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荨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友，你盯着我姐妹看做什么？”
女子一挑眉，“她是你姐妹？”
墨荨皱眉，“是啊！”
这时，从始至终不曾对她们说过一句话的男子竟然一步走上前来，无视有意无意挡在前面的墨荨，只专注的看着司音，神色凝重，“你刚才使得那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司音刚才使的那招，没使用任何的灵力，却轻而易举的将一根韧性十足的纸条折断，靠的，完全是就是两指之间的巧劲。
而这个手法，纵然他们知道原理，却也不能照着使出来，只因，这手法必须经过长年累月的特殊训练，才能练出来。
断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使的。
司音皱眉，后退了一步，没有回答，这两人这种近乎逼问的态度让她有点反感。
男子见她没反应，手腕一翻，长剑横上了司音的脖子，眼神锐利，“说！”
墨荨皱眉，伸手，裹挟着浩瀚的灵力狠狠的拍在剑锋上，然后一手将司音拉了过来，“这位道友，有话好好说。”
男子看着自己被一巴掌拍开的剑有些怔愣，看着墨荨的时候眼中多了一分深思。他虽然没用什么力气，但他的剑，也不该是一个区区入灵境二阶的蝼蚁能拍开的……
看来这少女有点本事，但是……
这也不该是他任对方冒犯的理由，男子眼神微沉，手一扬，下一刻，浑厚的剑息如出鞘的长龙呼啸过去！
墨荨一惊，拽着司音的胳膊极速后退，她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
然而实力上的差距是不容忽视的，墨荨虽退得快，下一秒那剑息还是到了眼前。她甚至能感觉到肌体生寒的感觉。
正打算调用所有灵力来对抗，眼前影子一闪，下一刻，那气势惊人的剑息被系数化解于无形。
墨荨和司音惊疑未定的看着挡在身前的女子。
“……玖希。”男子抿着唇，半晌，张开嘴唤了一声，虽没继续说，但那眼神明显在说，你为什么拦着我？
女子洛玖希皱了皱眉，“师兄，你究竟想问什么？”
男子沉默了一下，别开目光，长剑收回剑鞘，望着司音再次开口，“你究竟是谁？”
司音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啊，我自己还想知道呢？”
男子眉头蹙的更深，“什么意思？”
“我失忆了！”司音不咸不淡的说道，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这次，没等到男子再问，洛玖希迫不及待的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司音沉吟片刻，“嗯……半个月前的事吧！”这么回答其实也没错，她毕竟是半个多月前才恢复了神智，说她自己是半个月前失忆也没问题。
至于前面那些如行尸走肉的时候？不好意思，她觉得那不叫失忆，那叫失魂。
男子皱了皱眉，又问道，“你叫什么？”
“司音！”这次，司音还没回答，墨荨却先说了出来。
她没有用假名字糊弄他们，只因为，她心里想着，这两人如此激动，或许和司音的过往有关，说不定曾是相识。
司音也懂她的意思，但是凡事留一线，她们并没有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若真的是朋友的话，一个名字足够了！
然而洛玖希闻言，期待的眼神却淡了下来，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呵~司音？没听过。”
男子洛子归抿着唇，也没在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兀自站在一边，沉默的应对着脚下前赴后继的兔子虚形和时不时就刺过来的那些枝条。
“师兄，我们出去吧！”洛玖希也有些沉默。
洛子归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沿着那巨大的树干走去。
墨荨和司音踌躇了一下，也远远的跟着。
走到那大树干下边时，墨荨抬头又仔细看了一眼上面那树干一眼。庞大的树干，原本应该是生机勃勃的景象，现在却只剩一片焦黑和一个空洞洞的大口子。
汩汩淌着鲜红色的汁液。
墨荨莫名的就想到了一个被人挖了心脏，伤口汩汩流血的人的样子。
这方天地，除了他们四人和一只无毛黑鸟，便只有一棵没了枫皇之心的枫树寂寥的立在这方天地。
莫名的悲恸，孤寂……
“看什么？感觉像是被人挖了心是不是？”这时，洛玖希回过头来，看着墨荨淡淡说道。
墨荨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哼！”洛玖希冷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其实不是像，这棵枫皇，是真的被剜了心！”
“枫皇？”
“对啊，这世上，能如此巨大，枝叶如此繁茂，甚至能自行分泌天灵地宝枫液的植系灵兽，除了枫皇，还能有谁？”
第一卷 混沌之海 第一百零六章 墨家的因果
“那这剜心……”墨荨欲言又止，她心里觉得，对这么一棵不知生长了多久的巨树，剜心什么的，还是太残忍了。
“其实你们说不是你们干的，我是信的，枫皇巅峰时期，动辄毁天灭地，你们两个，一个废物，一个蝼蚁，给你么你十条命都没这么大的能量对枫皇动手。看来是倒霉催的给人背了黑锅。”
说到这里，洛玖希嘴角咧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墨荨心里有些沉重，因为此刻，她突然想了起来，大概是一年前的时候，墨家曾经做过一次任务。那一次任务非比寻常，也神秘的很。
那时即便是墨荨，也不知道任务的内容。
但是她却记得，那次出去的时候，阵容十分强大，是十个太上长老领队，墨家五小姐墨玉也跟着，还有下面入灵境极境的修士就有百来人。
可那一次，到最后回来的人，不足二十人，其中，太上长老折了一半。那次，是墨家近些年来，损耗最为严重的一次。
墨荨至今不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任务，却无意中听到过她爷爷酒醉后提到过，似乎是夺回了什么心脏什么的。
再加上她和司音被那斧头算计的时候，墨荨其实感觉到了，那缕神魂，是墨玉的……
曾经在墨家，她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第二是墨萧，第三是墨倾城，第四，便是这位墨五小姐，墨玉。而墨月歌，倒要排到第六了！
墨玉在墨家的地位算高的，差不多和墨倾城差不多了，墨荨虽一直不怎么和她这个五堂姐接触，但却也有一定的了解。
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这本该是墨玉的因果。
现在想来，爷爷提到过的那个心脏……恐怕就是眼前这棵枫皇的心脏。
洛玖希不知道墨荨此刻在想什么，继续道：“枫皇死而不僵，怨气极深，你们跟着我们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你们逃不开的！要怪，就怪将这因果转到你们身上的那人。”
墨荨沉默。
墨家种下的因，兜兜转转，最后却由她这个已经不是墨家人的人来偿还这个道果……
有时候，也许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墨荨感慨，但是……
墨荨的眼神冷了下来，这一次要是能出去，墨玉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洛玖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倒是洛子归，目光仍然落在司音的身上，似乎在沉思。
四人慢慢的走着，墨荨的心思有些沉重。
司音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在想什么？”
墨荨沉默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群人，他们很恨我，踩我下台的时候，个个都好像我杀了他们爹娘一样，可其实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
“他们的恨来的如此轻易，轻易到连我自己都在怀疑，我是不是无意识的害过他们，可是你知道吗，我甚至连他们有些人是谁都不知道。”
“我行的正，坐得端，虽然也不是什么圣母，但也从来不招惹别人。我不惧任何因果。”
“不是我的错，是他们负我……”
“他们的恨意不会让我感到愧疚，因为他们的恨我的原因不在我，而是出在他们自己身上，他们的心……是肮脏的，阴暗的……让我作呕！”
“我甚至曾一度觉得，这天底下，所有人的心，都这样肮脏不堪的。”
“我恨他们，甚至恨所有人！我大概是变了的，变得自私很多，不择手段，大概，我的心也慢慢脏了。”
“我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修士界就是这样啊，遵循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有人都是这么自私，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又如何？因果加身又如何？人活百年，当为自己而活。”
司音挠了挠头，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道，“额……你说的没有错啊，本来就是这样啊。”
“不……不该是这样的……”墨荨摇摇头，“人活一世，当问心无愧才能潇潇洒一生，否则，就算立于顶端，心却脏了，又有什么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