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妖妖、妖皇大人?!!!
沙罗树爷爷给每一个初开灵智的草木妖都讲过一个故事:
神兽陨落,妖域分裂,彼此征战不休,唯妖皇可统一妖域。妖皇乃白虎神君的后裔,他残暴不仁,比上古四大凶兽更恐怖。众妖以为妖域统一就可过上安宁的生活,殊不知,那才是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开始……
沙罗树持半卷天书,能预测未来。
预言里说,妖皇穷凶极恶,但是极擅伪装,奸诈狡猾,故而潜藏多年,杀父杀母杀弟杀妻杀子,无人识破。他有恩不报,有仇必报,极度变态,最喜欢蹂’躏妖族,把兽妖剥皮拆骨,妖肉炖汤,妖皮铺地。草木妖则晒干,叶子当药,杆子当柴。总而言之,十分凶残。
树爷爷再三叮嘱,见到一切类似于妖皇的大老虎,要跑得远远的。
扶疏这会眼泪刹不住,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她不止没躲着妖皇大人走,反而稀里糊涂地跟他契约了。
不能再多想,要吓死藤子了!
眼前不受克制地浮现出一副场景:一株藤妖在太阳下可怜兮兮地暴晒,晒成干藤条,叶子做药,藤枝当柴。
呜呜,好可怕,我不要妖皇,我要回家!
她壮足了胆子,怯怯地道: “妖、大王子,您能放我走吗?”
桑裴:“……”
那淡漠虎眸难得怔愣一回,注视着小藤妖旁边的魂体,一个五六岁的女娃,乌黑的头发扎着两只鼓蓬蓬的花苞,肉嘟嘟的小脸软萌无害,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泉水泡过似的杏子眼,水润漆黑,柔和澄澈,就像新生的小鹿,让人不忍伤害。
桑裴默默点评:很可爱。
而此刻,那双眸子圆睁,满是恐慌地看着他,问能不能放她走。
哦?
探爪摸摸小藤妖的圆叶,肉乎乎的叶面触之温凉,仿若质地上乘的宝玉。草木妖如此珍稀,而此草又能脱离土壤独立存活,绝世罕见,乃珍品中的绝品,他这辈子都难以碰到更好的。
放走她,可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
一个时辰一道雷,九道就持续了九个时辰,缠天和沙罗树轮换着挨劈,到了深夜时刻,雷收雨住,兄弟两都被劈成了柴火棍。
“这天道,真是翻脸无情。”缠天幽怨不已。张口吐出烟雾,被劈得不明不白的,好气啊。
沙罗树有生以来头一回如此狼狈,“你怎么回来了?”
缠天嫌弃地看自己身上的焦黑叶子,一片片拔掉:“还好我回来了,倘若不回,就再也见不到老哥哥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别闷声不吭,赶紧说出来,咱们俩一起解决。”
沙罗树被缠得没法,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缠天作捧心状,泫然欲泣:“你变了,有事居然不和我说,是不是不把我当好哥们了?想当年,咱们还是穿过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沙罗树恶心得不行,转过头,再也不去理他。一出一出的,比唱戏还精彩,这浪荡藤子都跟谁学的?
闭住五感,不听不看不碰。
发生了如此诡异的事,各方妖族的首领都过来询问,被沙罗树一一打发回去。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兄弟并不肯放弃,非要得到沙罗树的答案,万一再发生这种事,他们得有个应对之策。
沙罗树身上的伤势还没好全,雷劈过的地方隐隐作痛,一遍一遍、万般无奈地道:“我能力不足,得到了天道惩罚,预知能力损失大半……”
四大神兽仍旧不信:“沙罗大人是否有难言之隐,不妨与我们说说。”
沙罗树咳嗽了几声,实在头疼,酝酿着该怎么打发他们。
缠天忍了忍,实在忍不了了,在一旁嬉笑怒骂:“你们烦不烦,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出来?知道了又如何,你们可有能力对付天雷?可有本事揣测天意?”
四神兽:“……我们可以商量对策。”
“你们的意思,说白了就一句话:就是没办法。”缠天说话很直白,“什么都干不了,告诉你们有什么用?”
四神兽很久没听过训斥他们的话了,心下恼怒,“你是谁?”
缠天想要叉腰,做出威风凛凛的架势,奈何被雷劈过,怎么看怎么狼狈。咬牙道:“好汉不留名。你们走吧,反正得不到答案,莫要在此白费功夫。”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四神兽气得咬牙,还是沙罗树出面调停,四大神兽才不与缠天计较,却也不再折腾沙罗树,甩尾而去。
“唉,可算走了。”缠天靠近沙罗树,藤条没骨头的蛇般缠绕了上去,“不行了,我得休息一会儿。”
这时,负责查看天雷劈过之后情况的黄花梨垂头丧气跑来,拿一张羊皮卷吭哧吭哧算了好一会儿,着急地道:“不好了,沙罗大人,草木妖少了一百零七,有夜灯草、迷迭花,还有——”
黄花梨看了缠天一眼,心一横将下一句话说出来:“兰花妖也不见了!”
“她去哪儿了?”缠天的懒劲儿刹那间跑了个精光,幻化灵体从沙罗树上跳下,一把抓起黄花梨,“快点带我过去!”
经过一番查探,确定兰花妖已经失踪。
缠天恨不得打死自己,都怪他粗心大意,但凡细心一点,都应该在天雷过后去安抚下小兰花,草木妖最惧天雷了,那么粗那么亮,她肯定吓跑了。
沙罗树被缠天转得头晕,算了一卦,语气陡然严肃:“兰花在猪妖手里,即将契约。”
缠天一个趔趄,面色铁青,当即按照沙罗树指的方向,拎了根迷谷枝丫就火速跑了出去:“岂有此理,胆敢契约我妹妹!我现在!就去抽飞那只蠢猪!”
沙罗树在他身后道:“一部分草木妖被带往青龙部落,你要记得将他们也带回来!”
“听到了。胆敢犯我领地者,虽远必揍!”
缠天此番出去的路上,先沿途解救了不少被强行掳走的草木妖。这帮兽妖是妖界的草木妖贩子,平时就埋伏在沙罗树护不到的边缘,偷猎落单的草木妖,这回沙罗树承受天雷无法分身,他们就趁虚而入,网走了一大批惊慌失措的草木妖。
赶到野猪岭上,堪堪差了最后一步,兰花妖就要被一头肥头大耳的野猪拱了,缠天暴跳如雷,当即打断契约仪式,狠狠的揍了那头胖猪一顿。
胖猪抱住缠天嚎啕大哭:“求你了,哥们,我活了一百多年,才遇上一个草木妖,她就是我的宝贝啊,你一直这样夺走宝贝,这不是挖我心吗呜呜呜!”
“她也是老子的宝贝,跟你这憨货契约了老子就不心疼?滚!”
缠天看猪妖油腻粗糙的脸,本就眼疼,猪妖再一哭,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娘嘞,简直是人生阴影。他得瞧自己的脸多少天,才能驱散这阴霾?
待不下去了。他抱起兰花妖,迈着修长的腿逃也似的离开。
兰花妖天生胆小,被野猪吓得呆若木鸡,直到被缠天抱在怀里,在河边照足了三个时辰,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勾着缠天的头发,嘤嘤嘤啜泣,“哥哥,我好怕。我看到天雷劈在你身上,没有办法,你疼不疼啊?”
缠天对水面摸摸自己美貌如花的脸,临水自揽,越看越俊。闻言,他从自己的惊天美貌中回神,点点兰花妖脑袋,自吹自擂:“不疼,那点天雷,哥还不放在眼里。”
“对,哥哥是大英雄!”
缠天丝毫不觉得欺骗一个小兰花需要心虚,“对,你要记住,哥哥是大英雄,下次别乱跑,万事有我在,什么都不必怕,记住了吗?”
兰花妖崇拜地点头:“记住了。”
“这才好。现在,咱们去解救其他的小伙伴们。”
除了偷猎者,还有三十来只兽妖参与了这件事。缠天眼里容不得沙子,一只妖怪揍一顿,带着被偷猎出去的草木妖扬长而去。
这回兰花妖的失踪引起了缠天的警觉,他觉得沙罗树所在的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外部群兽环绕,也没个遮挡的东西,草木妖就跟肥肉似的,香味勾得偷猎妖眼珠子都绿了。万一下回再来个天雷,或者大风,偷猎者趁虚而入,谁知道还能不能像这回一样,全都找回来。
草木妖有很多都与缠天一样,对和其他兽妖契约非常排斥。缠天在妖界游历这些年,看得尤其清楚。
草木妖一旦跟兽妖契约了,就再也没了自由。运气好的,遇到脾气好的主子,还能安安稳稳活到寿命正常终结。运气不好的,就如同嫁错了丈夫的女妖,兽妖发一回火,草木妖就要倒大霉,而有些兽妖还喜新厌旧,一旦遇到新的草木妖,转头就把原来的丢弃掉,随他自生自灭。
缠天最讨厌这些坏蛋,什么本事没有,就知道欺负弱者,欠收拾。
可他毕竟能力有限,不能把所有坏蛋都收拾了。
那就只能保护好剩下的,让兽妖无法接触到他们。
沙罗树也是心有余悸:“我也在想这事,咱们得搬个地方,最好宽敞些。”光沙罗树一个,躯体就足够大了,再加个不停生长的缠天,小地方还真装不下。
这还真是个问题,不过,怎么可能会有事难得倒他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