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依斐没管杜绾的话,追问道: “为什么会一个人在东郊废弃仓管房里?我们接到消息,连环杀人犯现在正在东郊,你一个人女人不怕么?”说完才轻拍了一下阎己从一进门就拿着脖间铃铛晃个不停的小手。
“到我说话了么?”阎己歪歪头,看向杜绾,嘴角轻挑了一下,“离殊呢?”
杜绾陡然坐正了身体,脸上精心雕琢过的表情被阎己的话敲击出了一道道裂缝,回过神后,复又浅笑道:“什么离殊?你们带我过来到底要做什么?”
祁依斐:“不做什么,说一说你为了永葆青春,是怎么杀死那些无辜少女的吧?”
阎己撑着下巴,侧头看着祁依斐说:“长得可真好看,就是身上血腥气太重了。再多药剂都洗不去吧?”
“你少说话,能不能?”祁依斐看着阎己这样,原本一直压制的火气,像是确定要起飞冲天的火箭朝着不可预计的远方一纵而起。
阎己认怂的点点头,为表诚意将两只小手盖在自己的嘴上,瞥了一眼故作镇定的杜绾。
祁依斐:“杜女士,请您回答。”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杜绾说完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不再看眼前两位。
“杜女士,你的丈夫离殊,不是人类是一条蛇。四十一年前你们在C省龙岩市五显镇杀死四名十六周岁的少女取血,供你可以多维持这么些年的青春。现在是青春不再了,你又卷土重来。四十年又四十年,你一次一次的残杀同类,用她们的鲜血沐浴,你确定你还是一个人么?”祁依斐说完狠狠的盯着眼前越来越混乱的女人。
“......不是我。我......她们不是人,她们只是我的药!只是药!”杜绾情绪激动的将手边的水杯打到在地,水杯破裂的将她从自我催眠的世界里走出来。佝偻着肩背双手捂住面容,声音有些颤动,“......只是药.....”
祁依斐将三名死者的照片一次排在桌子上,指着上面年轻却已经不会在鲜活的少女对杜绾说:“你看看,这就是那个蛇妖杀死的女孩,十六周岁!你的药!你确定还是药么?杜绾。”
杜绾从来未见过这些被她称为“药”的少女,虽然知道但是因为没见过,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些血液只是离殊为自己寻来好长相厮守的神药,不是自己的同类,更不是自己将她们杀死。从当年的王倩开始,一边一边的告诉自己,这是多少年了,这些少女真的不再是人了么?还是不再是人的只有自己?
“杜绾,你好好看看。这个小姑娘叫陈萌萌上周被杀死在自己的家里。她家境贫寒,和爷爷相依为命,现再因为她的死亡,她爷爷现在还疯疯癫癫。你为了追求你所谓的爱情,杀死的是别人的爱情、亲情和生命。告诉我,那条蛇在哪里?”祁依斐趁胜追击。
“.....离殊,离殊.....”
见杜绾情绪不稳,祁依斐百般追问也不能再套出一句有用的消息,带着阎己起身出来审讯室。
“王局?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祁依斐刚出监控室就看到早已等待的王邦国。
王邦国看他这明知故问的样子,没好气的说:“臭小子,过几天记者来你自己解决!”
“哎吆,王局,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小白好,让小白同志打头阵。”祁依斐也不说破的和王邦国打着太极。
“让我进去见见她,我也许能问什么。”王邦国转头看向屏幕里失魂落魄的女人,叹口气。
王邦国从外间值班同事那里搜咯了些面包饼干端着一杯热茶推开了杜绾审讯室的门:“绾姨,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么?”
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推到杜绾面前。两人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杜绾抬眼看了看他,迟疑了一会双手握住那杯滚烫的热茶。温度从手指渐渐传入全身,抚慰了杜绾失楞的心神。
“绾姨,我是五显镇的幺仔。小时候我和我姐姐经常去你家玩,你做的糕点很好吃。”
杜绾看着王邦国熟悉的眉眼,眼圈越发红避开了对方直视的双眼。
“绾姨,四十多年里,俺家姐还是十六岁。俺闺女都二十了,都是大姑娘了,现在正在和一个臭小子谈恋爱。俺就想俺家姐要是还在,孙儿怕都是有了。”王邦国自顾自的说着。
杜绾咬着嘴唇一张年轻美艳的小脸越发苍白,“......幺仔.....”
“绾姨,当年你知道第一个人是俺家姐么?”杜绾和离殊没有子女,小王邦国长的虎头虎脑十分可爱,她一直拿他当亲子对待。这些王邦国记得,他想知道像母亲一样存在的女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沐浴在自己姐姐的血液里的。
杜绾僵硬的动了动身,眼泪夺眶而出顺着细腻光滑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滴落进热茶中,溅起小小的涟漪:“.....我知道。”
“绾姨,俺家姐一直告诉俺,长大有出息让村里人不敢在对你和阿叔闲言啐语。她告诉俺你对我像阿娘一样。真的只是为了容貌么?”祁依斐站在监控室已经开始分不清王邦国是演戏还是真情。
“.....幺仔,我想和你阿叔像以前一样长相厮守。我不怕老,我怕不再与他相配。”杜绾将散落的头发挽与耳后,“我认识离殊那年也是十六岁。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离殊相知相恋,但是当我一天一天老去,他还如初见一般,我便顾不得其他了。我这一生没有子女,没有亲人,只有他了,他也只有我。如果他不是妖该有对好,我们可以真正的白头到老。”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
☆、第10章、与子偕老
王邦国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祁依斐等人在香烟伴咖啡的味道里生生熬了一夜,原本为人民服务的干练形象,也开始有些惨不忍睹的颓感,但是眼神却无一不透着精光。
王邦国从桌上拿了个烟盒带着祁依斐绕出了办公室,两人叼着烟低声说着什么。祁依斐抬眼望下去,地面已经干了,就像昨晚的暴雨狂风是梦中经历的一般。还没等他再发表什么观点,楚白从办公室里急急忙忙赶出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老大,林法打电话过来说楠楠不见了。他检查过地上有滑行痕迹。”
祁依斐和王邦国对视一眼,走进办公室。
“我先去问问杜绾,小白你打电话给留在东郊的人让他们密切关注找到杜绾的废弃仓管房。”说着看了眼还在沙发上小憩的阎己又不了一句,“不要靠近,注意安全。”
“好。”
办公室里的动静早就震醒了假寐的阎己,掀开双眼就看到祁依斐因为熬夜而深陷的双眼锐利的看向自己,原本还想说话的嘴瞬间乖乖紧闭起来。人五人六的坐起身,扫视着办公室里忙的人仰马翻的众人后,又抬脚跟上了一祁依斐的步伐。
“手机借我。”阎己噘着嘴斜瞥了眼祁依斐,又补了句,“我给顾途打电话,让他先过去看着。”
祁依斐没好气的将手机撂倒阎己手里,推开审讯室门将她关在了门外。
“杜绾,那蛇昨晚绑了一个叫林楠的十六岁女生。她是不是被种了朱颜草?”祁依斐双手撑在桌子上直视杜绾道。
“是,她是下一个。”
“你们是不是约好在东郊废弃仓管房里见面?”
“是。”
“你现在和我们过去。”祁依斐说完转身出了审讯室,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警局。
顾途在江城市转悠了一晚,刚准备收山回家的时候就接到阎己的催命电话,他深觉当初阎己让他带上祁依斐买的新手机就是个坑。但好歹母命难为,闪身前往东郊。
夏季昼长夜短,老旧仓管房外已经是艳阳高照,里面却仍旧晦暗不明。顾途垫着小白爪大摇大摆的走进仓管房,一股浓郁的土腥气充斥在四周。顾途抖抖自己尖尖的耳朵,顺着气味来到了二楼。
“佛密阁什么时候开始管人类的闲事了?”离殊盘在角落的石柱上吐着信子说道。
顾途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实在没处下脚勉为其难的看了一眼还在石柱上张牙舞爪的离殊摆摆头变回了人身。被丢弃在石柱后的林楠刚好苏醒,挣扎着要站起来,被离殊冰冷又粗糙的蛇尾卷起摔在石柱上。林楠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被摔移位了,又疼又惊的晕了过去。
听出林楠声音的顾途霎时间化成白狼朝着离殊扑了过去,尖锐的狼爪划过离殊黑色的蛇鳞,却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黑蛇松开了缠绕林楠的巨尾,腾空而起缠上白狼的腰腹。一狼一蛇在平仄的空间里争斗不休。老旧仓管房的支撑柱被离殊大尾一扫,瞬间四分五裂,眼看着碎石就要砸到昏迷的林楠,顾途抽身化回人形扑过去抱住对方跳出了窗外。
“楠楠!”祁依斐让众人留在不远处待命,带着阎己和林凡刚来到仓管房不远处就听到了一声巨响。
“儿子!”
顾途走过去将林楠放在地上,对着阎己说:“就她,上次就是她带我回家的。”
阎己看了看顾途又看了看早已被祁依斐和林凡抱在怀里的林楠,点点头,伸手推开了一旁的祁依斐:“你去把杜绾带过来,我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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