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望气师 (雁紫)

“没有神仙气也就罢了。一点清明之气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茅小雨望了一阵后，自言自语。

骆波凑过来，小声问：“那到底现在是什么气？”

“腐烂的霉气，还有凶戾之气，还有邪气，还有……”

骆波瞪大眼：“还有……”烂霉气，戾气，邪气还不够？

茅小雨定定观望，咬咬唇：“还有，少年青春之气？”

“什么意思啊？”骆波都一头雾水了。

花生听的明白，提出一个观点：“妈妈，是不是来河神庙求神拜仙的年轻人比较多，以少年为主，所以才有少年之气？”

“应该不是。”茅小雨提出几点否定：“第一，年轻人虽然也进庙求神拜佛，但那仅限财神，月老，求子之类的庙。像河神这类的神，我估计年轻人压根没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跑来拜呢？第二，就算年轻人来的多，但他们总来的散吧？不是成群结队一块来的吧？也不是同一天来的吧？竟然是年轻散客，怎么可能形成一股少年青春之气呢？第三……”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骆波打个手势：“你们等着，我去探探路。”

“老板，你要小心啊。”

骆波回头冲她挤眼，笑：“放心。我很快回来。”

重新戴好眼镜，茅小雨和花生就找了个树下石凳坐等。

偶尔有本地人坐船进庙，大多是中老年，好像手里没带什么香纸之类的，而是携猪头肉？

发现这个现象后，茅小雨轻声提醒花生注意观察。

“妈妈，我发现了。”花生已经看出来了，小声：“他们，为什么都要带猪头肉？还是熟的。我都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了？”

茅小雨迟疑半天才憋出个理由：“可能凤城的这个河神，不忌口，不吃素。是个跟济公一样的自在洒脱神吧？”

花生微讶：“我还以为神仙跟和尚一样吃素修心呢？”

“修心，不修口嘛。当然，我也只知道一个济公是这么做的，其他的神，好像都比较遵守清规戒律。”

花生看向河神庙：“这里供奉的到底是哪位神仙啊？”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解答。

骆波返回，微有喘气，眼珠四下一望，低声：“这座河神庙，有古怪名堂。”

“具体点？”

“供奉的不是我们常听到的有名的神仙。而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本地打渔朗。当然，如果打渔郎做了对凤城有重大意义的好事，是可以位列仙班的。怪就怪在这打渔郎对本城没什么贡献，忽然一天死在袁河里，然后就开始托梦给老乡，让人给他修建庙祠。河神庙就是这么来的。”

正文 第463章 半老山神

茅小雨张大嘴，眨巴眼：“然后，老乡就信了？”

“开始不信。不过大家一对梦，发现做的是同一个梦，心里有点发怵了。接着，袁河在不是雨季的季节瀑涨，给凤城人出行带了许多麻烦。”骆波叹气：“接二连三袁河不对劲，老乡们这才信了打渔郎的鬼话，一起出资在凤山脚下建了这座河神庙。还别说，河神庙建好后，凤城风调雨顺，袁河也很少无缘无故发脾气了。听说，河神庙在求子方面，很灵验。”

咽咽喉，茅小雨想笑：“求子？河神的手伸的挺长啊，捞过界也不怕求子娘娘找他麻烦？”

骆波却笑不出来：“佘唯唯来过河神庙。”

“你确定？她进去了，一直没出来？”茅小雨大吃一惊。

秋风起，落叶转着圈飘下。

骆波伸手随手一接，掌心多了一片枯黄的叶子，语气肯定回第一个问题：“河神庙外的松树告诉我的。”

那就没错了！

茅小雨哑然，半天才惊惧：“佘唯唯一直在里面，没出来？”

“很可能。”骆波没把话说死。

“那，银杏神，他……”茅小雨把希望寄托在修成仙的银杏神上。

骆波顿了顿：“银兄他，他只能保证佘唯唯活着，暂时没事，手伸不了这么长。尤其是凤城这块，隔得太远。”

茅小雨半天没说话，把他的话好好消化明白后，泄气问：“可，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硬闯吧？我倒是想，又啥都不会啊。”

“硬闯肯定不行。”骆波看向凤山顶：“四眼，你有两个选择，上山顶或者回凤城古街？”

“为什么上山顶？”

“有山神庇护，你性命无忧。”

茅小雨大吃一惊：“这里，有山神？那怎么还任由妖魔鬼怪横行？”

骆波轻叹：“我早说过，不要把神仙想的太万能。何况山神，最底层的小仙。能自保就不错了，就别指望他当英雄烈士。”

茅小雨汗颜：“我，我明白了。”马上神情一变：“那我就去山顶吧？说不定能有新发现。”

“那就走吧。”

凤山不高，也不险，也不峻，不雄，不美，所以在名山中排不上号。

通向山顶的路不太好走，有些徒。

骆波一路心事重重，走到半途，茅小雨才觉察，小心问：“老板，很棘手吗？”

“嗯。”

“实在难啃的话，就，慢慢来吧。”

骆波叹气：“不能再慢了。否则佘唯唯死定了。”

茅小雨脸色一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佘唯唯在险境，处境危险。可骆波单枪匹马，似乎胜算不大？这一刻，她很后悔，没有撒泼打滚把师父哄回来。

如果茅老九回来，多个帮手，骆波就不会眉头深锁了。

“妈妈，这是什么树啊？”花生稚气的声音打破沉闷的气氛。

收拾心情，茅小雨抬眼一看。

前方十米远，屹立着一颗参天大树。树枝纵横，树叶茂盛并且青翠，一点都没有枯黄的迹象。树四周，竟然没有生长杂草，十分怪异。

茅小雨植物学方面的知识很有限，她摇头，诚实：“不认识。”

“苦槠。”骆波轻声：“古老树种之一。寿命相当长。”

“哦。”茅小雨轻念苦槠两字。

骆波抬头看看山顶，已经离的不远了。

花生走到苦槠旁，双手合什拜了拜，嘴里轻声念叨。

“花生，你在做什么？”茅小雨叉起腰，抬头看树顶。还蛮高的。

“妈妈，这颗树跟白山那颗土地爷爷树好像哦。所以，我就像拜土地爷爷一样拜它，希望他保佑我们平安顺利。”花生的心愿很朴素。

茅小雨摸摸他的头：“花生乖。”

骆波走过来，拍拍花生肩：“花生，你的感觉是对的。”

“啊？”花生一瞬间有些茫然。

骆波冲他轻轻翘唇笑：“好好看着。”

他大步走到树下，手指叩在树身上，微笑：“山神爷，在家吗？在的话，请现身一见。”

“哎呀？”茅小雨捂嘴，不可思议看着这颗树：山神爷是颗树？

“妈妈。”花生惊喜又压低声音：“我猜对了。”

“花生好样的。”茅小雨不吝夸奖。

树身好像一震，有个苍老的声音先冒出来：“谁呀？谁那么不开眼吵到我睡觉？”

骆波哈哈笑：“别睡了。强敌在侧，你还能睡得着？”

“你管得着吗？”树后转出一个穿着明代素服的老头子。

衣服很简朴，好像还有个补丁。没有拐杖，眉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山神爷，你好。”

“妖怪！”山神看清骆波后，大惊失色，还一蹦跳到树上，居高临下：“你想干什么？”

骆波苦笑，拱手：“我是特意来拜会山神爷的。我只是妖身，不是妖怪。早就修成正果了，天雷劫也不会来劈我。所以，咱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

凤山神看看他，视线转向茅小雨和花生。

茅小雨是万万没想到，凤山神竟然这么干练敏捷。刚才那一蹦，可是没有任何助力，竟然就平空跳上树枝，实在神奇啊。

“山神爷，你好。我叫茅小雨，这是花生。请多指教。”

“你，你们……”山神有些纳闷。

这个女人是平凡人类，怎么跟骆波那个千年老妖混在一起的？还有，那个粉妆玉琢的少年，似乎也不是一般人？

“山神爷，下来吧。下来咱们好好唠一唠。”骆波招手笑。

山神看起来年纪不大，胡须是青黑色的，不是白胡子。眼睛是单眼皮，肤色黄黑，猛一看，还以为凤城土著呢？

确定他们这一行人对自己释放的是善意后，半老的山神‘咻’的落地，故做镇定的掸掸衣服，微摆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山神带路，不是去山顶，而是找了个差点看不见路的羊肠小径，一路下拐弯，来到一个洞口，左右张望，抬手：“快进来。”

“这是……”骆波呲牙。

“别说话，快点快点。别让他们发现了。”山神很着急的样子，率先弯着腰抱着头进去。

骆波跟茅小雨交换了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