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应当，说不出拒绝。
即便他跟在师父身边，从未真正做过什么，但是冷冰霜打心底对这个人敬而远之。
惧怕，就像瘟疫一样，血念尘本身是病原体，所有与他相认识的人都会忍不住生出畏惧。
这和他沾染多少鲜血无关，而是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霸道得让天地都该让道。
可是现在，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血念尘平静的面容如同印子烙印在冷冰霜心底。
很平和的感觉，竟然让她有种看见师父的模糊感。
不久，血念尘不再说话，冷冰霜也若有所思，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却又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清园静谧，百灵安逸，仿佛他们心中最重要的那人还在，为他们净手煮茶，清浅含笑。
许久，冷冰霜轻轻开口，像是不忍打破这份安宁。
“师丈，我这里，有师父的东西。”冷冰霜有些犹豫，“我想放你那里应该会好些。”
她的神色镇定下来，“如果当时师丈在，师父应该不会把这个交给我保管。”
血念尘清浅抬眸，不经意间慵懒邪魅。
丝带空间。
刚进来，血念尘就看见了墓一般的半球。
狭长的眼眸瞬间眯起。
这个一定是渺的。
很肯定。
正文 第0920章.指路
不存在迟疑。
“东西在里边，而这里边只有我能进去，你等我给你拿出来。”冷冰霜解释着，在墓旁边开了一道口，走了进去。
血念尘凝视片刻，抬脚，畅通无阻地跟了进去。
“你怎么……”冷冰霜见他也能进来，微微诧异，随即想到师父，又释然了。
他是师父的夫君，师父肯定都安排好了。
“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是师父留下的东西。”
晶莹剔透，七彩斓光。
血念尘在看见那个悬空物体时，便凝滞了面容。
缓步上前，走出一个世纪的距离，他伸出手颤巍巍地将那一颗不知名的彩石接下。
像是在确认什么，血念尘咬破舌尖沉吟出怪调的符文，很有节奏。
就见下一刻，珠子脱手快速变大，外边色彩像是被削薄了般变成了无色。
冷冰霜透过几乎完全透明的玉质滑壁，差点忍不住惊呼出来。
血念尘忍不住勾起了唇，眼中血色更加艳丽。
原来，你把身体藏在了这里。
……
大雪纷飞，杀声遍天。
原本金碧辉煌的皇宫如今却是落得个满目萧条。
血色染红了高大巍峨的宫殿，在金灿富贵的颜色重参杂一抹残忍。
杀声、喊声、哭声打破了其磅礴大气，历史悠久的建筑在这一刻失去了他的富丽堂皇，被火光淹没。
只因，宫变。
每一场宫变都是改朝换代的标志，在往后的历史，今日一切的血腥都会被后人伪造的辉煌所掩盖。
无知的百姓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洗脑之后渐渐忘记上一代王朝，忘记其的功绩与后人。
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在这场混乱中抱着一个小女孩跌撞着跑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的是精致的华服，如今却是站满了各种污渍。
怀中抱着的小孩柔软脆弱，他抱得不熟练，只能尽量不去弄疼她。
不过小孩倒是乖巧，一路上也没有怎么哭。
男孩从地道跑出皇宫，仓惶失措地来到岔路口，看了眼后边——原本跟着他一起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如今已然空无一人，不然也不会是自己抱着妹妹走。
可是他从未出过皇宫，要往哪里走。
男孩很慌张，他一面害怕着仇人会杀过来，一面又害怕撞见认识他的人，然后像母后说的那样，把他们带走交给他们的仇人邀功。
如今岔了路，他更加不知道哪边能够出城。
怎么办，他要是保护不好妹妹怎么办。
无尽彷徨中，一道悦耳轻音响起。
“右。”
男孩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小婴儿，轻声：“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小婴儿没有半点表情，面容平静地再次咬准字音，“右。”
“听你的。”男孩不多虑，已经完全失去了分寸，丝毫没有想过自己此举是否恰当。
之后每到一个岔路口，小婴儿都会吐出一个字来指导他走。
他虽然有时候觉得这些小路看着都一样，担心会不会走重复，但是很幸运的是一路上没有遇见过寻找他们并要将他们抓起来的那些人。
正文 第0921章.可怕的夜
男孩并不知道，他们确实走了些重复的路，只不过那样走，正好避过了和找他们的人碰面的可能。
很安全地从一个男孩并不知道的暗道出来后，男孩猛然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城外。
他回头看向暗道，再低头看了自己怀中的婴儿一眼。
他被自己妹妹拯救了。
十一岁的小孩并不会想大人那样胡思乱想，他在一闪而过的疑虑后，忍不住抱起妹妹欢呼，“我们逃出来了！”
女孩看着把自己抱起来的男孩，神情依旧冷淡。
这个男孩是这个朝代的三皇子，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由于小男孩的母妃早亡，父皇害怕母后膝下无子会遭人诟病，所以将当时两岁的小男孩过继到母后膝下，后来又用皇后身体不好理应静养为由，让皇后住在一个不让任何人靠近的宫殿。
所以小男孩一直活得无忧无虑，在宫变之前一直都是开朗阳光的性格。
如今经历了大变，目睹了父皇母后被杀，却也没有办法一下子抹灭他心中的阳光。
“先离开。”婴儿等男孩欢呼完后，裹了裹包着自己的襁褓，声音清脆。
小男孩立刻恍然，帮小家伙整理了一下，再次跟着她的示意离开了原地。
皇宫前，逼宫的主谋站在一片火光之前，冷凝着眸子，沉声道：“人找到了吗？”
低下的侍卫统领低垂的头，极力忍住自己的颤抖，回道：“没有。”
“哼。”褚卫冷哼一声，眯眼再次看向熊熊肆意的火光，高喝。
“走！”
这个深夜格外艳丽，亮光将这个曾经的皇城照得通明，百姓们都躲在自己的屋中瑟瑟发抖，生怕屋外的铁骑会一个不满将他们的房屋踏平。
虽然褚卫没有大肆烧杀抢掠，但是他们的冷血和毫不留情已经深入人心。
原本在路上行走的百姓都被无辜牵连，毫无半点顾忌。
外边动荡不已，畏缩的百姓们在一夜的惊心胆战之后，忍不住在屋中又藏了半日，才小心探头。
街上的场景惨不忍睹。
那些没有来得及回家的百姓都惨死在了铁骑之下，街道冷冷清清，偶然晃过的血光使得街道宛如灭世场景。
他们就像被皇朝抛弃的遗民，这个皇城原本的辉煌似乎随着那群人浩荡的离开悄然逝去。
“这样可以了吗？”褚华任由自己妹妹在自己脸上弄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褚君打量着他的脸一会儿，孺软的声线带着一股冷清，“可以了。”
褚华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他很奇怪妹妹刚才到底在做什么。
朝临时找到的废弃小屋四周望了望，褚华觉得他们两个所在的这一个房间应该是寝室之内的，说不定就有镜子。
起身去找，留下褚君一个人坐在床上自己整蛊。
看见褚华下床，褚君也没有多管，继续磨着草药弄出汁水与之前还剩下的粉末混合。
“呀，我怎么变样子了！”褚华诧异地声音传来，褚君没有理会，把泥膏往自己脸上身上抹上几层。
正文 第0922章.竹楼
“妹妹，我……”褚华回头，看见褚君的模样愣住了，“你也变了，是刚才的那些东西吗？”
再次摸了摸脸上，完全不像抹过东西，手感和皮肤无异。
但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比起之前的精致玉琢，更像是农村走丢的小孩。
褚君没有回答他，被掩盖了容颜的小脸依然没有半分表情，平静地说道：“我们要在这里找点适合我们的衣物。”
褚华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华服，在褚君的目光中有些局促，但很快就点了点头。
他的衣服要换，褚君的衣服虽然基本没有弄脏，但是也不能只穿这一件。
“妹妹等一下，我去找找。”出房间之前还不忘叮嘱一句，“不要乱跑，记得等我回来。”
褚君没有应声。
等褚华离开后，扫视房间一圈，爬下蒙了层灰的床缓慢来到衣柜面前。
把手高，她够不着，就算够着了也没有力气拉开。
不过这都难不到她。
用了点小技巧，把柜门打开。
褚君打量了里边未收走的衣物。
很少，而且都是成年女子的衣服，还比较老旧。
扭过头，褚君的视线定在了梳妆台上的各种玩意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