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猝不及防,被一下推开。
“你怎么老对我动手动脚?”她怒目圆瞪。
他含笑以对, 无限温柔道:“想上你。”
她又瞪了他一眼,两人打闹之际,却听到一道沉凝的男随从声音从走廊上传来,“陛下,那日之事已查出。”
“哦?”
他眯了眯眼,柔情蜜意消失,唇角的暧昧笑意未完全收敛,却隐现一抹嗜血意味,带着莫名的残忍。
这么一打岔,她忘了继续追究名单人数之事,而是竖起了耳朵。
走廊的随从声音继续传来:“事涉多人,王太后想请您现在就亲自定夺。”
他的淡金眼眸流露出别有意味的深沉,这种表情是她所陌生的。
他的眼瞳虽不自觉地常透出尖锐犀利的光芒,但他对她一直与旁人不同,使她常常忽略他血腥的一面。
即使他让宝伦夫人惩诫她时,神情仍然放松自然。
或者,她所熟悉的始终是那个与她打打闹闹的他。
他的另一面,是她极少触及的黑暗与残酷。
他迈出房门,狭长的走廊上,一个衣着整洁的随从迎了上来,单膝跪在地,用极低的声音与他说了些什么。
他的表情深沉莫测,眸底深处透着阴戾。
她躲在门后原想听下他们在说什么,可压根听不见,但透过门缝见他这副表情,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两个夫人,杀,她们寝宫所有人,一个不留。”
他眼眸里血腥毕现,语气却平静无波,“糖北王妃贬为夫人,即刻搬离原寝宫,移至女德宫。同时将她的‘谋略’写入卷册,发给各个家族的当家女性。”
“是。”
随从领命离去,他看向房门后的那个若隐若现的影子,眸光不禁变得柔和,从容走近,微笑柔声道:“你要在后面躲多久?”
“你们在说什么?”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微笑着看向她,“我从前将你保护得太紧了,现在也该让你了解一些事了。上次你不是肚子疼吗,已查出是我的一个王妃和两位夫人联合下的暗手。
“两位夫人在王妃的撺掇下买通了你的寝宫的侍女,在你的退烧药里下药,才使你那晚吃尽苦头。”
他看着她突变的神情,继续道:“不过,她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让你受苦,而是让我对你恶心。我曾因此而疏远奥美黛。她们见此方法有效,便故计重施。”
她惊讶无比,“你疏远过奥美黛?”
在她看来,他与奥美黛可是曾经形影不离的一对,谁都无法拆散他们。
现在几个屁就能把他们分开吗?
他留宿奥美黛的房间一个月未归时,她曾嫉妒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甚至泪流满面地对自己说,如果手上有一把刀,真想直接刺进奥美黛的身体里。
她那时爱他爱得热烈,加上无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见她唇角牵起一抹嘲弄,他的面色微变,似是解释又似是讨好,“那事发生后,连着几个月都没办法与她在一起。但实际上在这事发生之前我已经对她冷淡,即使去她的寝宫,也很少度夜。”
她本不想说话,可听到这里却又不禁问:“为什么?”
“因为我那时已经遇上了你,心中满满都是你。”
他的声音又变得温柔,“我不想让你误会她是我的宠妃,那样会使你逃离得更远。”
他原以为能打动她一二,却不料她的反应冷淡,“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
他与奥美黛的过去,她不想再理会。
更不想听他的解释。
她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说你的夫人买通了我的侍女?是你最先派来的那个吗?”
不久前有个侍女对她说过,那个说话老练的侍女被派到军营去了……
“没错,”他就像个乖巧的学生,连忙答道,“就是我最先派到你身边的侍女。她的嘴巴很硬,所以我把她丢到军妓营里磨练了几天,她承受不住就什么都招了。
“她的全家被两位夫人挟持,不得不听从她们。当然,我也不会因此就饶过她。她的家人重要,难道我的王妃就不重要?简直是自寻死路。”
她的心中有种不祥预感,“她的家人不会也被你……”
“没错,”他的语气转为深不可测,“她全家都得死,一个都不能留。万一其中哪个有了报复之心,便会后患无穷。
“姐姐,经历几次宫变,我领会最深的一个教训便是,斩草一定要除根。你也记住这点。”
她淡然以对,“这也不是绝对的吧,否则处处杀戮的话,你岂不是成了暴君?利益联盟也很重要吧。”
“姐姐,这要看对什么事什么人。”
他的眸光渐渐深沉,指节分明的手指却缠绕着她的发辫,“你也听到了,母后刚难以下决断,便推给了我,是因为她顾忌糖北王妃的家族。
“但母后不知糖北王妃的家族早已依附西希达尔斯一个实力颇大的家族,我贬糖北为夫人,除了严惩她做了坏事,也是敲打一下他们。”
他一边吻着她的发辫一边说道:“那一年烈西坦与安德鲁联手,差点置我于死地,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家族联盟一旦稳固,将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隐患。制衡、离间、削利之术是破坏联盟的不错手段。
“糖北的丑事我让人入了卷册,广发各个家族传开后,他们家族再没脸送新的王妃或夫人入城堡,嫡女或庶女也再高攀不上实力雄厚家族,就算嫁进去了,也不过一爱妾。
“堵了联姻这一条路,糖北的家族的损失不小,原先秘密联盟的家族再看不上他们。”
她的语气平静,“这么说来,她给我下毒的这件事居然还帮了你。”
“可以这么说,可以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只是苦了你。有的女人实在是太蠢。”他慵懒地道。
“那她的家族不会怪罪你?”
“当然会,”他的笑容纯真无暇,仿佛仍只是多年前那个貌似天真的弟弟,“但铁证如山,他们又真的是做了此事,根本赖不掉。”
他又吻住她的脸庞,“姐姐,当阴谋一旦变成了阳谋,置于阳光之下,会使一些原本就上不得台面的宵小颜面无光。
“这还不止,糖北此次花重金买药,我已交代财务大臣严查金钱来源,财务大臣的父亲是西希达尔斯有名的老顽固之一,最是注重规矩,他们家族的实力此次起码缩水三分之一。”
只能用偷鸡不成蚀把米来形容糖北王妃的此次行动。
糖北行事狠毒,却头脑简单,不是一个拎得清的女人,此次定是受到了撺掇,幕后之人虽然隐得很深,但他仍能隐约猜出是谁所为。
他的眼眸深处隐藏看微不可见的深刻。
与糖北家族联盟的大家族内部争斗严重,恐怕是有人想借他的手切掉与糖北家族掌权人关系密切的某个人的利益联系,为自己谋利。
这个人也得敲打一下才行。
想占君王的便宜,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能耐。
她见他一副深沉莫测的模样,颇有些不耐。
“你老站在我房门口干吗,别挡了我的路。”她侧身挤出了门,走到了走廊。
“你去哪里?”他忙跟了上去。
“练剑。”
“我陪你。”
他真的陪她练了一早上的剑。不但偶尔指点她哪些地方不足,居然还虚心向她请教方友恒剑术的精妙之处在哪里。
难得见他一副学生似的谦虚模样,她自是得意洋洋,便学着方友恒曾经那样,在地上出一幅思维导图,通过简单文字与图画前后推导剑招的变化方式,总结变化规律。
她边画边解说道:“日本禅宗有过这样一句话:‘击碎生死关头,便见一念不生,前后际断处,方能出生入死,如同游戏之类。’当你与剑招融为一体时,往往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力量,这也就是所谓的练‘性’……”
他的淡金眼眸深邃似魔幻森林,深深凝视她,仿佛看她看得了入了神。
让他暗叹的不仅是方友恒的剑法,而是她毫无保留地将所学教给了他。
一个王国第一剑手的精华剑法,被她当成世上再普通不过的学识一样讲授给了他。
她再三拒绝他、排斥他,却仍然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将他当作永不会背叛的亲人一样。
或许他经历过的大部分女人都拥有不俗的美貌与绝顶的家世,可却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对他,更何况他们还曾相扶相守一段很长时间。
那段时间是他被全天下所抛弃的日子,一无所有,只有她把他当作最珍贵的朋友与亲人。
再后来,这种情感不知不觉转化为了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爱情。
一想到她,他的心就会跳动,血液流动仿佛会加快,全身还会有种莫名发烫的感觉。
只有见到她,巨大的幸福感与安全感才能将他环绕。
柔和的日光,细碎的飘雪,踩在厚厚的雪地上,风飞剑舞,剑光凌闪,两人就这样练了大半个上午。
临近正午,两人才停下。
她接过他手中的手帕,抹着额头的汗,再次旧事重提,“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方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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