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亲爹亲妈,你都不关心”
这话像是点燃了煤气罐,李伟整个人炸了。
他阴恻恻地嘲讽“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还关心他们做梦”
云染卿眸子一闪,问道“你是孤儿”
“是又怎么样,八婆,你话很多,小心嫁不出去”李伟故意凶巴巴地挥拳头。
每次他表现得像个小流'氓,总会把那些多管闲事的人吓走,可这一次,他注定要踢到铁板。
“李伟,告诉我,你是不是孤儿,平时住在哪里”
云染卿表情严肃,她有种预感,也许能从面前的少年身上,得到意想不到的信息。
李伟双唇倔强地抿着,垂着视线,不肯回答。
他的防备,没逃过云染卿的眼睛。
她放缓了语调“你是在怕什么说出来给我听,也许我能想办法帮你解决。我是警察,你应该相信我。”
“警察多什么,我见到太多蠢得没脑子的警察了。明明那么明显,他们就是连管都不肯”李伟低吼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越来越红,有水光滑过。
“李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比坏人多,邪恶的势力再强大也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你会成长到让他们忌惮。现在,告诉姐姐,你在哪个孤儿院,好不好”
也许是云染卿的声音太温柔,也可能她长得太好看,令人放松警惕。
李伟喃喃低语“不是孤儿院”
“”
“我三岁那年,被父母扔到北山的三才寺。这么多年,一直在寺里生活。”
李伟眼睛喷火,气得咬牙,“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第2005章 吸血鬼案件(43)
“所以说,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3号和流萤等人并没被送到孤儿院,而是被扔到三才寺”
云染卿一边走,一边和莫白夜交换着查到的信息。
“三才寺我有点印象,好像当年动乱时就已经存在了。”
莫白夜蹙起双眉,对于当年在白家生活的往事,他并不愿意多提。
可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让他不得不去回想在白家的点滴。
白家盘踞北方,借着吸血鬼比人类长的生命,骗取愚昧民众的信任,把他们当神佛一样供奉,当时就为他们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寺庙,其中有一个就是三才寺。
三才寺是一名衣锦还乡的富商建立的,只供奉白家家主的真身佛像,地理位置偏远,在当初暴乱时,作为白家逃离的一个据点。
“我以为白帆那性子,不会想回到失败的地方。”莫白夜自嘲一笑,“这事是我疏忽了,当初就应该先到这些地点检查才对。”
云染卿摇头,“不怪你,我们也是刚知道白帆的身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不可能确定他的所有行踪。”
吸血鬼只是比常人力量大一些,寿命长一些,他们不是神,也不是鬼,不可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云染卿一脸的专注。
她是真觉得他很好。
莫白夜冷硬的脸上飘过一丝柔情,“我想吻你。”
“别闹,上班呢。”云染卿扳着脸,耳朵却是悄悄红了。
既然有了方向,死者身份就由余下的警员查明,他们则直接去了三才寺。
路上,云染卿还在回忆李伟的话。
“刚到三才寺那一年,一切都挺正常的,除了孩子们不哭不闹,全都像木头人一样,私下里都没人说话。我这人性子跳脱,刚失去父母,正是害怕的阶段,没少哭,每次都被院长抓住毒打,到后来,我也不敢闹了。
到我五岁那一年,有一辆大巴车开到山脚下,院长选了十个小哥哥小姐姐送上车,自此他们再也没回来。
这样的事情,隔着两三年便会发生一次。开始的时候,院子里孩子多,送去的也频繁。到了后来,往寺庙里丢孩子的人少了,还要挑好看的男孩女孩,便越来越难。
尤其最近几年,只有三个孩子扔到寺庙,还都是有残疾的,院长忙着找孩子,对我们的看管松懈不少,我才有机会逃出来。”
李伟说到这里,满脸的心有余悸。
“其实之前就有一个小姐姐逃过,她都已经出去了,却还是被院长抓回来。我们之前流传,院长在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身上装了追踪器。还好我长得不好看,才免去被抓回去。”
李伟摸着自己的脸。
少年长得不丑,却也不好看,属于那种扔到街上认不出的普通人长相。
“你没试图去救他们”
“怎么没有”李伟气得咬牙,“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警察,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居然不相信我的话,说我看电视看多,出现幻觉了,还问我大人是谁,要马上送我回家。我怕他们把我送回到寺里,趁着他们不注意偷跑了。”
第2006章 吸血鬼案件(44)
莫白夜沉默地开着车。
黑色的suv行驶在人烟稀少的乡间小路上。
这里原本要修建国道,可在政府决定向南建设后,彻底荒废。
连带的,骤变村子里的年轻人为了去城市里寻找商机,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留下来的,都是一群年纪大的。
哪怕是白天,走在这样的僻静之地,还是让人心底升起无限的恐慌。
太安静了。
外面好像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云染卿蹙起双眉,盯着窗外。
郁郁苍苍的古树参天,每一棵都仿佛经历了时间的长河。
“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就是当年的白家聚集地。”路过一条比现在走的要宽一些的土路,莫白夜指给云染卿看。
云染卿顺势看去,道路两边的杂草长势茂盛,足到人的腰部,同样充满了年头。
“里面还有人吗”
“当年的白家只留下白帆一脉,那些反抗的普通人,开始也许会占据优势,可到了夜晚,他们根本不是吸血鬼的对手。白帆带着人不断报复,那些人死得差不多,活下来的全逃走了。”
逃了又有什么用。
人类的时间有限,吸血鬼却有漫长的生命,足够把当年那些人找到。
就算他们已经老死了,可孩子还在,还有孙子,找出来一样能杀掉。
“小眼镜那边也有了进展,十年前死的那十个,老家都是这附近的。”
云染卿语气沉重。
看到这个结果,她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当初她和莫白夜已经分析到了。
可正是猜到了,才觉得恐惧。
这些人为了能摆脱白家,真的使用了浑身解数。
其中有一个人,甚至放弃了原本的身份,甘愿入赘到一户人家,做他们的上门女婿,决口不提自己来自这里。
要不是小眼镜去他们家走访,正巧那户人家翻新老家,在梁上找到他临死前留下的唯一身份证明,也许这辈子他的后代都不会知道他来自这个小村子。
“这次死掉的五个,前三个都是这个村子的后代,第四个因为违背规矩,被白帆献祭。若是没意外,第五个死者应该也是那个村子的。”
云染卿静静分析着。
她很低落,也有些无力。
“你不要自责,这些人逃出村子后,隐姓埋名,不和村子牵扯,彼此也断绝联系,成了陌生人。我们虽然是警察,系统却只统计身份的信息,没法筛选他们隐瞒的,自然没法先把他们找到,继而保护起来。”
人口普查是在最近二十年走向成熟,完成全国联网。
在那些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的年代,所有人的信息被写在纸上,一把火,或者故意躲在深山不上身份证,轻松的便能隐藏身份。
云染卿也知道这事不是光凭自己能办到的,只是她不甘心。
明明已经查明了方向,却不能顺势把凶手抓起来,实在让人不爽。
车子很快开到一座山脚下,一座古香古色的寺庙,屹立在树木之中,仿佛黑夜中蛰伏的猛兽,等待着猎物上钩。
这是一个让人异常不舒服的寺庙。
第2007章 吸血鬼案件(45)
云染卿敲响大门。
大白天的,三才寺大门紧闭,门上刷的漆脱落,格外的荒凉。
莫白夜站在几步远外,越接近这座寺庙,他越沉默,墨色的瞳孔闪烁着紫光,就连头发都长了一些,从耳朵长到脖子。
敲了半天,却没有人来开门。
云染卿有种不妙的感觉,下意识地看向莫白夜。
“踹门。”
莫白夜表情很冷,一脚踢在门上。
咣当一声,看起来结识的门板,在他的脚下脆弱的像纸一样,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弹回来,发出嘎吱嘎吱地声响。
寺庙很安静,没有人声,就连风都停了。
莫白夜的头发越来越长,此时已经到了肩膀,眼睛成了彻底的紫色。
他将云染卿护在身后,率先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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