,可是他也知道,这小小的一张梳妆台,是根本无法藏身的,若门外的人进来,他也只能百口莫辩、束手就擒。
好在这时,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呼唤:“二夫人,您新买的那几匹缎子到了,布庄的人在前堂等着,请您出去看看。”
“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要再等几日呢。”门口的人声音中透着惊喜,她说着便朝院门走去,临走前还没忘了重新将门关上。
听到人走远了,程牧游才重重的抒了口气,刚想贴着墙站起,却觉得鬓旁一痒,似有什么东西从梳妆台上垂了下来,轻轻蹭上了他的脸庞。
程牧游侧过脸,在看清楚那和自己只有一指距离的东西时,差点惊呼出声:原来那从桌面垂下来的东西,竟是一根半尺来长的红线,它应该是从脂粉盒里爬出来的,因为它扭动的身体上还沾着些许白色的香粉。
他“腾”的站起身,眼睛扫向梳妆台的桌面,只那么一眼,便觉得身体上所有的毛孔都收紧了,血液像冻成了冰,将五脏六腑浸的冰凉:梳妆台上,爬满了红线,一条条扭动翻转,就像是雨后的蚯蚓,在庆祝自己来之不易的自由。
看到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程牧游的双脚像是被粘到地板上,一动都动弹不得,他脑中一时挤进了千百个念头,只是它们全都交杂在一起,让他根本无法从中分辨出真相来。
好在这时,门轻轻的被推开了,徐子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焦急的冲里面说到,“大人,时间已经到了,再不走,被人发现就不得了了。”
程牧游如梦方醒,转身朝门外退去,来到门口,又一次望向梳妆台,他看到那些红线有些已经扭动着从台面上滚到地上,纠缠在一起,像是一簇簇小小的火焰。
***
听程牧游说完他的所见所闻,蒋惜惜惊得差点把杯子扔到地上,过了很久,她才瞿然道,“大人的意思,那曲正坤纳的新姨娘就是我们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凶徒?”
程牧游还未答话,右耳便从凳子上蹦下来,“大人,那咱们还等什么?这辽阳县衙现在都蛇鼠一窝了,还指望他们破案不成?咱们索性杀进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程牧游看了右耳一眼,“若曲正坤并不知道与自己同枕而眠之人的真实面目呢?若她的秘密只是偶尔被我发现了呢?”
右耳抓抓脑袋,“那就更好办了,咱们就将她的秘密告诉那曲正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他还要袒护自家的婆娘不成?更何况,他也害怕哪天被泥人堵住口鼻,死在床榻上吧。”
它这番话说得倒不无道理,可是程牧游仍然面带疑虑,迟迟都没有点头。
徐子明看在眼中,缓缓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大人难道还对今日之事有所疑虑?”
程牧游赞许的看他一眼,“眼见不一定为实,虽然红线出现在她的房里,但此物也未必就属于她,我们还缺乏更确凿的证据。”
“那大人准备怎么办?”
“既然她疑点最大,那我们这几天就紧盯着她,是人是鬼,相信总会有个分晓。”他转头望向蒋惜惜,“你一会儿到胡贵成家去,那日黄大嫂说他到外县去了,这几日就会回来,你到了那里,向他讲明来意,把黄家和洪家的事情对他说明白,这几日都不要离开他半步,他是五人中剩下的最后一人,无论如何要保全他的性命,绝不可再出任何差池。”
蒋惜惜深呼一口气,面色凝重的抱拳称是,刚直起身子,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上面放着一道符纸,纸上用朱砂画着她看不懂的几个符号。
“拿好了,若是那泥人再出现,你就将它烧了,危急时刻能护你周全。”
右耳在一旁嘿嘿的笑,眉目纯净,就像个没有一点心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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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跟踪
三人在辽阳县衙附近一连守了四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些天,那巧芸也出来过几次,可是她不是去裁缝铺做衣裳,便是去购置水粉胭脂,除了每次都是阵仗极大的轿接轿送外,倒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倒是辛苦了程牧游等人,这几天正是暑伏,天空没有一丝云、一点风,太阳像面明汪汪的镜子,把地面烤的快要化掉了,连知了都被晒得蔫了,只偶尔在枝头发出几点破碎的叫声。
可是程牧游他们却不得不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躲在县衙旁边的一座破房里面,房子没有顶,太阳直照下来,把它活脱脱晒成了一个火炉,里面的人便成了那炉中的烤肉,脸孔黑里透着红,脖子晒退了皮,被汗水滚过,便是一阵针扎般的疼。
右耳当然比其他两人更热上几分,他身上的那层银毛就像是一件上等的貂绒大袄,不仅吸热还不易散热,捂在身上,让它能感受到的只有“销魂”二字。
所以即便现在快到了傍晚,太阳已经开始慢慢收起自己的余晖,它身上落下的汗还是在地上浸出了一个小小的水圈儿,虽然很快被太阳晒干了,可是程牧游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他从腰间取下水囊想递给右耳,用手摇了摇,却发现里面的水早已被喝完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徐子明端着个破了一角的木桶猫着腰钻进屋内,冲他说道,“大人,趁着这井水还凉,您和这小兄弟赶紧喝一些,再擦把脸。”
“你自己呢?”看他跑的满头是汗,程牧游有些心疼。
“我刚才已经在井边喝过了。”徐子明边说一边将木桶放在地上,右手下意识的揉了揉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冲程牧游绽出一个再憨厚不过的笑。
右耳已经热到极点,看到那桶水,扑过去两手捧着水朝嘴巴里送,“咕咚咕咚”喝掉大半桶,才想起程牧游,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木桶朝他身边挪了挪,“大人,您也喝,小心别热到了。”
程牧游把剩下的那些水装到水囊中,“留着吧,还不知道要守多久,说不定还会用的上。”说完,他又看了徐子明一眼,“徐大哥,刚才搬着木桶走了那么久,你的手是不是有些不适?”
徐子明赶紧摇头,“不碍事,不碍事,哪就能这么娇气了,而且这些天有大人照顾,我这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了,现在莫说干点苦力活,就是让我行军打仗,也不在话下。”
右耳喝足了水,心情好了不少,他嬉皮笑脸的接过话,“行军打仗?徐大哥年轻时想必在军队里也是个勇猛的,以一敌三应该是不在话下吧。”
这话像是当头一棒,徐子明登时便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说道,“小小兄弟,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从未在军队里待过”
右耳眨巴眨巴眼睛,口中不解道,“可是你缺了的这两根指头,难道不是被弓箭射下来的吗?”
若他刚才那句话是大棒,那现在这句话可就是陨石坠落了,徐子明浑身上下像是被冻住了,只一双眼睛还会动,现在,他的眼神落在程牧游脸上,躲躲闪闪,阴晴不定,心里似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程牧游缓缓抬起头,与徐子明对视一眼,旋即又看向右耳,脸上的神色极为轻松,“哪里会是箭伤,他那是做农活时被镰刀所伤,右耳,也有你看走眼的时候。”
右耳刚要反驳,却突然住了口,他想起临行前晏娘嘱托的话:凡事看破不说破,看透不点透,世间之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于是咧嘴一笑,“是我看错了,不过徐大哥,宋辽双方确实在这里打过一场恶仗,听说那场战事异常激烈,辽军甚至还召唤出了两头凶兽,差点破了宋军最后一道防线。”
徐子明大惊过后,心里正在庆幸,现在听到右耳这么问,顿时来了精神,将说与程牧游他们的话又向右耳复述了一遍,末了,他摇头喟叹道,“也不知道那位青衣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以一敌二,顷刻间要了那两头凶兽的性命,现在若是他还在这里,恐怕我们也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
“他真的这般厉害?”右耳嘴上这么问,脸颊却浮上一层得意之色,似是想听徐子明再多夸那人几句。
徐子明如了他的愿:“我虽未亲眼看见,但是听人讲,他摇着蒲扇走进乱石堆中,淡定自若,如闲庭信步,那样的气度、那样的胆识,可不是如天神下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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