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廖宗棋一起上楼,他一声不响地跟在我旁边,虽然表面看,他好像不生我的气了,但我感觉得到,因为瞒着超度李福根的事,他心里对我好像多少产生了点芥蒂。
到了我们房间门口,我伸手就去推房门,心里还在想着,一会回到房间,我是不是该“风情万种”点,主动好好表现一回,哄哄廖宗棋高兴了,他也就不生我气了。结果房门一打开,冷不丁地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爷爷,一脸神经地端起手里的一盆红亮的东西,兜头盖脸地向我泼了过来,顿时房间里,就弥漫了一层浓重的血腥味,我惊恐地睁开眼睛,不知道到爷爷搞得哪一出,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红的,头上、脸上都粘乎乎的,用手擦了把眼睛一看,一手的鲜血。
再看身上、地上、就连旁边的门上,都是鲜红得让人触目惊心的血,爷爷颤抖着手,拎着的盆子里,残留的鲜血顺着盆沿滴吧滴吧地往地板上淌。
“爷爷!你这是在干什么?”爷爷大夜里的不在他房间待着,堵在我门口,泼了我一身的血,我都快傻掉了,淋在头发上的血,顺着头发蜿蜒地流到我的脸上,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身边一直闷声不语的廖宗棋,忽然开口,阴森地说:““这是鸡血,他不是想泼你,他是想泼我!”
我惊诧地回头去看廖宗棋,好在刚才爷爷泼过血来的一瞬间,他快速地闪到一旁去,身上才没有像我这样惨地,被大面积淋到,但是身上还是没有避免被溅到一些零星的鸡血,鸡血溅到他身上的地方,就像硫酸一样地在腐蚀着他的衣服,我看到他腮骨的地方,原本光滑的皮肤,也被溅到了鸡血,灼烫得就像肉体溃烂一样,被鸡血灼出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伤疤,渗出丝丝黑气。
“你没事吧?”我心疼地伸过手去,查看他的伤口,廖宗棋向后退了一步,不去管魂体上被鸡血灼伤的地方,攥着拳头,目光阴鸷地怒视着一下子精神颓废地爷爷。
看到他的隐含着怒意的眼神和握紧的拳头,我又是一阵心惊胆颤,怕他失去理智,冲过去伤害爷爷,就想伸手往后推他离得爷爷远一点,一伸手,看到手上都是鸡血,又怕伤到他,连忙缩了回来,然后横伸开胳膊,挡在他和爷爷中间。我好担心,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廖宗棋,会去伤害针对他的爷爷,有些情急地说:“爷爷就是太关心我了,你别生他气。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找到房子,我们就搬出去。”
爷爷手里的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一直都因为紧张,绷着的身子,也一下子像虚脱一样,无力地瘫软在轮椅上。
我看到爷爷这样,担心的要命,想转身去扶爷爷,又怕盛怒中的廖宗棋冲过来,情急得没有点好声地扯着嗓子,冲楼下喊我爸上来。
爸爸听到我喊声,慌慌忙忙地跑上来,看到被淋了一身血的我,也吓了一跳。
“去看爷爷,把爷爷推回他的房间里。”我冲着傻愣住的爸爸喊,给我爸让了一个位置,让他进到我房间里,始终把廖宗棋伸着胳膊挡在墙边,看到他身上被灼伤的地方又担心,又心疼。
爸爸“哦”了一声,畏惧地看了一眼我伸着胳膊挡在的地方,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地跑到爷爷身边,把爷爷从我房间里,推回到他房间,紧关上房门,轮椅的轮子在地上压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红印子。
“你让开!”廖宗棋被我挡在墙边,声音平静得让我更加的害怕,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今天真是糟糕透了,在胡同里好不容易,低眉顺眼的,把超度李福根的事糊弄过去,一点脸都不要地又把廖宗棋的怒意平息下去,没想到回到家里,爷爷又老糊涂一样地来了这么一盆鸡血。我看着廖宗棋身上被灼伤的地方,几滴鸡血,就把廖宗棋给灼伤了,这要一大盆鸡血,都泼在廖宗棋身上,我难以想象后果会是怎样?
“他是你爷爷,我不会伤害他。”廖宗棋闭着眼睛,压制着身上的怨气,我看到他的身子都在轻微地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他睁开眼睛再看我时,眸子里的怒火不见了,平静得都有点冷漠,他看着我说:“我知道他接受不了,他孙女女婿是个鬼的事实,也理解在他眼里,是我在祸害你,就连你爸爸,也如此,他们都想让我离开你。
廖宗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放心,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无论他们怎么对我,我都不会伤害他们,我不会让你失去亲人,也不想你恨我,我的族人都死了,我知道孤零零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情,是什么滋味。我尝过的痛,不想让你也体验一次的。”
廖宗棋说到最后,话语里流露出的凄楚和伤痛,让我深深地感觉到,廖家村的覆灭,在他心里留下的不可磨灭的伤痛,也许这辈子,他查不出廖家村的事,给那些冤死的族人一个交代,他心底的伤口,就一辈子也无法愈合。
廖宗棋垂眸看了一下我满身面脸的血,不削地哼笑了一下,说:“你以为如果刚才,我想伤害你爷爷,就凭你能挡得住我吗?”
是哦,刚才我都要急蒙圈了,一直想当然地伸开胳膊,仗着自己一身的鸡血,廖宗棋不敢过来,就把他挡在墙边,现在他这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他是鬼,如果他想伤害爷爷,不必一定非要从我这过去,房顶地下身后的墙,只要他想穿,可以变着花样地穿透过去。
我放下了胳膊,想往前靠一步,又怕鸡血沾到他身上,小心地跟他保持着距离,眼睛里闪动泪花,情真意切地看着他,有些心疼他地说:“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你要相信,我会好好爱你的,也很心疼你。我也替爷爷和你说句对不起。”
廖宗棋听到我的话后,嘴角牵动了一下,好像在笑,然后目光有些忌惮地看了眼我身上的鸡血,像洗澡间的方向一抬下巴,嫌弃地说:“你要真心疼我,就赶紧把你这一身血洗掉,气味难闻死了,一身血淋淋的,头发都粘在了脸上,样子比鬼还吓人。”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地板上,和门框上的血迹,在看看自己身上,关心地对他说:“我这就去洗澡,你进房间时,要小心别碰到鸡血,我马上就洗白白,回来把地上的血迹都拖干净就好了。”
说完,我就急忙跑到洗浴间,把身上从头到脚洗了个透彻,洗完以后,闻闻自己身上,没有血腥味了,才从里面出来。
到爷爷的房间,看了眼爷爷,他好像也受了不小的刺激一样,躺在床上看着房顶不说话,爸爸照看爷爷,我就出去把房间里的血,都清理干净,等我把地上和门上的血擦干净,然后累瘫了一样地钻进被窝里,发现廖宗棋留给我一个大后背,面对着墙都已经睡着了,看到他腮骨处被灼伤的地方,已经不往外冒黑气了,也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小心地在他受伤的地方亲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兵荒马乱的闹了大半晚上,现在好不容易都安静了,我也不想再起波澜,把身子贴在他的后背上,伸过胳膊搂着他,没多一会也睡了过去。
早晨一觉醒来,发现床上空荡荡的,坐起来一看,廖宗棋的手机还放在床头上,想着廖宗棋昨晚被鸡血灼伤了,可能这会钻到灵牌里养伤了,就下床走到供桌旁边,在他灵牌前,把香给他点着,这样他在里面闻着香火味,伤能好得快一些。
下楼吃饭时,我问爸爸爷爷从哪弄来的鸡血,爸爸说爷爷昨天非让他买只公鸡,以为他馋鸡肉了,就给他买了,杀鸡的时候,有看到他把鸡血都淋到一个盆子里,也没想到他会用鸡血对付鬼。
“你爷爷最近精神不好,总是把自己关到房间里,可能你嫁给鬼以后,他的思想负担大,才做出这么极端的事。”然后爸爸也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望着问我:“那谁没事吧?”
“他闪得快,鸡血没淋到他,也幸亏没淋到他,要不然就要铸成大错了。”我心有余悸地说:“爷爷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激怒他,爷爷也是关心则乱,他也不想想,来咱家的道士都对付不了廖宗棋,他一盆鸡血就能搞定了?也幸亏廖宗棋不是穷凶极恶的恶鬼,他要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只会害人,估计咱们爷三个,昨晚都已经横死家中了。”
爸爸听到我的话,脸色闻之色变,想了一想,觉得这几天还是把爷爷送到亲戚家住两天,比较安全。
上午没什么事,我就去了趟医院看了下李大宝,李大宝伤得不重,就是身体让他弟弟折腾的,有点没劲,他嫌住院花费大,下午时就办了出院手续,脑袋上缠着纱布,就和他媳妇回大石沟了。
从医院回到家里,爸爸在楼下卖货,我到楼上看到廖宗棋还没有从灵牌里出来,就闲着没事,把屋子收拾一下,收拾房间时,忽然想到爷爷被爸爸送亲戚家去了,就鬼死神差地溜进了爷爷的房间,翻箱倒柜地在爷爷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想着爷爷会不会像胡教授一样,以前有记日记的习惯,或者还保留着当年跟胡教授的书信啥的,希望能翻出点跟廖家村有关的东西,了解下廖家村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翻找了半天,把自己累出了一身汗,连房照都给翻出来了,也没翻到一点有关廖家村的东西,就有些失望地一样一样地,把我翻出来的东西,撅着屁股尽量看起来原封不动的样子,放回到爷爷的那口老得掉漆的暗红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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