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才不管这个。”吴浩霆搭着好友肩膀,“走走走,那天就把我丢那了,你今天必须请我吃顿大的。”
“没问题。”庄祁一口应下:“一百块以内的任你挑。”
“别,”吴浩霆一本正经,“吃大户都是有讲究的,讲究的就是两个字,‘追求’。低于一千块的,不吃!”
“把你能耐的。”庄祁也搭住吴浩霆的肩膀:“在舒小姐面前你也这么皮?”
吴浩霆嘿嘿一笑,庄祁莫名觉得那笑容有些猥琐,吴浩霆道:“在她面前,我还可以更皮。”
抖了抖鸡皮疙瘩,庄祁受不了地摇摇头,待坐上车,又问他:“这是在一起了?”
“没有。”吴浩霆声音洪亮,说出来一股“在一起了”的气势。
“动作太慢了。”庄祁开启嘲讽模式。
“那你动作快?”吴浩霆切一声,“没见过还没恋爱就异地的。赵枣儿不回F市了?”
“回。过几天吧。”
点点头,吴浩霆点名去吃炒粉,看着街边的风景,心情似乎不错。
“心情很好?”庄祁被他感染了。
“当然不错,那林归于,真是邪教,现在全国密集查那套香炉和黑财神呢,已经查出不少了,温语卖出去的东西也正在回收,除了祝朗、赵可喜,林归于还以什么道观天师的身份活动,王朗那的东西就是这么来的,但介绍王朗给林归于的,是姚甜。”吴浩霆本就是来说这事的,庄祁一问,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所以才说真是邪教,害死了不少人啊。现在案子破了,那些失踪的人也回来了,心情能不好吗?”
“是,一会儿得喝一杯。”
“那必须的。”吴浩霆喜不自禁。“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东西收回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人都抓住了,就没事了。”庄祁回答到。
“你好像没有很高兴?”吴浩霆打量着庄祁的神色:“对了,你是不是说过,林家也有一个林归于?”
“嗯。”庄祁专心打着方向盘:“邪灵向来都是由人刻意豢养的,这个林归于虽然捉到了,但那个林归于还在潜逃。”
“什么意思?”
“我的推测:林家的林归于才是真凶,豢养邪灵的人,而且是从很多年前开始的,而捉住的这个林归于,只是傀儡。”
“傀儡?”吴浩霆一怔,继而飞快地转动脑筋:“会是傀儡吗?这个林归于,任教F大六年,之前的单位也有他个人的记载,他接触过的那些女人的证词几乎一致、组办的各种集会他本人也都有在场,还有温语,各种事情都是林归于一手办的——”
吴浩霆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说F大的林归于教授完全就是活生生的人,哪里像傀儡了?
“林归于的证词呢?”
“很合理。”
目的地近了,庄祁寻找着停车位,一边分神与吴浩霆说话:“但是很多地方林归于并没有做出解答吧。”
“喂喂喂,那些事情我们也问不了啊,说出来就没人信。”在这样的案子中,吴浩霆也算是费尽了功夫,把林归于的案子中那些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东西都刨去了,但这样一来,案子的终结只是对大众、对社会有了交代,很多细节上的东西吴浩霆没有能力深究。“我安排个时间让你跟他见一下?”
庄祁认为意义不大,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吴浩霆沉默了一会儿,“这么一来,这案子只是表面解决了而已啊。”听他的语气,方才的欣喜已经消失了。
“但至少不会让大众陷入恐慌。”
“是,但那个林归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跑出来吧?”吴浩霆看向庄祁。
在庄祁看来,F大的那位林归于教授不过也是被邪灵吞噬的其中一个,或者是更高级些——他与邪灵融合了,这使得林归于的邪性和邪灵的人性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么真正的林归于,不达目的,一定不会罢休。
“嗯。”踩下刹车,庄祁给了一个肯定答复。
正文 99.半世纪的爱恋
赵枣儿从随身的包里翻出一面小镜子,在自己的耳朵上照了照:“没有啊。”
“我是说刚刚嘛。”胡婷擤了擤鼻涕,食指在右耳朵边上打圈:“一股一股的,黑的。”
赵枣儿心里不安,她的耳朵是在幼时被邪灵做的标记,当下邪灵已除,怎么还会冒黑气呢?莫不是当时侵占她身体的邪灵没有祛除干净?仔仔细细看着镜子里的耳朵,赵枣儿却得不出一个所以然。
看赵枣儿没有回答,胡婷又惊又怕,“这是怎么了吗?”
“没事,不是鬼。”赵枣儿按捺下心里的不安,打算回头再求助于爷爷赵大匡或者问问庄祁,眼下先把她在共情里看到的事情告诉胡婷。
“那刚刚是......?”
“我透过电话和照片感应在过去发生的事情,就跟刚刚能看到你在兰湾的家一样。”赵枣儿简单解释,胡婷也深信不疑:“真的绝了,你都没去过说的分毫不差,我刚刚让你吓出一声鸡皮疙瘩来。”
赵枣儿笑笑,心里有些尴尬,跟那些个大师比起来,她不仅经验不够,气场也不够,与想象中自己牛逼哄哄解决一个案子的情形相去甚远。赵枣儿这会子突然意识到:如果胡婷遇上的是一个穷凶恶极的鬼,她绝对应付不来,而什么都不清楚、也没有高超的实力,便答应了胡婷,其实是有些莽撞的。这样一想,脑子里居然浮现出庄祁抿着嘴,不满的表情。
“啊——”胡婷突然了悟了什么一样:“我懂了。”
“......?”
“那个黑气,是什么能量吧?”胡婷一本正经:“像是古娜拉黑暗之神......”
“......”赵枣儿艰难地点点头:“就这么理解吧。”
幸好胡婷性格大大咧咧,还有些粗神经,否则常人也不会这么快接受赵枣儿的特异之处。生怕胡婷又突然说出什么她接不上来的话,赵枣儿连忙把话题扯回正轨上。
“这张照片,”赵枣儿先是拿起刘迭芝的独照,而后指了指电话:“应该是打电话来的这位贺先生拍的,在1970年,白山公园。贺先生的名字......”赵枣儿凝神想了一下,“贺健,对,贺健。关于这个人,你知不知道什么?”
胡婷迷茫地摇摇头。
“这个人应该与你外婆是恋人关系——”
“我外公!?”
“我不知道。”赵枣儿摊手,“关于你外婆,你能说说吗?”
胡婷皱起眉,“外婆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因为外婆也不常说,我大致知道,以前外祖家很有钱,外婆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啊,有相册,我给你找找。”
胡婷双手一拍,站起身来,走进了主卧室:“这是外婆的卧室,我记得以前有很多照片的,后来都被外婆收起来了。”
赵枣儿跟在胡婷身后,走进卧室时,一瞬间又感受到了那股温暖而强烈的念力。只是这感觉稍纵即逝,赵枣儿只能认定,这股能量一定与刘迭芝有关,或者就是她本人。“你说外婆住院很久了?是什么病?”
“癌。”胡婷声音抖了抖,“发现的时候只是中期,但是外婆年纪大了,不合适手术,化疗太疼,外婆不愿意做,现在靠药物撑着,但是癌的扩散速度非常快,上个礼拜,整个胃都是阴影了,所以医生说......”
“抱歉。”
“没关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外婆她自己看得很开。”胡婷眼眶已经通红,还是微微一笑,手中动作不停,翻找着相册分散自己的情绪,“噢,找到了。”
赵枣儿蹲在胡婷身边,两人一起翻开了相册。
扑面而来的过去的气息。
“你看,这几张,是外婆小时候、读国中的时候、还有工作,都是年轻时的照片,外婆很喜欢穿裙子,而且身材也好,我总说外婆是大美人,不过当时也就是家里有钱,才能有这么多好看的裙子。”胡婷往后翻着照片,一一向赵枣儿介绍照片上的内容,但她并不是刘迭芝本人,往往只是一句话带过:“这是外婆的弟弟,还有哥哥,另外还有一个姐妹......这是外婆68年参加工作时照的,这是去哪玩来着......”
相册里有很多刘迭芝的个人照,可以看出这位曾经的富家小姐家境富裕,而她也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把生活过得充实而精彩,同时这个美丽自信的女人也喜欢用相片留下每一个美好的时刻。
“外婆在报社工作,与同报社的同事相恋了。那人家境很一般,人品倒还不错,外祖家本来不太看好这门婚事,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可是......”
可是在两人相恋的第三年,婚事将近的时候,男方因工作关系去了台湾,遭遇了船难,再也没有回来。当时刘迭芝已经怀了对方的孩子,本满怀欣喜地等着对方归来,等来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我听我妈说过,那时候外祖家不知道外婆怀了孩子,只是怕她太伤心,一直小心外婆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一开始外婆确实想不开,后来突然就好了,只是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等到外祖家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流不掉了。尽管他们反对,外婆还是生下了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