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笑生活得久了,刘道完全不复平时的严肃,但没想到等着他的不止李笑一个人。
“老师,这位先生找到我,让我带他来见你。”李笑重复着同样的说辞,然后重复:“单独。”
刘道愣了一下。
李笑继续说:“老师,那我在楼下等你,你有什么情况就叫我。”
说着还状似犹豫地朝着谭彦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道问:“这位先生是谁?有什么事情?”
李笑也不说话,只是给刘道递了个眼神,然后就出去了。
刘道还想要叫住李笑,谭彦忽然说:“刘先生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你不好奇为什么李笑会被说服带我来见你吗?”
刘道一愣,然后问:“是什么事?”
看上去倒真像是个单纯的科学研究者。
“刘先生,你应该知道樊衍吧?”
刘道看着他,没有说话。
谭彦找个了沙发坐下来,好整以暇地说:“我现在就在樊衍身边,种子已经离发芽不远了。我专程来找你,是他让我带话。”
刘道不解道:“他?”
谭彦笑了笑,盯着刘道说:“否则你认为,我怎么会知道你也是他的人?”
“这位先生,你是谁?他又是谁?”
谭彦显然已经入戏,心道:“还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谭彦,是他放在种子身边的人。神给了我们种子,当然需要我们来灌溉。”
谭彦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刘道点头,说出的话却不是他想要的:“笑笑这孩子对樊衍的事情很着迷,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带你来见我了,这孩子一工作起来就这样。但是,谭先生,你找我算是找错了,樊衍的事情我全权交给笑笑负责了,什么种子,什么他,我都不是很清楚。”
“刘先生,我们神的信徒和你们科学工作者虽然不同,但都是帮助世人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理,只不过你们用数据,我们用信仰。”说着,谭彦话锋一转:“可是我相信,您也是神的孩子,追随着他,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他让我转告你,手里的事情放一放,种子快要发芽了。”
刘道不紧不慢地坐下,桌上的水壶忽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水瞬间烧开了。
他为谭彦泡了一壶茶,给他倒了一杯,然后说:“这是量子力催动水分子互相摩擦产生热量,能瞬间让水沸腾,在能源稀缺的现在有很好的前景。谭先生你看,我是搞研究的,捣鼓的就是这些东西,我想你是找错人了。”
楼下的李笑皱起了眉头。
谭彦拿起茶杯闻了闻,没喝,而是说:“错没错,他自然知道,你也知道。”
刘道摇摇头:“谭先生,让你失望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
谭彦也不纠结于此,而是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摆,然后对着他做出一个神教的祈祷动作。
“刘先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谭彦笑笑,转身准备离开,然后又回过头对他说:“谢谢你的茶。”
然后他不带一片云彩地离开了。
到了楼下,谭彦对着李笑摇摇头——按照之前李笑和他分析的,他觉得刘道并没有问题。
李笑也不作回应,而是叫来刚才的人,说:“麻烦帮我接丹尼斯顶司。”
那人点头,谭彦也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李笑的个人终端就微亮起来。
李笑接通,对着旁边的人点点头,等那人退开了,才说:“顶司,有人让我带他单独来见你,说有重要的事情。”
此刻谭彦的心也提了起来。李笑告诉过他,丹尼斯不是刘道和牧野丞川那样的毒蛇和蝎子,而是一只猛虎,在三人中最有可能出手攻击,对他们威胁很大。
这也是为什么把他放在最后的原因。
丹尼斯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的加密频道透出来:“是什么人?”
李笑回答:“他说您见到了就会明白。”
丹尼斯似乎是在思考,然后说:“你带他上来,就你们两个。”
“好的顶司。”李笑挂断通讯,微不可查地对着谭彦点点头,两人再次踏上隐能台。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目标。
顶层入口,李笑把手放在最后一个平面板上。这次倒是很快,几乎是下一秒,屏幕就变成了绿色,大门缓缓打开。
门一开,两人就感觉浑身一凉,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因为门口迎接他们的,是一排微型炮口。李笑暗道一声“麻烦了”,她知道这玩意儿,这是丹尼斯专属的武器,每一个的炮孔直径都在八厘米,通过无线脑电波控制。而控制终端不是别处,正是他的脑袋。只要意念一动,就可以让面前的人灰飞烟灭。
李笑上顶层很少来找丹尼斯,不知道他平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迎接访客的,于是不动声色地对着谭彦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大门,一步一步接近炮口,就看到丹尼斯站在窗边,看着海景。
“顶司,人到了。”
丹尼斯转过身来,他的右脸上有一个伤疤,是当年子弹打入脑袋留下的。他面透煞气,对着李笑点点头。
李笑知道这是让她回避的意思,现在一排炮口几乎顶在了他们的太阳穴上,她不敢多有动作,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丹尼斯先开口:“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谭彦眼神瞟了瞟一旁的炮口,咽了咽口水说:“姓谭,谭彦。我是半个中国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就超了一千字!!!
本来我觉得这个部分会很难写,没想到意外的顺~咔咔咔咔!
大家就当多领了一千字的福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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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
“谭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谭彦笑道:“您说话倒是挺有些中国礼仪的样子,只是接待客人嘛……”谭彦摇头说:“不太礼貌。”
“礼貌的人在握手的时候就死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谭彦神神秘秘地指指天:“他让我给您带个话。”
“明人不说暗话,谭先生这样也不是很礼貌。”
谭彦假装踱步四处看看,那排炮口就跟着他转。
“丹尼斯先生,那位让我转告您,您这边可以停了,他有其他安排。”
“谭先生,我不是很有耐心,你不如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谭彦对着无人的方向恭敬地做了个祈祷的手势:“先生,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一些怪异可疑的话,你会怎么办?
丹尼斯显然不是个有耐心陪他绕来绕去的人,他阴沉地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谭彦斜后方一个炮孔中炮弹突然暴射而出,贴着谭彦的身体擦过去,炮弹飞过的风带起了谭彦的衣摆。
炮弹击中房间的书柜,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整个房间都是空气爆裂搅起的纸张,空气撕碎的、燃烧的、完整的,漫天飞舞。
而被炮弹炸开的那个一人高的破洞后边,是无尽的黑暗。
爆炸来得太猛烈,李笑猝不及防耳朵里轰隆一声,有那么几秒的时间里,耳鸣掩盖了其他的声音,炸得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一边耳朵。她来不及多做他想,快速按下自己后肩上的按钮。
同一时间,在能量场出口处,彼岸终端上忽然出现红色的警报提示,众人眉头一跳。这是李笑留给他们的信号,一旦他们那里遇到意外,李笑就会发出求救警报,好让几人去接应。
但是就在他们准备杀进去的时候,红色提示忽然平静下来,警报停了。
李笑这边,她一恢复听力之后急切地跨出去,就在要踏上隐能台的时候忽然顿住,因为她听到了谭彦的声音,然后又立马再按后肩的按钮,警报解除。
谭彦在爆炸那一秒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定定站在原地,不是毫不畏惧,而是被吓懵了。
他后背上全是汗,感觉到自己的汗毛在爆炸中都竖了起来,还好这房间够大,否则爆炸掀起的气浪就足以把他冲翻。但是下一刻,他就想起李笑说的。
丹尼斯这个人,只有不怕他,才有资格和他说话。
“我不怕的,他只是在试探我!”他咬住后槽牙,告诉自己要镇定!
然后他说:“先生,你这样可就真的不礼貌了。”
丹尼斯双目微瞪,心理防备终于松懈:“他只会在梦里找我,你到底是谁?”
就是他!
李笑握紧双拳,听着上边的对话,准备随时冲上去。
谭彦摇头,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手指触到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这样不安全了。你还记得禾列真吗?有人通过他们梦境的连接攻击了我们的神。”
“什么!”
谭彦不再解释,其实也不能再说了,否则一定会露出破绽。
谭彦脚下有些僵硬,他站在原地不断收紧和放松交替,活动自己的肌肉,然后说:“丹尼斯先生,话我已经带到了,但是我相信,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不要忘记他交待你的事。”
说完,谭彦对丹尼斯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然走向大门,可是大门紧闭,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