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她慌忙扭藤,卷起灵石继续吃。叶片飞舞,手忙脚乱,惹得洞内小妖捂嘴偷笑。
洞中一片欢声笑语,虎后的肉羹已见碗底,桑裴的大盆里也没几块大肉,扶疏的灵石还剩几颗,三只妖互相瞟了眼,随即加快速度,作最后的冲刺。
就快分出个胜负来了。
这时,守洞的小妖急慌慌地过来道:“王后,大王子,青夫人带着二王子过来了!”
扶疏抬起藤子,虎后撇撇嘴:“别管她。”
于是谁也不理会,继续埋头吃饭,眼看桑裴的灵兽肉还剩最后一口,虎后眼角一斜,突然握住他叉肉的手,端起碗一口喝尽碗底肉粥,随即碗一推,笑呵呵地宣布:“我第一!”
桑裴盯着被拉住的手,薄唇抽搐。
趁这时间,扶疏也吃掉最后一点灵石。见自己不是最后一名,兴奋地敲盘子。
桑裴:“……”
正要宣布名次的时候,一道娇媚的声音强势塞入洞中,“妹妹急着要见姐姐,等不到姐姐同意了,姐姐莫怪!”
话音一落,一个女人摇曳着身姿款款而来,她的容貌算不上多美,比不得虎后,只是浑身透露着一半柔弱一半骚情,格外引人注目。微微斜挑的丹凤眼柔情似水欲语还休,时时上弯的樱桃嘴饱满猩红。胸脯饱满、腿长腰细,走动时细腰与屁股如水蛇般扭摆,真是千种风情,万般风骚。
正是狐妖,青九。
第6章 黑心莲狐妖
“阿嚏!”
随着她的靠近,扶疏再也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随后蜷缩起叶子,往后移了移。青九身上有各种香料,再混合着狐狸特有的体味,闻着特别难受。
虎后作为嗅觉灵敏的老虎更难受,她捞起扶疏往桑裴怀里一塞,回头冷冷地道:“说了多少回了,我璇玑洞不是什么玩意儿都能进的。而且你满身的怪味,将我整个洞府都熏臭了。”
话毕,元婴境巅峰的威压弥漫整个璇玑洞,众小妖战战兢兢地俯首。
“噗!”青九当场被压迫得吐血,她修为不济,徘徊在化形境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矮了个虎后一大截。她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丝,面色扭曲。
狐妖的身份、小妾的地位,哪一个都令她尴尬,知道她讨厌听,勺皓山上的小妖提也不敢提。这老女人可好,专揭她的伤疤。她修为高深、地位尊贵又如何,还不是守不住丈夫,白白拱手让给她?
青九柔柔一笑:“对不住,是妹妹不请自来,倘若打搅了姐姐,还请您多担待。”
明是道歉,话却听着极为别扭,根本听不出诚意来。
桑裴冷着俊脸,上前一步站在虎后身边。虎目一扫,瞥见青九身后的一条杂毛虎尾,瞬间明白这狐妖的打算。
桑裴搂住怀里的蠢藤,面无表情地看狐妖母子两演戏。
青九款款走来,眼珠子一转就哭上了:“妹妹招呼也打了,接下来就想问一问大王子,我儿究竟犯了何错,让您下此毒手,将他往死里打?他肾脏受伤,口吐鲜血不止,妹妹也是没办法才闯入姐姐的璇玑洞。大王子,他毕竟是您的亲弟弟!”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娇娇弱弱,叫人怜惜。她腰姿一扭,退开一角,露出身后的东西。
四只小妖含泪抬着木板出场,木板上趴一只杂毛的小老虎,他皮肉上是道道鞭伤和几处掌印,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他眼帘艰难地抬起,有气无力地道:“儿子……是不是要死了……娘,疼!”
青九见这一幕,哭得更伤心,扭动着腰身,似乎站都站不稳
扶疏撑着藤枝观看这“凄楚”的场景,脚丫子不舒适了,暗戳戳地换个姿势。她现在在妖皇的怀里,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
她盯着青九看得很认真,但越看越疑惑。
草木妖天性能体察兽妖的情绪,并与之共鸣,所以虎后哭泣之时,她也会哭,可听着青九哭,她非但不悲伤,反而觉得……好看。
唔,约摸是美人垂泪,十分漂亮?
她看向尤商,小老虎身上的鞭伤可以解释,是她愤怒之下抽打的。可血掌印是怎么来的呢?
很快便有了解释。
尤商重伤卧板,眼帘偷偷掀开一角,眼珠子溜溜地转,不经意瞧见扶疏,脖子一缩,再瞧桑裴,又伸回去,突然就扯着嗓子就嚎: “娘,大哥他要打死我,阿爹,大哥嫉妒你疼我,要下毒手了啊!大哥他想活生生打死我……”
他这中气十足一声吼,听着根本不像重伤,更像是来找茬的,将青九的计划尽数打乱。她片刻慌乱过后,当即改了章法,眼中精光一闪,跟着悲痛欲绝地哭喊,“我儿啊,你怎么了,别撇下阿娘独自去了!”
扶疏藤叶一愣,不可置信地盯着尤商。
掌印是妖皇大人的,怎么可能嘛?
她抽打这老虎之前,他还活蹦乱跳,之后中途逃走。直到妖皇大人接她回去,进了璇玑洞就没出去了,哪来的机会揍妖啊!
这不是明摆着骗妖的嘛。
青九和尤商母子俩还在嘤嘤嘤地哀嚎着,青九擦拭眼泪,“还请姐姐给个公道,妹妹就老二一个儿子,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虎后被吵得胸闷,冷眼一扫,“爱怎么办,怎么办。”
青九目色一厉,话锋陡转,半是示威半是威胁地道:“姐姐要是解决不了,妹妹没办法,可就要找王上做主了。”
这就是非要虎后亲手惩治桑裴,否则就去找虎王要说法了。而依着虎王对青九母子俩的偏爱,桑裴的惩罚只重不轻。
虎后从青九口中听到虎王,呼吸一窒,神色一厉:“你自去告状,看那老不死的能动我母子一根毫毛!”
撑着一口气说完,虎后面色发白,捂嘴咳嗽。
她对桑裴和扶疏低低地道:“娘无碍,你们莫插手。儿子,有娘在,臭狐狸的脏水休想泼到你身上!咳咳……”
桑裴拳头紧握,面色沉寂得可怕。
他压住愤怒,一手紧紧握拳,一手扶住虎后。
虎后才放下心。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儿未来要继承白虎部落,可不能栽在这寡廉鲜耻的狐妖手里。
扶疏心中担忧,怕干娘心绪过激,使病情加重。悄悄探出藤枝,缠上她的手腕,源源不断地给她输送药气。
有了扶疏出手,虎后胸口好受了些。
桑裴垂眸看蠢藤,什么也没说,只轻轻摸了摸藤叶。
而这边,青九边哭边打量着璇玑洞,洞中一床一桌,皆为石头打造,最值钱的是洞顶的夜明珠,装饰简朴之至。她嫌弃地撇嘴,伺候虎王这许多年,她的洞府要什么有什么,比璇玑奢华一百倍,哪里瞧得起这破洞?
在扫荡一圈后,瞧见为虎后疗伤的扶疏,丹凤眼一亮。
草木妖!大宝贝!
若非为了这小东西,她哪里会踏入这母老虎的穷酸洞?
青九擦擦眼睛,本就是装模作样,虽是哭得狠,却没多少眼泪。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能静下心来,才好想出夺去小藤妖的办法。
母老虎是元婴境巅峰,大王子金丹境初期,还有个实力未知的小藤妖,璇玑洞内其他的小妖实力尚可,但是狼妖苍木的实力也是金丹之上。
青九飞快地算计着,论修为,在场的她谁也比不过,所以无论算计什么东西,她得把自己择出去。儿子在内丹境,离化形境还远着,他也用不上。而手底下的喽啰更是指望不上……
那,就只有搬出虎王了。
想到这里,青九削长的指尖指着扶疏,笑道:“吆,这就是咱们勺皓山新来的草木妖吧,姐姐你这事做的实在不地道,草木妖是咱勺皓山共有的,你怎能私藏?”
扶疏:“……!!!”每句话她都听得懂,为啥放一块就听不懂了?
虎后瞪向青九,颠倒黑白可是她一贯的把戏。
她当初捡到小扶疏,整个勺皓山都知道。这狐妖不可能不知道,她倒好,没实力直接抢夺,就动用诡计,空口白话就把小扶疏归为勺皓山的公物。
得有多大的脸!
虎后连笑都懒得笑了,“私藏又如何,轮得到你一个小妾来管?”
虎后冷哼,别说扶疏与勺皓山没关系,就算有关系,她是虎后,她儿是虎王嫡子,血统高贵,论族规,以后的整个白虎部落都是他们的,草木妖她想要就拿,管它公的私的。
青九仿佛没感受到虎后的怒气,被骂了脸色都没变,媚眼一抛,捂嘴笑:“姐姐说得对,妹妹是妾,可王上说了,咱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如此清楚呐,不如——”
虎后打断她,“收起你的心思,她已经契约了。”
“可以毁约嘛。”青九百折不挠,真诚地建议,“姐姐,你将藤子拿出来,让大王子和二王子公平竞争,哦,也不行,大王子比二王子大了几个月,如此很不公平呐。不过,大王子是哥哥,哥哥要让着弟弟,方能兄友弟恭,咱们勺皓山就阖家欢乐了,姐姐,哈哈哈,你听妹妹说得可在理?”
说完,她欢喜地鼓掌。
虎后怒视她,拳头捏得“咯咯”响,“无理取闹,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