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从廖宗棋的眼神里,我看到他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融入到我们这个家庭中,想要让爸爸和爷爷接受他,但是付出努力后,那种依然被排斥的那种无助和挫败感。
“难道,就是因为我是鬼吗?可是,我是鬼,我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们的事,也没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想怎样就怎样,无论什么事,我都顺着你,明明心里有时候也很生气,但一想到你是人,嫁给我一个鬼,我也觉得委屈了你,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只想对你好。”廖宗棋就像心里憋了好多话,终于控制不住了一样,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我除了是鬼,这个事实改变不了,我哪里比不上活人?你算你没有遇到我,你像你爸和你爷想的那样,嫁给活人了,就一定能幸福吗?那个人,就一定会比我对你还要好吗?”
此时的廖宗棋,像一个深闺怨妇,不过,我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我嫁到一个家庭中,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会被婆婆接纳,我也一定会很难过。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就捧住他的脸,用唇堵住他的嘴,轻咬着他柔软的唇瓣,与他舌齿纠缠。吻了好一会,我的气息都有点不稳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看着他动情地说:“他们不接受,是他们的事,我接受你就行了,我很爱你,真的很爱。”
廖宗棋怔了一下,看向我的眸子有些闪动,嘴唇翕动,终究没有说出我期待的话语,却像疯了似的,把我揉进他的怀里,压倒在床上。
廖宗棋虽然给房间布下了结界,外边听不见房间里的声音,但是想到藏有马尾辫儿的玉坠还压在枕头下的床垫子里,我怕被她听到不好,整个过程中,我都咬着被子,压抑着尽量不让自己出声音,压抑得好辛苦,出了一身的汗......
“刚才不舒服吗?”风平浪静后,廖宗棋温存地把我,搂进他的臂弯里,用手抚摸着我头发说。
我摇了摇,冲着他笑。
廖宗棋不解地把眉头蹙在一起,伸手揉着我的月凶,又问:“那是胸腔里还疼?”
我也摇了摇头,还是冲着他笑。
廖宗棋更加的不解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忍得那样辛苦?”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总不能现在就告诉他,房间里还有一个马尾辫儿的存在吧?要是让知道,我在房间里瞒着他藏了一个小鬼儿,不知道他会不会废了我。
想到小鬼儿,我联想到陈浩东家里被我们消灭掉的那只,就问廖宗棋:“我们把陈浩东家的小鬼消灭掉了,没有了小鬼儿帮他转运,他以后会怎么样啊?”
廖宗棋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把手垫在后脑勺说:“生意会一落千丈,他养小鬼儿,帮他改运聚财,小鬼没了,他的运自然也到头了,本身养小鬼儿,就是有损阴德的事,如果他以后不多做善事,肯定要比没用小鬼儿起运前还有落魄。”
我吃了一惊,如果真像廖宗棋说的那样,陈浩东的好日子到头不说,可能还要破产。虽然他养小鬼,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自作自受,但是,我可怜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就还是打电话告诉陈浩东,趁着现在手里有钱,要多做慈善,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给陈浩东打完电话,忍不住又用手机,查了一遍账户余额,看到账户上的二十七万,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跑到银行里,把钱都取出来,坐在床上没事数钱玩儿。
廖宗棋靠在床头玩平板,我就下地,把我这两天穿过的衣服,哼着小曲扔到洗衣机里,然后想起床单也该洗了,就回到房间里,让廖宗棋起来一下,把床单、被罩、枕巾都扯下来,准备抱着床单和枕巾往外走时,就听廖宗棋在我身后,阴冷着声音吼我:“回来!”
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因为我知道,只有他生气的时候,才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沉。
我不知道好好的他为什么突然生气,抱着床单被罩茫然地转过身去,看到廖宗棋站在床头,阴沉着脸,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幽邃的眸子里难掩愤怒。
“你为什么还藏着江清明给你的玉坠?!”廖宗棋忽然拔高声音的一嗓子,把我吓得一哆嗦,就见他愤怒地抬高手,把手里的玉坠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声清脆的炸裂声,藏有马尾辫儿魂魄的玉坠,被廖宗棋摔碎了。
廖宗棋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嫉妒和不信任,胸前的衣服,被他抓在手里,把我拎到他面前,愤怒的眸子攫住我无措的眼神,“你说爱我,就是这样爱我的吗?你在江清明家住了一晚,出来的时候,还穿着他的衬衫,你一句解释没有,我忍了!你背着我去江清明家里,回来身上有他的香水味儿,你敢说,他没抱过你吗?”
廖宗棋抓着我衣襟的手,用力地晃了几下,愤怒的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质问,他不容我反驳,接着说:“我愿意相信,你和江清明什么也没有,也强迫自己相信你和他是清白的,可是,他给你的玉坠,你居然不扔,还藏了起来,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廖宗棋说到这时,仿佛勾起了胸腔里这些日子来,积压的所有怒火,对我扬起了巴掌。
我本能地闭紧眼睛,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自己最爱的人怀疑气得,心跳得很快。
廖宗棋的巴掌停在空中,没有落下来,却一用力,把我攘摔在地板上,地上的玉坠碎渣,刚好扎进我的手掌里,顿时就血流如注。
“你为什么要这么扭曲?说相信我,还要怀疑我?!我说了,我跟他没有就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手掌上传来的疼痛,让我也有些情绪失控,忽然就觉得他很讨厌,觉得他一直都没有相信我,就像江清明说的那样,他心里一直是有芥蒂,有猜忌的,只是他用了一个忍字,把他想到的,所有不好的事,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意思。
刚才还在床上翻云覆雨,这会见到玉坠,就要翻脸和我决裂了?他还真是心里阴暗到扭曲,而且还虚伪。当然,这些话都是气头上,我在心里想的,我还没有冲动到和他喊出来,我抬起手,看到手掌上扎着的米粒大小的玉碴,咬着牙把它从血肉里拔出来,又涌出一注鲜红的血,顺着手掌蜿蜒地流到地板上。
廖宗棋冷冷地站在我面前,对我手掌上的鲜血,视若无睹,“你真以为我是傻子么?你和江清明之间,暧昧不清。你超度李福根的事儿,也像你说的那样吗?我只是拿不到证据,不爱追问,也不爱为难你罢了!做人要有个度,你最好不要一而在地挑战我的忍耐力。”
廖宗棋说完,就负气地从我眼前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大白天的能去哪里。
我被他气得直哭,现在他不听我解释,直接丢下我走了,感觉心里的痛,比手上还要疼。
“你虚伪,扭曲,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永远都不一样!”我冲廖宗棋消失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喊,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就哭了起来。
结界早就被廖宗棋撤掉了,我爸在楼下听到我的哭声,慌慌张张地跑到我房间里来,看到地上和衣服上的血,吓了一跳,紧张地问我:“闺女,你这是怎么了?”
我委屈地把手掌伸给我爸,哽咽着安慰他:“没事,就是手掌扎破了。”
“是不是他干得?”我爸见我哭成泪人,不用问,也是知道我刚才和廖宗棋打架了。
我一提廖宗棋,我哭得更大声,给我爸气得,走到供桌旁,指着廖宗棋排位就骂:“我把闺女嫁给你,你就这么对我闺女的?我闺女还总替你打掩护,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好,是不是你拿我们全家的性命,又威胁她了?你要是看不惯我们,有什么冲我来,别折磨我闺女!”
爷爷也坐着轮椅出现在我房门口,看着我手上的血,目光出奇地冷静。
“爸,他不在房间里,你别骂了。”我擦了把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烦得要命,就把爸爸从我房间里推了出去,任性地把爷爷和爸爸关在门外。
我抽泣着在抽屉里翻出一片创可贴,又抽住纸巾,轻按在伤口上止血,毛细血管闭塞以后,不流血了,也没有给伤口消毒,我就把创可贴贴伤口上了。
我也不知道廖宗棋气头上跑哪去了,到底是顺着阴影跑外边去了,还是又像上次吵架那样,躲到灵牌里去了。
他误会我,我倒不怎么生气,毕竟他说的事,我都没跟他解释清楚过,但是他把我推倒了,手出了这么多血,他还不理不睬,我就生气了。
“一生气就离家出走,愿意去哪就去哪,不回来才好。”我气呼呼地蹲在地下,去捡被廖宗棋摔碎的玉片,电光火石间,我忽然发现刚才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马尾辫儿去哪里?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看到手心里碎掉的玉坠,眨巴眨巴眼睛愣住了,玉坠碎了,怎么没看到马尾辫儿呢?
她是我这几天不在家,跑出去玩儿了,还是她魂魄宿在玉坠里,玉坠碎了她魂魄就散了,还是说,她已经在我肚子里了?
把马尾辫儿带回来时,我还没害怕,现在一想到她可能在我肚子里了,我就有点脚底发软,就感觉生命一下子进入到倒计时一样。
我把碎掉的玉坠放到柜子上,还在愁怎么跟江清明交代呢,听他那意思,这个玉坠子,还是祖辈传下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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