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哪,哪死人 (玉顾五四)

　　百思不得其解啊。
　　魏昭先去了医院，她想看看赵岐沣，没有这个人死的就是她，可不得看看嘛。
　　躺在病床上的人，双眼紧闭眉骨锋利，一看就是煞神一尊，偏偏就是这样冷硬锐利的面容，能给她其他人给不了的安全感。
　　魏昭小心接近他，坐在床边，伸出手去握住赵岐沣的手。
　　对方手心有茧，枪茧很厚，磨的它有些肉疼，魏昭缓慢的低头，把自己的头枕上二人交握的双手。
　　心底叹口气，她对赵岐沣是不是和对所有人都不一样，那种感觉她可以分辨出来，不一样的。
　　魏昭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谁对她一分好她会记一辈子然后去还十分百分，同样的，谁对她不好她也会反身相击。
　　赵岐沣对她的好，一点一滴她都会记在心里，很多事情她也尽可能不去牵扯到赵岐沣，可是总有意外。
　　魏昭努努嘴，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落下，滑落在二人交握的手心里，有落在床单上，留下一小块水渍。
　　“都是大姑娘了，还哭，丢不丢人？”
　　沙哑的嗓音从她头顶响起，魏昭愣愣抬头去看她，眼睫还留有浅浅水色，趁着明亮眼眸越发无辜。
　　赵岐沣一歪嘴角，笑了，虽然还有些疲惫却仍旧有些一股温暖，就好比你在冬天大街上吃了雪糕，正冻的瑟瑟发抖，突然有人从背后把人裹进怀里。
　　热乎气，一下子直达心底。
　　魏昭擦擦眼睛，“有没有哪里难受？”
　　赵岐沣支棱着要坐起来，魏昭连忙把枕头放在他身后，又把人扶起来，“有受伤吗？严不严重？”
　　“没事没事，别大惊小怪。”赵岐沣靠着床头舒服了一些，视线这才挪到俩人交握的手上，挑着眉坏笑看着她。
　　魏昭莫名生出一股心虚，快速抽回手，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你没事，我就先去警局了，我需要配合调查。”
　　赵岐沣伸出手拉住她，“魏昭...”
　　他叹口气到底没说什么，缓缓松开手，脸上在笑心底却不知为何，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开心。
　　魏昭转身出去，也在心里舒口气，如果赵岐沣问了什么她是说还是不说？魏昭不知道她不想骗人，尤其那个人是赵岐沣，可是有些事情又必须瞒着很多人。
　　人，怎么就这么矛盾呢？真是匪夷所思。
　　这次问她话的还是王顾，看起来瘦弱柔软的小姑娘，没带她去审讯室，而是单独在警局顶楼，足够僻静。
　　王顾递给她一杯奶茶，红豆奶茶，魏昭喝一口甜腻腻的味道灌满口腔，她皱了皱眉，继续不做声的喝着。
　　“好喝吗？我最喜欢喝奶茶，无论春夏秋冬都要喝热乎乎的红豆奶茶，仿佛一杯甜腻绵软的奶茶就可以让我忘掉所有的不顺心不开心，你觉得呢？”
　　魏昭又喝一口，突然觉得这小女警说的很对，甜腻的东西是容易让人放松心情，就好比王顾这个人。
　　她和一杯甜腻奶茶又有什么区别呢？
　　都是一样的纯良无害，绵软甜腻，一口下去满嘴都是甜味，好像一块糖果，不知不觉间让人放下防备。
　　身体上的防备还不算什么，相处的越久说的话越多，不知不觉间卸下的更是心里的防备，可以让人不自觉的打开心房最可怕。
　　魏昭转头去看，“王小姐，不一般啊。”
　　王顾顾左右而言他，“我是心理学毕业，擅长心里侧写，揣摩人心，以及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魏昭笑道，“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专业，那我这个学美术的岂不是更加的华而不实？”
　　王顾没说话，嘴角清浅笑意愈深，一双性状较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圆滚滚的眼里仿佛一汪清水，一望可见底却又仿佛永远看不见底。
　　魏昭暗暗窃喜，自己还算是善于观察，要不然就会不知不觉间被这个貌不惊人的小姑娘侵入心房。
　　“魏昭- -”王顾声音清亮，又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独有的绵软轻柔，简简单单的叫着一个名字就仿佛在撒娇。
　　“这个名字很好，看得出来你父母对你寄予厚望，明朗昭昭，乾坤可见。我说的对吗？魏昭。”
　　“不是应该问和这次爆炸案有关的嘛。我们不要再东拉西扯了，别浪费警力，我可担当不起。”
　　魏昭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她就像一团棉花怎么样都打不实，太柔软反而不好，这一招以柔克刚玩的好。
　　王顾又拿出一杯奶茶，自己喝，“好啊，问案子相关。”
　　“我想请问魏小姐，卖水果那位大叔有什么异常吗？你有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吗？为什么独独去买他的水果，警局附近水果超市也有挺多吧。”
　　魏昭笑了笑，“突然想吃正好看到，就买了，不认识没见过，不知道。”
　　王顾显然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只是不紧不慢在她身边踱步，“魏小姐介意我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不介意，配合警察是每一个良好市民的责任。”
　　王顾又慢悠悠喝口奶茶，发出哧溜的声音，仿佛敲在她心上，“那么魏小姐，你人这么漂亮又独特，这么美好的大学时光，都没有男朋友吗？”
　　“抱歉，我爱学习，人间正道是学习，学习使我快乐。”她回答的一丝不苟，看着王顾的时略微得意的挑挑眉，传达出一种你能奈我何的感觉。
　　王顾略挑眉尾，嘴角一撇，是个笑模样丝毫没有被气到，“很有道理。我们赵队也是，从大学到工作，竟然都没有谈过女朋友，你说他是不是注孤生？”
　　魏昭不明白话题为什么转到了这，她皱了下眉，动物直觉的本能告诉她，在和王顾这么胡扯下去，她很危险。
　　显然王顾也察觉到了她的退却，从善如流的换了话题，“我们说回案子，从监控显示你和赵队发生了口角，一怒之下把水果给了他你自己离开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炸弹人冲着你来的？魏小姐近期有得罪过什么人或着势力那？”
　　魏昭努力的回忆一下，发现自己最近特别的老实，根本没有得罪任何人，那么这炸弹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和赵警官住在一起，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和势力，我是良民。”
　　“住在一起？”王顾一笑，眉眼笑意盈盈仿佛带着一抹恶趣味，“你们为什么住一起？孤男寡女……”
　　“因为他要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王顾煞有其事点头，“很有道理。可是警察那么多，女警也有张珞珞一类的，为什么偏偏要赵队贴身保护你？还有，警察并不提供贴身二十四小时的特殊保护。”
　　魏昭还要说什么，王顾却伸手抵在她的嘴唇上，笑眯眯道，“不需要你再说什么，你已经把我想知道都告诉我了。”
　　王顾的奶茶也喝完了，她拿着两个奶茶杯子收回手，“你可以走了，去看看赵队，他可是很心疼你的。”
　　魏昭第一次意识到，她一直以貌取人了，她觉得貌不惊人的王顾不足为惧，现在才发现王顾才是那个绝杀武器。
　　有些不甘心，这么小女生真是可怕，她对自己也有一定的信心，哪怕吐露了一些信息，核心他还是守得好好。
　　毕竟，她上辈子三十二年也不是白活的。
　　从顶楼下来的王顾，把奶茶杯扔在垃圾桶里，又从兜里拿出湿巾，仔细擦拭沾染对方口红的手指。
　　湿巾扔掉才拿出手机，敲敲打打。
　　发出一条信息，（鱼儿上钩。）
　　这条信息刚显示发送成功就被删除，赵岐沣…魏昭……一颗颗棋子啊，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好玩了。
　　被宣布可以离开的魏昭，打车去了医院，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现身后一道密切注视她的视线。
　　王顾从警局出来，抬眼往警局大楼楼上看一眼，嘴角扯出个无害弧度，某个楼层的百叶窗被快速拉上。
　　她极为无辜的耸耸肩，开车离开。

　　☆、021

　　魏昭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霞光自天际铺散染红朵朵浮云，人流匆匆如潮，车流缓慢而拥挤。
　　她带了些粥过来，可是她来的时候赵岐沣已经睡下了，把保温盒放到一边，魏昭坐在床边。
　　真不知道有什么可愁的，就连睡觉他的眉头都是紧拧着，魏昭伸手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却又怕把人惊醒，一时之间手愣在半空中不进不退。
　　赵岐沣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哪怕他受伤了睡着了，也会因为有人进入他的领地而有意识。
　　本就已经半醒不醒的，加上魏昭这么一犹豫呼吸略重，赵岐沣就直接醒了过来，他伸手把魏昭的手拉下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事了？”
　　魏昭把手抽出来，“那个王顾，给人的感觉好不舒服。”
　　“她呀？国外高材生FBI做过实习生，是学心理犯罪，心理侧写的，人嘛，比较特立独行，其他都还好。”
　　魏昭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拿过带来的粥，给他盛出来，“吃点东西。”
　　赵岐沣喝粥的时候，她拎着暖水壶出去打水，照顾人她还是很有经验的，家里妈妈做了十年植物人她能没经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