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她的美貌,单从她的才华与见识方面,都是可以甩上京中众英年才俊好几条街的。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便是形容她当年最好的一句话。
只道是她当年才气不输男子,风情不输男子,反正是处处不输的。
一时被家中兄长许配给了当年还是三皇子的皇帝,便是百般地不情愿。
为了阻扰自己的婚事,二话不说便是单枪匹马地杀进了当时正与众玩伴在酒楼饮酒作对的三皇子处。众人都是被吓得冷汗涔涔,竟是不知一女子竟会如此英勇。也不便掺和进他们家庭中事,便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说是未曾见过三皇子。
亏得一捧菜的小厮正好来了后院,他忙就换上了小厮的衣裳,在脸上抹了好几把灰,才灰扑扑地躲过了这一关。
当时,便因着这件事,他便是遭了京中众世家子弟嘲笑了许久。
而后,林皇后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既能当他的贤内助,又能陪他征战沙场。
弃红妆,着战袍,当真是又一代花木兰。
当时足足在众百姓中美传了许久。
且说付葭月回到了常宁宫中,便是屏退了所有宫女,小跑着朝海棠树的方向而去。
若是他想见她,当下定然是在的。
若是他不在,她却也不用寻他的。
但,心中还是有抹隐隐的期待的。
如此,脚下的步子在不自觉中又加快了几分。
一时目光才刚所及海棠树时,便是见到那树下站着熟悉的火红身影。
猛然见到自己心中所想,竟反倒是有些犹豫害怕了。
她停住了脚步,微微地对他一笑,却是不再往前。
一时见到他正向自己走近,她还是提步向前了。
两人于一米远处各自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对望了许久。
只听付葭月先是开口道:“好久不见,小乔。”
“好久不见,丫头。”
他笑得依旧是那般的邪魅。
她笑得依旧是他们初见之时。
付葭月挑眉:“丫头?以前你是这般叫我的?”
闻言,乔羽书却是耸了耸肩:“现在你希望我如何叫你?”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便是不知该回些什么。
几乎是同时,便只见乔羽书朝她施了一公子礼,随即恭声道:“月娘,第一次见到你,幸会幸会,我叫乔羽书,今后你可以叫我小乔。”
见状,付葭月更是呆愣住了。
却是随即眼中绽开笑颜,便是立刻回礼道:“幸会,小乔!”
既是你不记得当初,我也不愿记起当初,那,便只当初见。
“今后我们便如第一次见面好吗?”
“好!”
一时间,两人便犹若两眼皆是看不到这凡尘俗物,皆是只有对方。
一人笑得如冬日艳阳,一人笑得如春日牡丹。
却是只见乔羽书身子一个前倾,便是随即搂住了她的腰身,稍稍一侧身间,两人的姿势便犹若话本中英雄救美那般。
随即,便只听他是邪魅地说道:“月娘,可以允许我追求吗?”
既已忘却前尘往事,便就重新予你我相爱的机会。
付葭月一愣,却是随即勾起唇角,一把推开了他的怀抱,双手环胸间,饶有气势地对望他说道:“你若是有那魅力,便自然行!”
一时间,两人便犹若那情窦初开的痴男怨女般痴痴地笑着,便远处的海棠花都似受到了感染般,在秋风的承载下悠悠然飘至二人周围,打着转,最后停在二人头上,身上,脚边。
美丽了这一片月华。
还是乔羽书先打破了这一片美丽:“还记不记得你曾答应过我的条件?”
闻言,付葭月轻哼了一声:“自然是记得,不过我可是先行提醒你一句,我可是不会下棋的。”
那便算是他们的初见吧,当初占着他的美色,可是好一顿戏弄敲诈了她呢!
说着,便是装作赌气般扭转过了头。
却是随即手中一暖,便是被覆盖上了一个大掌:“御花园中的水榭处我已是摆好了棋盘,走吧。”
当下,被他急促的步伐牵得有些踉跄,她目光落在他牵着自己手的大掌之上,隐隐透出了抹担忧。
“放心,今晚那边并无一人。”
他并未回头,也并未停下脚步,却只这简单的一句话便是轻易抹去了她的担忧。
闻言,付葭月小跑着与他并排而行,却是随后挑眉问道:“你却是准备的妥当,你便这么有自信我会来?”
说着,嘴角便是勾起掩不住的笑意。
“你要听实话吗?”
“听!缘何不听?”
一时间已然至水榭处,乔羽书作势停下脚步,转身背对着宽阔无波的水面,在月华的照耀下用他那隐隐闪着光亮的眼眸看向她道:“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子号称什么吗?”
“什么?”付葭月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
他,真的是很美!
“一点红。”
闻言,付葭月心下一惊,咋舌道:“你便是那个号称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的湖中一点红?”
一点红,可是京城中响当当之人!
她不是没有在绿篱闲话之时听过,那时也是隐隐地有些念想,想见见此人真容,见见他究竟是何许人也。
却不想,竟是就在她面前。
看着付葭月短时间内变幻莫测的面色,乔羽书挑眉道:“怎么,不像?”
也对,这世上除了他,又有谁可以配得上这称号?
当即便是啧啧称叹道:“像,传闻此人有美若天仙之姿,至今无人见过其真容,只道是美过繁星,众人只道是绝世美女,现下看来,果真是不假。”
“你可否知我如何得这一点红之名的?”
“自如那诗一般,于春风一日,踏湖中点波,撩少男,少女之心罢了。”
当下二人有说有笑间已然是到了水榭中央的小亭中。
正对着石桌坐下,乔羽书捏起一枚黑子,道:“这棋盘你能看出些什么?”
静静地看了这棋盘片刻,付葭月便是随即耸肩说道:“我说了我不会下棋。”
说着,便是抛起一枚白棋于手中把玩着。
“随便说说。”
短短一语,啪的一声清响,一枚黑子已然落下。
“要我说,搞出棋这种玩法的人最过无聊了,整日里寻不到个好玩的,便只这般干坐着,却是要发毛了。”
说着,付葭月便是兀自把玩着手中的白棋,并不理会他所说的。
乔羽书却是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于一大师处所看到的棋局,说是乃世间无解,输赢已定。我却是不信,便把它记回,一有时间便琢磨一番。”
闻言,付葭月挑了挑眉:“那你可是琢磨出个好歹了?”
她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他这种美貌近妖的家伙竟然会对这种一般是翩翩公子所感兴趣的东西投以时间。
“未曾,你且下一子试试。”
闻言,她却也不再推脱,当即便是两只捏住白棋,当机立断地朝一方向下去,丝毫未拖泥带水。
啪的一声清响,百子已然落下。
乔羽书看得饶有趣味:“却是缘何下这?这边黑棋已然是占了上风,唯一的几颗白棋绝无生还的可能。”
“我反正不懂棋道,总归是我的棋子,那便是有一点希望的话都是要尽力能救上一颗是一颗的。”
“这是盘必输的局。”
“那却又如何?”
“这一去,不会救回原本落陷的白棋,反倒会搭进更多白棋。”
“这棋是人所创,所布之局便像是人的一生,不奋斗一番便轻言放弃的人生却又和咸鱼有何区别?”
“咸鱼?”乔羽书一时微蹙起眉头,似对她的比喻不解的模样。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随即还是解释道:“便是那种浑身咸味,连翻身都是懒怠的鱼。”
努力地又依着他的描述在脑袋中回想了一番,当即便是笑道:“哈哈,咸鱼,倒是形象。”
少见多怪!
当即,付葭月便是不再理会他,一摆手便是起身道:“不玩了,不玩了,下棋便是最无聊的事了!居然还叫我下输赢已定的蠢棋局,不玩了,坚决不玩了!”
“哈哈,也对,这棋局便是愚蠢至极的,不玩也罢。”
一语毕,乔羽书一挥手,桌上名贵的白玉棋子便是噼噼啪啪地瞬间全落入了水面,激起一阵阵水花,与好听清脆的响声。
一时还不待她回味过来这究竟是何为,便只见他于袖中抽出一张暗黄色的纸,随即渡入内力于其上,瞬间将它燃烧殆尽,洒落了一地灰黑的粉末。
晚风一吹,瞬间没了踪迹。
付葭月还未看清这纸张中究竟所画之物为何,此刻便是愈加疑惑地看向他道:“这图纸是?”
“此棋局的棋谱。”乔羽书无所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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