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早一些认识到他的不寻常,他对她就不会有所隐瞒,她就可以和他并肩作战。
他就不会受伤,也不会让那人得了机会将她抓走。
“你叫什么名字?”
“倪烟南。”
梦里,又回到了那日的停车场,她小心翼翼地询问他的名字,他漠然地告诉了她。
这个名字,如同一块巨石,在她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烟南……”嘴里一遍遍的梦呓都是这个名字,眼泪一次次浸湿了枕巾。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她那天哭到情绪失控晕了过去,慕容凌桑好不容易才将她送去了医院。
慕容凌桑没有将倪烟南的事情告诉洛菲她们,他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洛菲不允许他陪在医院里。
洛菲几人不知道艾谷究竟出什么事了,只见得她一次次醒来都是情绪失控,哭着喊着要见倪烟南。
然后又在医生护士的帮助下打了镇定剂昏睡过去。
这一次醒来,她没有闹腾,眼泪却依旧顺着脸颊流个不停。
人生就像电视剧,镜头说换就换,谁管你接不接受。
夜已经深了,医院里只有林城叶一个人在守着她。
许是多日来日夜不分地陪着她,林城叶这会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木讷地轻声下了床,抓过手机出了病房。
电话接通,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涸如同机械:“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电话那边愣住,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可是他却立马说:“我马上过去找你。”
“好。”艾谷眼神不聚焦,眼睛肿成了核桃。
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日日夜夜被梦魇折磨,她不想再这么下去。
很快,慕容凌桑便到了医院,林城叶依旧睡得很死,艾谷想也不想就跟着慕容凌桑出了医院。
“姐姐……你……还好吗?”
他知道他不该这么问她,光是看一眼,他就看得出来她有多憔悴。
可是,此时除了问一句“你还好吗”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艾谷没说话,出了医院后,两人在昏暗的路灯下坐着。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更是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无比憔悴柔弱,而她骨子里那份倔强却越发明显。
“冥婚……是什么?”
没想到,她一见面问的就是这个事情,慕容凌桑沉默不语,他不想在这节骨眼告诉她冥婚是什么,那样的话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
见他沉默,她又换了个问题:“烟南……还有可能回来吗?”
慕容凌桑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个世间。”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灰飞烟灭了?”
慕容凌桑点点头。
艾谷嘴角下抿,手指聚拢:“那么,就是说有可能他还在。”
“是。”
慕容凌桑不否认,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
毕竟倪烟南当时受了重伤,又倾尽一切击碎了重重防御符。
一般鬼类碰到必然灰飞烟灭的防御符,被他推裂了,可想而知,他的情况该有多糟糕。
他豁出一切眉头也不眨一下,只是为了救下这个女孩,他冥婚的妻子。
“有什么办法可以知道他还在不在这个世间?”她抬眸,又肿又红的眸子盯着他看,眼神无比倔强。
她此时简直绝望透顶,却隐忍着悲痛欲绝的情绪,抓住一丝丝机会也想要找回他。
慕容凌桑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紧,他心疼这个女孩。
第176章 人鬼殊途,却非他不可
“办法是有的。”慕容凌桑垂下头,不再看她虚弱却故作无事的模样。
艾谷眸光一亮,小手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满眼希翼地说:“凌桑,你帮帮我。”
“他已经死了……人鬼殊途!你……真的就这么喜欢他?”
慕容凌桑说着,不自觉地看了眼她抓住自己胳膊的小手,白皙,瘦弱,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似的。
看着看着,耳根子不由得红了一大片。
艾谷苦笑:“是人是鬼有差吗?只要是他倪烟南,我都喜欢。”
慕容凌桑眸子暗了暗,夜里的风透着凉意,刮得皮肤森疼,疼到心底。
他囫囵地说了句:“除了他呢,其他人……不可以吗?”
他说得很含糊很小声,却让她听了去,她松开了他的手,抬眸望着漆黑暗淡的天空:
“他出现之前,也许谁都可以,可是现在,我承认我的心很小,已经被他填满了,没办法再容纳下其他。
或许,我喜欢的人就是他那个样。
你年纪还小,那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我现在只求能找回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他能回到我身边。”
慕容凌桑眸光暗淡了下去,看着她的眼神凝住了。
他怎么会不懂呢,他的心也很小,小到二十年来,只装了一个她。
那日,在防御符裂开那一瞬,倪烟南突然回眸对他说了句话:“待会将她带走,让她平安。”
转眼,倪烟南就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去,无力地跪在地上给她解麻绳。
看着倪烟南从容淡定无所畏惧地对她说那些违心的话,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倪烟南没打算出去。
可是他没告诉艾谷,那个时候,他选择让艾谷活下去。
“好。”他攥紧了手心,像是用尽了全力:“我帮你。”
他缓缓闭起了眼,再次睁开时,已是下了决心:
“冥婚,人和鬼缔结的婚姻,你和倪烟南,其实已经是夫妻。若是他没有灰飞烟灭,你生是他的妻子,死亦是他的妻子。
正因为你们缔结了冥婚,所以现在我可以通过在你身上施法,来确定他是否已经灰飞烟灭。”
他说着,眉头已然皱成了死结。
最后,他还是将冥婚这件事告诉了艾谷。
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其他,他是一万个不愿意让艾谷知道这事的。
艾谷肩膀抽了一下,垂眸哭了出来。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过分,过分到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还记得他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妻子一事,可唯独就是不告诉她,她已经是他的妻子。
冥婚,对艾谷而言是个一时无法接受的新概念,但现在她很庆幸阴差阳错和倪烟南结成了阴亲。
若不然,她现在连一点儿希望,都不会有了。
“姐姐……”
见她突然又哭了,慕容凌桑心里难受极了,他就知道,把这事告诉她,她会很痛苦。
听到他的声音,她赶紧擦了擦眼角,转而问他:“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确定他还在不在这个世间?”
“不行。”慕容凌桑摇头,一下站了起来:“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那么做。”
艾谷赶忙跟着他站了起来,苦苦哀求道:“没有他在的日子,我一刻也撑不下去了,只要他能回来,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哪怕是死。”
说出这话时,连她自己都惊讶了,原来不知不觉中,倪烟南在她心里竟然真的已经如此重要。
重要到让从小最怕鬼怕黑贪生怕死的她,连死都无所畏惧了。
她现在真的好想他,想他轻蔑的笑,想他戏谑的话语,想他傲娇的姿态,想他冰冷的手心,想他,想他……
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全是他。
“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承受,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好想他。”
她几欲崩溃的情绪,让慕容凌桑一时竟不知所措。
她的字字句句回荡在耳边,直戳心脏。
她无时不刻提醒着他,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倪烟南,若是找不回倪烟南,她就活不下去。
第177章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若是倪烟南灰飞烟灭了,那么冥婚也相应的解除了,他便有机会走近她。
可是看她这副模样,让他于心不忍。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可以为了一个男生,做到如此地步。
他知道她本身是个柔弱女孩,可在爱情面前,她却是这么的坚韧、勇敢无畏。
他鼓起勇气,拉起她柔软的小手,脸颊倏地红了大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牵一个女孩子的手。
艾谷眉头轻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咽了口唾沫,赶忙解释:“我……给你……给你施法。”
艾谷一听,眼镜亮晶晶的,一下反握住他的手:“凌桑,谢谢你。”
她全然忽略了,慕容凌桑羞涩不已的样子,她的动作,成功地弄得他说话都不利索。
索性不说话了,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六角符纸,放在她的手心,接着又在她手腕上系了一根黑线。
艾谷盯着手腕看,问他:“这是?”
慕容凌桑挑眉:“六角棱符和墨斗。”
他犹豫着从包里掏出一枚银针,看着她柔弱不堪一击的细白胳膊,他紧紧握着银针,迟迟没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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