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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鬼事 (沧海一鼠)


晏娘看着随后而至的程牧游,眼底是闪闪的笑意,“二位大人,怎么现在倒做起这偷听墙角的事来了。”
程牧游知道自己不免被她嘲讽一番,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索性让她嘲个够,只要能将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凶手揪出来,他什么也不在乎。
他真心诚意的行了个礼,“那钟婆婆到底有何可疑之处,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晏娘见他语气真诚,便收起玩心,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瞒二位,那袭击君生杀死翠羽和燕儿的羊怪,叫土蝼,是一只来自地府的凶兽,而我方才说的朱蛾,亦来自地下。君生两次遇到怪物,都是从钟婆婆家出来之后,所以我才觉得这老婆子有问题。”
蒋惜惜叹道,“怪不得那日,她主动告诉我们自己曾在张家院里见过土蝼,原来竟是为了转移官府的视线。”
晏娘长眉一挑,“她说她见过土蝼?”
“正是。”
听到这话,晏娘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这贼婆娘,当日我问她之时,还说自己从未见过一只四角的山羊,如此看来,她与那土蝼的关系甚密,危急之时竟还要护着它。”
程牧游摸着下巴,眉头紧蹙,“可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是怎么和一只地府的凶兽牵扯上的呢?”
***
“哗啦”一声,一把黄灿灿的金条从地下面抛出来,洒了满菜园都是,钟婆婆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捡到围裙里,再回到房中把金条放进地洞里面。
做完这一切后,她重新回到菜园,看着菜叶下面那个隐约可见的黑洞,“你上来吧,我这就下去。”
洞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这阵异动,一只体型硕大的山羊从洞口跃了出来,四只羊蹄稳稳的落在洞边的泥地上。
钟婆婆看着它头上的两只残角,嘿嘿笑了两声,“用一只角,换那张睿一条命,倒也值了。”
土蝼鼻子喷出一道白烟,“快下去吧,要是被发现你我掉了包,我可就惨了。”
钟婆婆朝洞口挪去,“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都不好使了,每在阴阳两界穿梭一次,似乎都要丢掉半条命似的。”她走到洞边,突然转头望向放在一旁的竹篓,于是又踱了回来,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忘记拿伞了,我在下面闲着没事,倒也能做一两件生意打发打发时间。”
土蝼冷笑一声,“这地底下还有人要买你的伞?”
钟婆婆背着竹篓哼哧哼哧的挪到洞边,“上次不是告诉你了吗,下面那些人也是要用伞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土蝼,“这次要几天回来?”
“嘿嘿,好几日没吃肉了,这次怎么也要多吃几个童女,才能缓解我心里的饥渴。”
“唉,你这次可长点教训吧,别再留下什么后患,给官府抓住辫子才好,我老婆子杀了这么多人,从来没被人怀疑到我头上来,你啊,还是应该多学着点。”
土蝼被她说教的有些不耐烦,“您老就快些下去吧,若是被阴兵发现我离开了地府,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钟婆婆叹了口气,双脚朝前一迈,连人带影子从菜地里消失了。
她一直朝下坠一直朝下坠,仿佛经历了几辈子,身体才落在一团稀软的烂泥上。她从地上爬起来,望着不远处那条泛着红光的大河,将散落在外面的几把伞整理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泥泞的地面,朝河岸边走去。
一滴水落在她的脸上,将脸颊弄得又疼又痒,钟婆婆不急反笑,“好啊,下雨了,老婆子又要有金条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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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回忆
整整几个时辰,忘川前面来来往往的过了好多人,却没有一人停下来看钟婆婆摆在前面的布帛伞的。她嗓子都叫哑了,那些人却充耳不闻,一个个轻飘飘的踮着脚尖,缓缓的从摊子前经过,就像她和她的摊子完全不存在似的。
又过了几个时辰,钟婆婆困得眼皮都开始打架了,她索性缩成一团,举了把伞罩在自己头上,遮住头顶飘摇的风雨。远远看去,她就像一块坐落于忘川旁的大石,若不是有鼾声时不时从伞下传出来,可能路过的游魂们就真的将她当成一块形状怪异的巨石了。
很快,钟婆婆就堕入了梦乡,那梦怪异的很,像梦又像回忆,专检她一辈子都在逃避的记忆,将它们一点一点从内心深处重新打捞起来,一一摆放在她的面前。
一个月前,她在菜园种地,那时已是深夜,风高秋月白,景色倒很是宜人。就在她一锄头打在一块坚硬的泥地上时,却听见下面传来几声刨土的声音,紧接着,锄头下方的土整个凹陷了进去,露出里面一个长长的深坑。她刚要俯身查看,突然,一个金光灿灿的东西从坑中弹了出来,落在她的脚边。
“这是?”钟婆婆将那东西捡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几拍,“金条?”
话音未落,洞中却突然传出一个尖细的声音,那声音冷到极点,字与字中间都衔接不起来,一句话说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一听就是在地下待久了,连说话都生疏了。
不过,钟婆婆还是听明白了它的意思,它说,“帮我个忙,这金条就是你的了。”
“什么忙?”想都没想,这三个字就脱口而出。
下面那声音笑了笑,“容易,你只需要下来代替我几天,等我将上面的事情办完了,便将你换出来。”
钟婆婆感觉身后一凉,“你要上来做什么?”
下面又嘿嘿笑了两声,“老婆娘,你怕什么,我做的事情你都做过,若不是你这地里味儿重,我又怎么会被吸引过来?”
钟婆婆见自己藏了几十年的秘密被拆穿,脸上倒是颇有些挂不住了,“老婆子做那些事都是不得的,那些年穷啊,过年了连口肉都吃不上,我也是看娃子可怜”
下面又是一阵笑,这笑声分明是在说: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我不去拆穿你,你也就不要再在我这里演戏了。
笑声落后,那声音又一次响起,“老婆子,那咱就说好了,今晚午时三刻你准时到这里,我上去,你下来,三日之后,我再来换你。”
雨下得更大了,砸在伞面上,吧嗒吧嗒的响,钟婆婆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下忘川平静的河面,又一次昏昏沉沉的陷入了睡梦中。
这次她梦到了闻家的那个孩子,那天他从自己门前经过,钱袋里的铜板叮咚作响。
“闻休啊,这大热天儿的,你是要去哪里啊?”
“我娘病了,我去城里给她抓几副药回来。”
“真是个孝顺的,来婆婆这里喝碗水再走吧,这里离新安城还远着,别你娘的病好了,你自己倒病倒了。”
“婆婆,为什么你这水里有股怪味儿?”
“闻休啊,睡吧,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钟婆婆扭扭身子,换了个方向接着打盹儿。
“陈家婆啊,这一大早就给女儿送缎子去啊。”
“她刚嫁到别人家,我给她做几身好衣裳,也好讨她相公和公婆喜欢。”
“这缎子真好,摸上去又凉又滑的,像是会反光似的。”
“专程托人从临安运过来了,光路上就走了半个月”
“你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这里蒸了馍馍,给你拿一个填填肚子?”
“那怎么好意思呢。”
钟婆婆在梦里发出一声冷笑:后来那几匹缎子我虽然也不敢穿,但是却在城里卖了个好价钱,这陈家婆也算是没有白死。还有谁来着?对了,胡家那姑娘,你说大冷天的,你一个人上山拜什么佛呢,拜就拜吧,偏还要带着那么贵重一个玉镯子,那就休要怪老身不客气了。
还有那个醉酒的男人,他虽然将银子全输在赌场了,腰上的玉牌倒是值几个钱。
至于那些个逃难过来的旅人,就更加好办了,他们本就是暂居此处,每天不见一两个的也没人会记挂,就是尸体处理起来麻烦了点,挖坑挖的老婆子手都要断掉了。不过,他们带的那些家传的宝贝,倒是也不枉我赔上了几根指甲。
还有谁呢?还有很多啊,只不过那些记忆年代久远,很多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对了,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么多年了,他总会时不时出现在梦里,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钟婆婆身子一抖,在梦中被自己惊了一跳,她睁开眼睛,看到摊子前站着个人影,那人穿了身土黄色的袍子,单手举了把伞,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钟婆婆揉揉眼睛,“客官,可是要买伞?老婆子这伞工艺精湛,可比你手上那把好太多了,你看你们这里常年下雨,多拿上几把,以后肯定用的上。”
那人一声没吭,从口袋中掏出几把金条放在地上,随便挑了把伞便转身走了。
钟婆婆也顾不得淋雨了,扑过去将那些金条抓在手里,笑得一双眼睛都凹陷了进去,“哎呀呀,大买卖啊,没想到地府也有这等出手阔绰之人,老婆子这是交了什么好运啊。”
听到她的喧哗声,买伞的人站住了,钟婆婆以为他要反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将金条死死的握在手里,指甲都被铬痛了。
可那人只站了一会儿,便举着伞朝前走去,土黄色的身影在斜风细雨中忽隐忽现,不多久就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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