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好看。”百里洵眨眨眼。
就当慕容荒黑着脸正要说话的时候,却是见陆飞烟一脚就将林佥事踹下河。
“废话那许多,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她嘀咕了一声,半点也不心虚的瞥了慕容荒一眼,然后拉着百里溪也跃入河中。
三个人就这样趁着夜色朝岸城的方向游过去。
河水的宽度和湍急程度与训练时的水流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对经历过数百次负重训练的林佥事而言更是算不了什么,短短两百步的距离几乎没什么感觉,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便顺利到达了对岸。
第一卷 第303章 不能给人丢脸了
三人如混江龙一般很快就游到了对岸。
不过,因为沙漠中没有植被,加上砂石对热力的传导性,所以这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酷热难耐,到了夜里却会突然变得冷如严冬,令人无法适应。
所以陆飞烟上岸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林佥事和百里溪在背风僻静处生起一堆篝火,三人迅速将身子烤干,又补充些热水,以防止寒气入体。
这要是搁在平时,哪里会这么麻烦,她开一个防护罩,所有人都可以身不沾一滴水,可是谁让这里屏蔽了灵力和神力呢,别说开防护罩了,就连冥幻境她都进不去,所以现在只能跟普通人一样。
等他们两人都接下来,陆飞烟又拿出地图和罗盘重新校订了方位,这才趁着夜色正式向岸城出发。
岸城从规制上来说,并称不上是一座大城,可是它的重要性却是提现在地理位置上。
它是南浔抵御戎敌南侵的一道有力屏障,从建城开始,就一直处于战火中。
假如能像大漠的苍鹰那样翱翔于蓝天之上,就会惊奇的发现,岸城这座城池竟然是一个标准的蹄铁形,仿佛是巨型战马在戈壁荒漠上踏出的蹄印。
似乎当年设计和建造它的人从一开始就十分清楚它的命运。
对此,陆飞烟不由暗暗咋舌,心中也甚是敬佩这岸城中的居民。
不过,听林佥事说,自从陵王在洛洲就藩之后,年少有为的陵王慕容荒整顿吏治,外击戎敌,重农兴商,使得整个洛洲城一改往日的萧条景象,就连这岸城也受惠了,慢慢衣食丰足,商运亨通起来,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流离失所之苦。
几乎所有身在西北的人都开始认为,只要有陵王慕容荒在,他们就能活得自在。
而洛洲和岸城,也会向江南繁华之地一般,成为南浔人都心之向往的地方。
“呵,怎么可能,太天真了。”
听到这里,百里溪忍不住哼了一声。
林佥事没有说话,毕竟在他心中也是这般认为的。
陆飞烟却道:“我相信啊,要不是慕容荒之前那一段离开了洛洲城,那些戎敌哪有机会侵占岸城,哪有机会在咱们的地界耀武扬威?”
“姑娘说的不错!那些狗贼当真是不要脸!一定要将他们全都驱赶出去才是。”
“光是驱赶是不够的,一定要叫他们不敢再靠近南浔的国土一步!”陆飞烟说到此处已是声色俱厉,杀气凛冽。
百里溪本没有什么感触,现在见陆飞烟这样,自己倒像是被挑起了热血,也义愤填膺的跟着喊起了口号,完全忘记了她自己是东霆国的公主。
……
南城门外两侧,数堆小山包似的白骨高高耸立着,城墙上则悬挂着一串串如灯笼般垂下的人头,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其中有的已经腐烂,而有的却兀自还在滴着血,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尸恶臭……
饶是他们三个身经百战的人,此刻目睹如此情景也不禁头皮发麻,胃里更是一阵阵的翻腾。
而林佥事则看得目眦欲裂,醋钵大的双拳搦得“咯咯”直响。
这样的岸城,着实比之前的预估还要惨烈,这里其实是名符其实的人间地狱吧?
陆飞烟连做了三个深呼吸,举目望去,只见南城门大开,几个披头散发的戎人正围着篝火坐在门口,一边烤肉吃酒,一边用完全听不懂得语言高声谈笑着。
林佥事凑上前来,咬牙切齿的说:“姑娘,依我看咱们不如就从正门进去,先拿那几个狗贼的颈中之血来祭刀!”
陆飞烟立刻拒绝:“咱们干掉这几条看门狗不难,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这样进了城,一旦其他守军发觉他们不见了,肯定会马上封城搜查,到时候咱们想脱身就麻烦了。你好歹也是护卫司佥事,凡事都应前思后想,不能意气用事,之前训练时我那些话难道都白说了?”
望着林佥事怒气难平的样子,她接着又放缓语气道:“你们王爷不是说过么?这笔血债早晚要加倍偿还,先让这几条狗的脑袋多在脖子上寄存几天,到时候再来取。想清楚,咱们今晚的任务是什么?”
林佥事鼻中重重一哼,强压住心头的愤怒应了声是。
百里溪低声笑道:“就是,听我烟姐姐的话,不要着急,还能便宜了这些狗贼不成?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还这般沉不住气,将来怎么成大事啊。”
“……”被两个女人“围攻”,林佥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给男人丢脸了。
陆飞烟点点头,随即打了个手势,三人悄无声息的溜到城墙根,也不用什么工具,就看她伸手一挥,三根蔓藤便从掌心中射出,牢牢地攀附在墙头上。
陆飞烟打了个手势,三人便拉着蔓藤快速向城上攀去。
第一卷 第304章 隐在暗处的危机
岸城的大小坊市街巷早已经面目全非,满地到处都是断瓦残垣,一片狼藉,甚至有的街区被大火烧成了白地,分不清原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尽管已经占据了城池,但在此驻扎的戎敌却仍不自觉的保持着在草原大漠中生活的习惯。
只见他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围拢在帐篷前的篝火旁席地而坐,高声谈笑,饮酒吃肉,其中有些人则笑着将抢掠来的女子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拖入帐中行乐,紧接着便听到里面传出那绝望的求饶声和哭喊声……
陆飞烟不由蹙起眉来,明明主帅都已经战死了,为什么这城里的戎敌却还可以这般井然有序?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首领?
她忽然间有些庆幸慕容荒先让他们来暗探,若是贸贸然就攻城,怕是讨不着好处。
林佥事手中的剑握得很紧,百里溪亦然,可是他们三人都没有上去救那些女子。
并不是冷血,而是不能救,他们的任务是暗探,并不是救人。
这个道理,无论是身为军人的林佥事,还是百里溪和陆飞烟,他们都很清楚。
他们一直隐藏在暗处观察,就等机会再深入城中一探究竟。
街道上仍然随处可见人头、白骨和被斩断的人手人脚,可那些戎敌却丝毫不以为意,仍然自顾自的在旁边喝酒吃肉,发泄着兽欲,仿佛那些断肢残臂就是普通的废弃物似的,根本不需要注意。
陆飞烟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吩咐林佥事和百里溪分别去东城和西城探查情形,务必查清驻扎在城内的戎敌兵数量,同时叮嘱他们管住自己,以慕容荒和将士们的性命安危为念,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造成难以挽回的错误,任务完成后便立即返回刚才坠下城墙的地方集合,然后返回营地。
两人领命而去后,陆飞烟仍然隐身在暗处,目光却灼灼的落在了不远处一座仍然完好的建筑上,那是岸城的官衙。
与被屠城后处处残破阴森的街市相反,这官衙看上去却丝毫无损,而且正中一座三层建筑的阁楼上此刻正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得到觥筹交错,丝竹靡靡之声,令人不由得心生诧异。
陆飞烟掩在面罩下的唇角微微一翘,当下吁了口气,便屏住呼吸,沉着腰向那官衙靠了过去。
凭着敏锐的直觉,她十分肯定的预感到那里一定能够探到非常重要的情报。
不多时,她便来到官衙的近处,只见门口的守备同样很松懈,只有两个持刀的戎敌兵士站在那里。但望着不远处的其他兄弟都在大快朵颐,自已也早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陆飞烟趁此机会,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过,然后仍然选择最稳妥的方式从旁边翻上院墙,轻巧的落在二层楼的屋檐上。
她紧接着又借助蔓藤毫不费力的爬上三层,阁楼里面嘈杂不堪的说话声便渐渐清晰了起来。
陆飞烟赶忙轻手轻脚的躲到背光的角落里,接着伸手轻轻在窗纸上一按,便捅了个小洞把眼然后朝里面望去。
只见阁楼内是一处宽大的房间,里面有二三十人,分两班而坐,正在兴致勃勃的歌舞饮宴。
而正对面尊位的案几后则坐着一个人,那人明显就不是戎敌。
这人是谁?是南浔人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与戎敌在一起?
她心中满是疑惑,当下也不动声色,继续窥视其中动静。
那人对面坐着的人头发棕黄卷曲,鼻梁弯挺,眼窝深陷,瞳仁儿青灰,肤色白皙,竟然是高鼻深目的“欧洲人”,她心中不由有些诧异,外域的人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