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韵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孩子这些不可说的秘密。
“琳儿你可知闽妖和我们族打过多少了？”风韵璃问道。
小琳珑晃了晃脑袋，回忆着从记事以来的战事，细数一番，下意识地说出口：“一百三十七次。”这么一个数字让小琳珑隐约意识到了为什么修鸣哥哥能够知道他们藏在哪里。
风韵璃点头，为孩子记忆着实逆天感到无奈的同时说道：“仅仅你知道的就有一百多次，多年以来，我们两族打过的次数我已记不清。但唯一一点还是可以确定的，大部分情况下的战事并非我风清一脉挑起，反倒是闵妖一族经常前来骚扰。”
小琳珑颇为赞同她母亲的说法，在她眼里那些闽妖确实就是那种没事找死的存在，时不时来几个袭击风清族人什么的。
“打的次数多了，经验就多了。你修鸣哥哥和闽妖打过的次数，最起码有上千场。”风韵璃笑了笑，“这种情况下，若他还不能分辨出哪里藏有闽妖，被闽妖偷袭成功便是他自己的过错。族人也正是因为他对闽妖熟悉，而将先锋队队长的重任交于他手。”
小琳珑小嘴微张，显然是先前没有考虑这些。
“至于娘为什么明明知道哪里有埋伏却不告诉族人这件事情，原因其实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风韵璃习惯性地顺了下孩子的短发，一把将孩子抱起，看向正打得激烈的城外，轻声道。
听风韵璃这么一说，小琳珑更加好奇了，问道：“什么原因呀？”
“简单而言，就是两个字——平衡。”风韵璃挥袖，四周的灵气化作一些液体，纷纷散向那些正在奋战的族人。那些族人顿时精神一振，心中的信念更为坚定，各自之间配合起来更为流畅。
“其实闽妖于我们风清一脉而言，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弱的对手。”风韵璃继续说道，“然而，为了平衡，我们风清一脉不能将它赶尽杀绝，我们能做的只是抵御他们的攻击。”
小琳珑不解：“为什么不能将它们赶尽杀绝，它们老是骚扰我们，真的很讨厌呀。”
风韵璃轻笑：“不能随便灭族，这便是西部的规矩，一个所有族群都默认的规矩。任何一个族群若将比自己弱的族群消灭，那便是破坏了这个默认的规矩，而破坏规矩的族群将受到万族讨诛。”
“这个规矩好无聊哦。”小琳珑有些不满，“凭什么他们能一直挑衅我们，而我们却不能反过去去灭了他们。”最后，她撇撇嘴，“书上不是说弱肉强食才是世间本道吗？”
风韵璃无奈地笑了笑：“琳儿长大后就能明白了，强势不一定真的能够带来所希望的东西。”
她没有告诉小琳珑这个规矩一旦被打破的后果，因为那个后果是这西部没有任何一个族群不畏惧的——万族动乱！
“琳儿已经不小了！”小琳珑哼了一声。
风韵璃失笑：“等琳儿能够看完你爹那边所有的书便能真正长大了。”
“真的？”小琳珑有些不信，看看书就能长大，有这种好事？
风韵璃点头：“若你真的能明白那些道理，无事能将你难倒。”
“那琳儿现在就要看！”小琳珑挥着小手。
“等打完这场后，娘便带你去看。”风韵璃抱着小琳珑，指向城外的一处高山，“你看，那边的那座山也属于我们的地盘，等你修鸣哥哥赶走那些闽妖后，娘便让你舅舅将这座山划给你静修。”
小琳珑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心中充满了期待。
古玄家主 第十七章抓回来的小妖
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风韵璃没有告诉孩子，若是普通的战争，风清城绝不会出现如此压抑的氛围。这一次妖族挑起的战火，并非一个闵妖那么简单。闵妖背后的势力或许就是如今强大的十大妖族之一，这一点所有族人都隐约猜到了，因而近几日的气氛有些凝重。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的战争，闵妖再次铩羽而归，损失惨重。风韵璃算了一下，十几年内他们是绝对没有能力发起大规模战争。随后，小琳珑老老实实地待在山上看书，不知为何一向调皮捣蛋的她往往都能在潜心时，忘乎一切，完全沉浸在书中。风琪一直陪着她看书，照顾小琳珑的日常。
而风清城虽恢复了以往的气氛，但暗地里，还是有些人看出了不同。城内的防备比起之前增强了不少，而外出探险的族人也在不断增加。一切都似乎按照某种轨迹进行，风韵璃深知这事情的真相，却无法告诉他们真正的原因。
这无法告诉的原因并非为了平衡那么简单……
若是她将情况告诉族人，而对方那边也会在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上报。
并非只有她才能感知对方，对方也有能与她相比的存在能够感知自己。
在这种族群众多的西部，相互制约一直存在……
一年后，风源山。
阵阵清风拂过，吹响落叶，沙沙声混杂着轻快的鸟鸣，冲洗着心中的烦躁。
“人之于世，匆匆百年，于此天地，不过沧海一粟……”
冷清的声音带着不合年龄的冷静，从山顶处飘向山内，久久未散……
山顶上，小琳珑执着书卷，慢慢读出上面的内容，读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没有倦意。比起之前的顽皮，她此时更像是将天性收敛，剩下的冷静全部集中在书中的世界里，品读着文字间的奥秘。
对经文没有一点兴趣的风琪撑着下巴，在那冷清的声音下，勉强没有败给困意。
直到夜色逐渐起来，小琳珑才停下了朗读，发出今天的感慨：“人生还需真正体会才能明白，文字能表达的不是他人的人生……”
终于听到与经文不同的语调，风琪瞬间清醒了许多，非常熟练地从空间储物器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晚餐。
感慨完的小琳珑直接夺过风琪手中的肉，疯狂地啃起来，一整天都在读那经文，肚子早已经饿得不行了。要不是她执意要读完十本经文才吃东西，风琪早就想逼她吃了。
“果然还是肉比较好吃……”小琳珑啃着一大块肉，口齿不清地和风琪说道。
风琪失笑，小圣女还是老样子，虽然近段时间安分了不少。
吃饱喝足后，小琳珑顿时又活了过来。
“风琪，娘是说明天来吗？”小琳珑一边活动着小身子，一边问道。
“圣女确实是说明天过来。”风琪回忆起不久前风韵璃说的话，而她并没有告诉小琳珑，其实圣女每晚都会过来一趟，只是那时候小琳珑已经沉沉睡去。
“嗯。”小琳珑应了一声，纵身一跃便跃到百米外，朝风琪招手：“风琪我们走！”
风琪一脸茫然，都这个点了，一片漆黑能干什么？
“早上的时候，我看到一只奇怪的灵兽啦！”小琳珑高兴地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去抓它吗？”风琪满头黑线，她没记错的话，从黎明到黄昏，小圣女都在读书，她到底是怎么分神出来注意那闪现的灵兽。
要知道她一直都有留意四周，但她并没有发觉除了往常的一些小灵兽外，还有什么奇怪的灵兽。
嗯，只能说小圣女实在太强了，读着经文都不忘分心去看灵兽……风琪暗暗咂嘴。
能够夜视的小琳珑并不知道夜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的，正如此时她看着四周的草丛，盯着那灵兽露出来的小尾巴。而风琪完全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在她眼里那一片漆黑，就连草都是黑的，更不用提那只在小琳珑眼中的灵兽了。
确定那只小灵兽没有发觉自己的存在后，小琳珑眯起眼睛，灵活地运用灵力和四周的灵气去欺骗这只灵兽，给它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
随后，小琳珑箭一般地飞出去，一把抓起那小尾巴。那被惊吓到的灵兽怒瞪小琳珑，锋利的爪子更是扫向小琳珑。
风琪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不容小琳珑开口，一个手刀劈晕了那只灵兽。
小琳珑幽幽地看了一眼风琪后才看向手中的灵兽，定睛一看便是一惊。
“呀！”小琳珑惊呼，“这不是灵兽！”
风琪此时也发觉了，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恨意。
那是一只妖，小妖，一只看上去不过一岁的小妖。
“没见过这种妖族呀。”小琳珑端详了一番，最后拉开小妖那紧闭的眼帘，歪了歪头道：“红色的眼睛。”
“绝对是稀有的妖族！”小琳珑握紧小拳头，有些兴奋。
“小圣女，我们还是杀了它吧，免得它日后来杀害人族。”风琪提议，恨不得立即杀了那只小妖。
小琳珑诧异地看了风琪一眼，摇头道：“不行，年幼者无罪，生灵的天性里不存在罪。”
“那……”风琪又想说出一系列妖族所做的事情。
小琳珑直接打断她的话，拖着那小妖的尾巴，边走边说：“风琪你不用说了，我决定养一只小妖玩。”
“……”风琪瞬间安静下来了，记得之前小圣女也养过一只灵兽，而那只灵兽的下场她已经不想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