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些狼子野心的长老,欺我兄长年少,仗着他们的地位,联合外人,杀了我们庄子上上下下数百人,我也差点丧命。”
逍遥眼底一片猩红。
“假若你知晓那害你父王的人未受到惩罚,你当如何?”谢清桐指甲扣着掌心,试图让自己不要冷得牙齿磕得直响。
“如若那人不是死在我哥手下,我定当挖掘坟墓让他挫骨扬灰。他的命不是我的要的,那他子孙后代的命,皆由我来了解。”。
逍遥一字一顿,每一字仿佛都自带着仇恨,炸得谢清桐神形俱散。
谢清桐翻身下床,不得逍遥反应,光着脚奔了出去。
☆、第二十章 覆巢
150年前那个晚上,困龙山蛇王楚杜衡带着身孕晚期的爱妻墨芳芷在水渠嬉戏,无意中吓死了谢家湾的村民,牵扯出杀身之祸。
楚杜衡为保护墨芳芷,被当场猎杀,死后挫骨扬灰。
墨芳芷当时灵力全无,昏死了过去。昏迷中生下楚逍遥,造成逍遥天生灵力不足,根基缺陷。
墨芳芷为逍遥取名“楚长恨”的。
同年十月,墨芳芷把全身法术灵力都传给了大儿子楚瑾瑜,追随她的亡夫一路去了。
留下了老大楚瑾瑜和年幼的楚逍遥。
还有一支“暗影”护卫。
有些是谢清桐知道的,蛇王夫妇双双去世,这是很早之前知道,逍遥失了灵力缺了根基是上山后才知道。
只不过背后的故事远远不止于此。
那会楚瑾瑜算起来已经有了将近2000千年的修为,再加上母后的灵力,一旦加以修炼,能力足够震撼困龙山的妖灵。
但他那之前一直生活在父母的庇荫之下,突然遭逢这么大的变故,就好比覆巢之下的幼鸟,难过,惶恐,不知所措。
剩余的他都全权交给了“清欢庄”的长老们,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生活会快速教会你如何做才是最好。
三个月的“清欢庄”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整天陪着弟弟玩耍的楚瑾瑜不知情。
“楚大哥,请您今日务必带着小公子一起离开。”婢女玉清压着嗓子。
玉清说第一遍的时候,楚瑾瑜还没有太听清。
说第二遍的时候,楚瑾瑜才抬起头看着玉清,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个一二来。
玉清眼睛里蓄满了水。
楚瑾瑜终于意识到庄子里要出大事了。
“你知道什么?玉清姐姐。”
“公子,情报怎么来的,您不要问,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我们就当出去玩耍,从西角门出去,您跟小公子去哪里都好。”玉清的眼泪簌簌地直往下掉。
楚瑾瑜有些茫然无措:“那庄子里其他人怎么办?你怎么办?绿萝她们,陈舒,郭长老……”
玉清头摇得飞快:“公子,其他人都已经管不了,我不能走。”
楚瑾瑜神色慌了,玉清不似作假。
自幼玉清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母亲还时常打趣:玉清待瑾瑜像姐姐。
后来墨芳芷收了玉清做义女,玉清还是本分做着照顾瑾瑜日常的事。
楚瑾瑜神色突变,门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紧接着门被人撞开。
玉清赶紧跑了过去,看了一眼来人,快速把人拖了进来。
站在门口施法清除的血迹,然后边关门边对楚瑾瑜说:“大公子,您赶紧替柳长老止血。”
呆在一旁的楚瑾瑜这才回过神,依照玉清的话来做。
好半天,柳长老才缓了过来,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玉清:“庄主,请杀了她。”
楚瑾瑜又是一惊:“柳长老今日为何伤成这样?为何又要我伤了玉清姐姐?”
柳长老一阵猛烈的咳嗽,口中又溢出一汪血迹:“庄主,此地不宜久留。你带着小公子快快离开。这祸害之人,我今天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她。庄主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葛长友那老贼,早已起了反叛之心,联合外敌,现如今庄子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了。”
柳长老又吐出一大口血:“因知我手上还有一个秘密,才留我至今。我家族除了送去昆仑山的幼儿免招毒手,其他人,其他人……”
柳长老再也说不下去,一双虎目红得滴血,老泪纵横。
血一摊摊的往外涌,衣服被浆成了暗红色。楚瑾瑜的衣服,双手满是血迹。
楚瑾瑜忍着眼泪,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迹,扶起柳长老:“柳叔,您别说了,我替你先治疗。”
柳长老已是气若游丝:“庄主不用了。”他原本就是趁守卫不备,用了最后力量幻化来到了这里。
喘气如破旧的风箱,柳长老停歇了好久才有力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一块碎黑玉:“你速速带了小公子去找他们,只要把黑玉粘上你的手掌心的血迹,就可以召唤他们,切记切记,速速离开。”
柳长老那只原本紧紧抓住楚瑾瑜衣袖手猛地垂了下去。
楚瑾瑜猛地起身,玉清一把抓住他衣摆,跪在了地上:“公子,请您忍耐。您看小公子还在旁边。”
楚瑾瑜看着弟弟楚长恨盘成一圈,抬起头看着他们,眼睛流着泪。
楚瑾瑜长长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脚步,双手扶起玉清,认真地看着她地眼睛:“玉清姐姐,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我楚子怀现如今可否信得过你?”
有的人天生就会玩弄人心。楚瑾瑜具备这样的天分。
玉清重新跪在地上,眼泪把润白的地面洇湿了一大片,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庄主交代的事,玉清必以命相搏。”
楚瑾瑜上前双手扶起玉清,后退半步,鞠了一个90度的躬,玉清侧身半步:“子怀谢过姐姐。”
楚瑾瑜,字子怀。
玉清,姓付,付玉清。
“付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一出楚瑾瑜的院子,就被一个陌生脸孔拦住了。
玉清脸色一板,冷着嗓子:“怎么?姑娘我要去哪,还用跟你报备一声?”
那人半欠着腰:“不敢不敢,姑娘请。”
玉清冷哼了一声,抖了一下衣袖,径直穿过圆门,过了回廊,到了主宅。
“表小姐您去哪儿了?刚才老爷正找您呢?”一个着桃红直裰的丫头朝她走了过来。
“找我有事?”
“今个儿老爷他们都出去了,原本说要带您一起去的。”
“我不想去。义父呢?”
“老爷他们跟庄主一道走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你把凤烟给我叫来。”
楚瑾瑜把一个白玉陶瓷罐子放在了书架上:“柳叔,您老先陪我父母说会话。我若能活着,替您去把老七给您带回来。我若活不成,您就等着我下去跟您赔罪去。”
擦了一手的眼泪,又把屋里的血迹清干净。
这才拿出那块碎玉。这个碎玉的模样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数不清的弧线,弯弯曲曲。
玉冰凉入骨,漆黑如玄铁,没有半星杂质。
楚瑾瑜拿出匕之首,从掌心正中间切了一下,鲜血汩汩而出,顺着碎玉从上往下浸了过去。
奇怪的是,这血迹并不再往下,似乎全被这小小的碎玉给吸收了进去。
碎玉慢慢由黑变红,越来越红,成了一颗心头血般的玉。
红光慢慢晕开来,有了铜镜那么大小。
渐渐红光成了实体,看得见事物。
这事物明显就不是楚瑾瑜屋子里的摆设。
“属下许无尽,参见庄主。”红光那边出现一个白面书生。
“你们是什么人?”楚瑾瑜觉得这事很是有几份奇怪。
“我们是暗影十一。”回答的还是许无尽。
“你们由谁统领?”
“由老庄主楚杜衡。”
“那你可知……”楚瑾瑜现在成了惊弓之鸟,无人可信。
许无尽打断了楚瑾瑜:“凡事能启动我们之间连通的,只能是楚家的人。能动用此物,也说明老庄主已仙逝。另外老庄主曾经说过,你的右脚中间脚趾缝在你800岁那年长出一块黑色印记,这事以后你再没有在外人眼前展露过,包括伺候的丫鬟仆人。你还记得你当时找到你父王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楚瑾瑜忍不住点了点头。
“你当时说,父王,我是不是会全身变成这么黑啊。”
说完这句话,许无尽那边就不再有动静。
楚瑾瑜知道,他当时说的这句话,他母后都是不知道的。
当时他父王笑着跟他说,这就成为他俩之间的秘密。
没想到有一天,他跟他父王之间的秘密会成为他测试真假的一种手段。
“我这边情况我跟您说一下。”楚瑾瑜把自己可能猜到的,想到的,看到的,听到的,完完整整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不错不错,这这样的情况下能描述得如此准确,是个人物。庄主你好,我是火影。”说话间出来一个看着只有15.6的少年,其实也是听声音像少年,容貌身形都像未长开的姑娘。
“好了,今晚子时,我们都会到。带上所有的人马。这块墨玉不能断,如果你发现光线变弱,就再加上一些血。”
楚瑾瑜这半天坐立难安,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中途还特意去加了血,以防信息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