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的疑问,你见过我就该想起来,也能告诉我答案。”
“不会的,你到底有没有搞错,要是二十年前你过了星砂之海而认识我,那么你是在跨级生长,从普通生物性来说绝对不可能,而且我要是早认识你,我会对你的性格这么头疼吗?!”
生物性这句话,该出自她口吧,夏初然没来由的被他的话逗乐,于是习惯性的反嘴,“你的性格也好不到哪去,和那时候的你天差地别。”
“咦?”刁浪又疑惑了,他搞不懂她。
夏初然趴在桌上凑近他,“过去的事有那么重要吗?你不问我都不准备说有关星砂之海的事。它只是我们的连接,以后都不用管了,我们就好好相处吧,或者更深一层相处也没问题。”
刁浪一震,这姑娘说话太奇怪了,明明前面很僵,三两句话又被她化解,说实话他心里顺畅多了,比起刚才的波涛翻滚,他倒同意夏初然的往事已过,这符合他的个性,而且这个性不能让她占上风。
他偏头一笑,“哟,你倒能干了,想勾搭神,你知不知道会变王八啊。”
“你就会变王八一种吧,浪哥,你自己数数你用王八威胁过我几次。”
刁浪憋笑,数什么数,不就是喜欢她变王八嘛。气氛重新变得轻松,后面白玫慢悠悠的拿来了三盏白酒杯,各倒上一杯,她站在一边,靠着身后的座椅。
刁浪先举杯,“呐,闲梦酒馆的规矩,话不多说,忧愁一饮而尽,至此,身前身后事都是浮云!”
身前身后?“喂喂,浪哥,我还没死呢,上一个星砂之海我还没过,你就让我再过一次?”
白玫也踢了一脚刁浪,刁浪打打嘴,戏谑道,“嘴瓢了嘴瓢了。好了那就不多话,恭喜大家平安无事吧!”
你是还是别说话吧。白玫夏初然相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大家正喝着,突然白玫望向列车行驶的远方,关照刁浪道,“七八十年没来的客人,来了……”
“客人来了啊。”听到白玫这么说,刁浪咧嘴,这列列车已经七八十年没有载过客人,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穷的相思子也只能挑便宜的,想想就心酸。
这列车原先一直在路上行驶,雪天路滑人少,又是凌晨,列车一直没受到什么阻碍,现在开着开着,已经以跃过山峰的方式行驶,像极了驯鹿驮着的圣诞老爷爷,只是这列列车没有礼物。
大家放下手中的酒盏,跟随白玫来到了没有门的列车门边,探出脑袋。寒夜有些冷,但因为喝了些酒,夏初然感觉挺好的。现在,就在前面山峰的一个顶上,隐隐约约有一伙人站着,太远了,风雪又重,夏初然什么都看不见,所以这是白玫跟她说的。
列车的速度一直适当,可能是夏初然以为的适当,靠近那伙人也没用了多长时间,刁浪往车头走,那里灯黑着,因为刁浪的行进,一个个都通亮起来。
“走吧。”白玫对夏初然说,“让你看看星砂之海的客人。”
夏初然尾随白玫,刁浪已经到了列车头,这里很空,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凳子,除了两边共四扇的车窗,四周灰白,灯光很足,再往前就是关着门的驾驶室,而往后就是客乘车厢。这里独独开了一个大门,而在门外,就站着一群人。
一群人里四五个都是黑高帽黑衣服,一看就是鬼差,而另两个,一个是死相极惨的女鬼,头部凹了一块,上面污血森森,身上穿的衣服全都看不出,只有长发和飘来的香水味,让夏初然察觉她是女鬼;而另一个,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年鬼,身体完整,面容枯瘦,他穿着黑色的布袄,中规中矩,头一直耷拉着,只有手上拿着卷起的一幅画报。
这女鬼……夏初然没敢看几眼,却觉得熟悉,再一思索,电流直冲脑门,筱安!
“好了,这次又是什么?”刁浪拦在了门里没让他们进来,神圣的地方有些人是进不得的,包括鬼差。
其中一个鬼差上前,只有他拿了引路标,应该是里面的头头,“这个女人一直想来见你,而这个老头提到了星砂之海,照例,带来请神官查看。”
刁浪上下看过,身子往门边一靠,“老人嘛留下,女人你就带走吧。”
女鬼一听顿时变得狂躁,夏初然捂住耳朵,其余两位却很泰然,鬼差拦住女鬼,刁浪出了门走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我已经没办法了,这是你自己要走的路,地狱鬼关太寂寞,不过不用担心,很快会有人去陪你,你等一下。”说完挥了挥手,两个鬼差就架着她离开。
“顾芸!顾芸!”女鬼刺耳的声音传进夏初然耳朵,她觉得难受,白玫瞧见了,问她怎么了,刁浪也看过来,夏初然说不清那种感觉,就说了她在喊“顾芸”,白玫先是诧异,接着浅浅笑,她明白了刁浪执意带夏初然来的原因——她的耳朵能听见鬼声。
“你们等着,老人家进来吧。”刁浪侧开身体,让老人家进来,他步履蹒跚,走的有些缓慢,鬼差们很恭敬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
刁浪将他引到桌边,自己坐到了他对面,老人鬼四下看了一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白玫,露出吃惊的表情,双唇颤动。
“他说他见过你。”见白玫没反应,夏初然解释,这样,白玫才微微点头,手向上翻转,变出了一盏酒放于老人鬼的面前,“请吧。”
这个酒杯很奇特,玉色透亮,表面是凹凸不平的水珠样,内里的酒水浑浊沸腾,一直在冒着白气,说实话,要是夏初然她才不喝呢。
“星砂之海的酒,喝一口吧,我想听你的理由,你不在星砂之海的名单上。”星海的酒,是由千万滴泪酿成,喝了鬼能通人话,不过本来都是喝客人自己的泪,这一位算特殊照顾了。
老人鬼颤巍巍地喝了一口“酒”,不知味道如何,但他说话了,“我一生杀人太多,后半辈子饱受痛苦,有人和我说,星砂之海可以洗清这些罪孽,也可以重新来过,弥补过去,我,我想,去那……”
刁浪的笑转换成了一种职业型的微笑,“那地方可不好,你不该去的。”
“哎……”老人鬼长叹气,“我手上沾染的血太多,每夜梦回都能看到我斩杀的人,我逃去深山一生未接触世人,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没想到还是活了这么久,现在我死了,想洗清我的罪孽。”
刁浪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走他手上的那幅画,画里是花团锦簇,一群孩童嬉戏,放飞的白鸽点映蓝天,这是一个画报上的油彩画,时间还很久了。
“那时候并不是你的错,也许杀了人你会很痛苦,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什么星砂之海七八十年未收人?那是因为这百年间是一个动乱的年代,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你为了全村而杀的山贼和来犯者,是因为你的善,不需痛苦。放心吧,即使不过星砂之海,你下辈子也会投身好人家,过得很好。”
他将油彩画塞进老人鬼的手里,轻拍他的手背,“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群孩子的笑颜,你看后面站着的女孩,虽然她不能代表全部,可也是你和你的同伴保护下来的一份子,生命得以延续,那定是某些人的付出。”
“那……”老人鬼浑浊的眼睛望向刁浪,“未来是否盛世?”
刁浪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眼神坚定,给以人鼓励,“后世定当繁华。”
☆、第四十五章 星砂之海(3)
老人鬼重新被鬼差带走,走之前嘀嘀咕咕盛世繁华,他脸上挂着超然地笑,那是一种逃不开心灵责罚,却因为这心灵责罚而换来的东西所带来的笑容。
列车再开了一段就到了所谓的海边,夜晚的海岸黑乎乎的,除了潮水拍击的声音,其它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什么鱼虾蟹脚在这海里游荡的怎样。
夏初然小时候就爱水,可她不了解是因为星砂之海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只清楚,只要在水里,她就能冷静,或许是因为水的波动像极了妈妈的摇篮。
远处的天空挂着无数的繁星,这是风雪过后她看到的第一个晴朗的夜晚,她和刁浪坐在列车顶,旁边放着酒杯,透过列车里发出来的光亮,两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对方。刁浪感叹夏初然酒量真好,几杯都不见醉意,夏初然解释,她家真的开酒坊。
“刚才那位老人家就是客人?”
“是啊,但他不需要过海,过海有什么好,凡人听到了星砂之海总以为这是天堂。”刁浪轻哼,接着又嘀咕,“要是那么好过,我还会在这?”
“客人,又是什么?我听你这么称呼筱安。”还叫她不用管,夏初然可记着呢。
“客人嘛,就是客人。星砂之海想要延续,必须有许许多多的泪水,来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海水壮阔,我们才吃得饱嘛。可是呢,要是人一多,泪又多,就证明这世界有更多难过和悔恨的事,所以,花妹你也少哭点,几个小时的哭法我是第一次见到。”
夏初然撇嘴还委屈,“我又不想,就这性格你让我怎么办。”
这倒是。刁浪也无法反驳。
“对了,你说星砂之海,干嘛带我来这?这里的海不就是八城的海?”八城靠海,虽然离的远,但夏初然也来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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