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朱绛颜猛然想到当年容与可是天庭里战力最高的几位尊神之一,天君最得意的太子,她说这话可有些不妥当,刚想改,容与居然先她一步点头笑道:“好。”
“啊?”朱绛颜有点懵。
“好。”容与看着她,眼里带笑:“以后我便把自己交给你,你来保护我,可好?”
朱绛颜觉得眼前有点晕,她可能需要休息。
不过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的梦魇,因为容与一直不在,便没能及时与他说,正好容与今日在此处,她便清咳几声,冷静下来,严肃说道:“容与,实不相瞒,我可能发现你遗失的半边神魂了。”
容与挑眉,问道:“在何处?”
朱绛颜正色道:“先前我被一个充斥着魔气的厉鬼困在梦魇里,那鬼被我反困住,我方才发现,他居然与你相貌有六七成相似。而且,他看上去便是那时候蛊惑朱珍兆的鬼,身处战场上,身披五爪金龙纹的黑袍。”
闻言,容与的脸色突然有点奇怪,高深莫测地看着朱绛颜,许久,才开口说道:“颜儿,咳,我跟你说件事。”
第24章 又见碎魂钉
见容与面色稍显严肃, 朱绛颜以为他是要跟自己说那个鬼正是他的半边神魂,当初也是那半边神魂引出朱珍兆的心魔,容与早她一步发现此事, 心里愧疚, 此时要跟她坦白。不过这事说到底不是容与的错,半边神魂本就没有本体的思想,入魔为恶也不是容与所能控制的事,她怕容与因此责备自己, 便也将身子站直了些,慈祥地将他看着, 道:“没事,你说。”
容与觉着朱绛颜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点古怪,知晓她会错了意,在担忧自己,目光不由柔了些,道:“那不是我的半边魂魄。我的魂魄是在我体内血被抽干之前割去, 血脉仍在,所以不会入魔。我是想告诉你。”他顿了下,眼里有一瞬的晦暗不明, 缓缓道:“那是我的小舅。”
“啊?”这话令朱绛颜有些猝不及防。
“他是我母妃的胞弟, 在母妃大婚之前便已失去踪影。母妃曾给他卜算过,卦象凶险,八成是已入魔。他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我母妃一直在寻他, 没想到,他竟是在这里。”容与和缓道来,语气平静,像是早就料到这种局面。
朱绛颜抿了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便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不用怕,我定会将他带回来与你团聚!”
容与弯起唇,笑起来:“好。”
“除去他跟你长相相似之外,可有别的什么关于他失踪之前的事?”朱绛颜问道。
容与眸光一闪,缓缓道:“有。当年天界战乱不休,他出征时不慎中了敌方埋伏,全军覆没。我母妃存有他的仙位玉牌,只知道他并未身死,但不知所踪。如今这仙位玉牌在我母妃宫中。可我无法回去天庭取回来。”
朱绛颜沉思许久。说来她与天庭也不大熟,多数时间都在浮玉山上,或者在四处寻找稀奇的鬼。要是贸然跟天君提出要进天妃寝宫缅怀天妃,估计天君也不大会信。所以即便仙位玉牌是找到容与小舅较好的媒介,但取得难度太大,倒是要往后排排。
他们正说着话,外边突然响起一阵喧闹,许多丫鬟家丁朝偏房所在方向赶过去,嘴里还念着“出事了”等话。容与看过去,目光透过重重院墙,落在远处:“发生了何事?”
“啊!”朱绛颜用拳头捶下手心:“我险些忘记,今日朱绛婷投湖陷害我,说是我心许那杜家公子,对她嫉恨,将她推进湖里,我不耐烦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便将他们的记忆改了下。”
容与的扇柄在掌心一顿,眉眼带着笑,看着她:“你改成什么了?”
“我也记不太清。”朱绛颜的心思在那场水患上,若不是他们伤到甄氏,她根本不想搭理他们,改记忆也是省得再生事顺手而为:“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容与应下。
于是他们两个便跑到偏房屋顶上,偷听下边讲话。
朱盛元正在屋里砸东西,暴跳如雷,连带着声音都气得发抖。指着跪伏在地上的余姨娘骂道:“你这不要脸的□□!那是你亲女儿的未婚夫,你居然对他心存如此龌龊的心思,把婷儿往死路上逼!我今日若不打死你,旁人何以看我朱盛元!”
说罢,朱盛元将手里的板子在余姨娘身上狠狠一抽。余姨娘自从跟了朱盛元后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撕扯住朱盛元的头发,厉声叫道:“你竟不分青红皂白便打我!我怎会看上婷儿的人?再说,你这种猪一样的东西,我便是看上年轻英俊的后生你又能怎样?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
他们在这扭打成一团,朱绛婷便坐在床上哭,旁边都是劝架的丫鬟婆子,还有几个小厮,没人真敢上前去,生怕被波及。一时间偏房灯火通明,热闹异常。
朱绛颜看得目瞪口呆:“我竟是改成这样了吗?余姨娘看上杜维隐,逼得朱绛婷投湖自尽?”
容与看她呆滞的模样,摇摇头,温声道:“无妨,咎由自取罢了。”
他们正说着话,瞧见院子外头过来一行人,甄氏走在最前头,满面忧色,疾步走近房里,拦住朱盛元挥动板子的手:“老爷,这是在做什么!快放下,有事好好说!”
朱盛元推开她,继续打跟余姨娘厮打:“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屋外,丧服鬼悄然出现在窗口,静静看着屋里发生的事。
“那是你家养的鬼?”容与问道。
朱绛颜也看见丧服鬼,点头说道:“那是丧服鬼,大抵算是浮玉山的管家,忠心脾气温顺,不过喜欢恶鬼,所以平日里浮玉山上的恶性不改的鬼便会被他们吞掉。这回,应该是被朱盛元他们引过来的。”
容与看着丧服鬼,突然开口道:“算下来你的劫还有多少年?”
“大约十年。”朱绛颜说道:“当初拿的是体弱多病的命牌,二十多岁便故去,到时天劫自然渡完。不过因为我提早归位,所以避开了原本的情劫,就是跟杜维隐的情劫。”
“嗯。”容与淡淡道:“无妨,情劫也不一定须得是他,我可以帮你渡。不过朱盛元他们今夜不能出事,等到我们完婚之后,再随他们怎么折腾。”
朱绛颜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很正直很友情互助,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耳朵有点烧,连忙清咳一声,道:“言之有理。”
容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将手按在屋脊上,登时朱盛元跟余姨娘双双昏倒在地。甄氏惊呼一声,扑过去摇晃朱盛元,见他仍在呼吸才松口气,催人去叫大夫来给他们诊治。
解决完这场闹剧,朱绛颜也有些困顿,想回去补觉,正准备跟容与道别时,丧服鬼突然跑过来,站在他们面前,抬起手,指向东边的方向。
朱绛颜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听完丧服鬼的絮语,抬头跟容与说道:“临县出了些事,情况有些复杂,我得去看看。”
容与垂眸看着她:“我跟你一起去。”
濯沐县的大水理应被朱绛颜拦下,不会再被淹没,可是丧服鬼对朱绛颜说,他感知到濯沐县那处生出许多新淹死的亡魂,死气冲天。就在两个时辰前朱绛颜刚在濯沐县外设下法诀,她没有感觉到法诀被动过,心里奇怪,便连忙赶过去察看。
整座濯沐县果然已成一片汪洋,浮尸无数。他们沿着濯沐县行走一圈都没见到有什么异常,没有妖气也没有魔气,若不是朱绛颜设过法诀,还真与别的被大水淹没的城池一般。
朱绛颜沿着濯沐县往第一个被淹没的县城走时,沿途看见一个小女孩,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趴在一处屋脊上伸手去捞水底的东西。
“你在捞什么?”朱绛颜走到小女孩身边,问道。
“捞鱼!”小女孩头也不抬,说道:“阿容饿,弟弟饿,水里有鱼,捞鱼吃!”
她说话有些磕磕巴巴,说的话更是奇怪。因为她是新成的鬼,鬼不会感觉到饿,除非是饿死鬼,但是这个女孩是被大水淹死的。有可能是因为某种执念,所以死后徘徊不去,成为此处的地缚灵。
不过她的话倒是点醒朱绛颜。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现在才想起来,这水里的鱼,未免太多了些。
那个小女孩继续埋头在水里捞鱼,偶尔有尸体被水冲过去,她也视而不见,似乎将捞鱼当做头等大事。
朱绛颜叹口气。这里的鬼魂实在太多,须得等地府派遣鬼差过来带他们回去。像地缚灵这种执念极深的鬼,往往不愿意离开所在之地前往地府转生,所以难免有很多地缚灵会吃尽苦头。
去往河流上游察看的容与飞回来。朱绛颜把疑惑同容与说了,容与看了眼正在捞鱼的女孩,道:“眼下天快大亮,万鬼皆避日光,我们不如明晚再来。你脸色不好,早些回去休息。”
朱绛颜今日为拦水患的确用了不少法力,现在走路都有些晃悠,便应下容与,回朱府去先行睡一觉,等入夜后再过来察看。
待到朱绛颜走后,容与站在那个捞鱼的小女孩身后站了许久。直到天边日光透过万里层云,旭日东升,眼前的女孩身影逐渐便淡时,他才弯下腰伸出手,拂开女孩脑后乱糟糟的头发,露出底下深埋在她脑后的一根血红色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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