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一天,殷妍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联络了赵妩妩,两人在老地方相见,虽说易图依然跟着去了,但这回,殷妍让他到别桌去等,她和赵妩妩难得闺蜜见面,有个大男人在一边,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你说什么?”
当殷妍将自己明天就要出发去珠峰的事告诉赵妩妩后,得到的就是赵妩妩无法控制音量的大喊声,她忙拉住她,小声劝道:“妩妩,冷静!”
赵妩妩瞪大双眼,死死地望着殷妍,“你这是要爬世界第一高峰,不是公园的假山啊!你叫我怎么冷静?你怎么不学学先辈们爬雪山过草地,再来个横跨草原啊!”
“妩妩,已经定下出发时间了,你冷静点儿。”殷妍道。她的意思是,时间已定,已经不能更改了。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去!”赵妩妩道,“你要是去,我就告诉叔叔阿姨!”
殷妍垮下脸,却坚持道:“你就算告诉我爸妈,我也得去。他们现在不知道玩到哪里了,就算立刻赶回来,也来不及的。”
“你怎么这样啊!”赵妩妩别过脑袋恨恨地说,“我不管,你要去的话,就带我一起去!”
“我们去之前得接受一些训练,你现在也来不及了……”殷妍讷讷道,“之前我说在忙,就是在培训。”
“好啊妍妍,原来你早就决定了,还一直在瞒着我!”赵妩妩转过视线,一脸不满地控诉道。
“对不起!”殷妍低头认错,死不悔改。
赵妩妩皱紧眉头,担忧地说:“雪山上多危险啊,你说你要是出事了,该怎么办?”
“妩妩,你忘记了吗?从小到大,我的运气是不是特别好?”殷妍问道。
赵妩妩回想了一番,点点头,“好像是……”有几次她差点遇到车祸,还是殷妍救了她。
“所以说,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是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殷妍保证道。
赵妩妩没那么容易被殷妍劝服,在殷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下,她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殷妍的决定,只好松口不再反对。在得知彭思泽居然也死皮赖脸跟去后,赵妩妩的脸色就由原来的担忧变成了眯起眼睛的奸诈模样。
“妍妍,不管是让他掉队还是怎么的,好好吓吓他帮我出口恶气!”
“遵命,女王大人!”
之后,两人开开心心地聊了许久,直到快回家时,赵妩妩才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惊呼道:“对了,今天我本来想跟你说件事的!”
“什么?”殷妍兴味盎然。
谁知赵妩妩突然羞涩地垂下了脑袋,声音也蓦地低了下去,“我……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谁?”殷妍好奇道。
“你不认识的。”赵妩妩面色泛着红,“他叫童青,长得可帅了……都怪你,本来过两天我想让你帮我看看的!”
“对不起嘛。不然你现在给我看看照片?”殷妍承认自己有点好奇赵妩妩看上的是怎样的一个男生。
“我哪来他的照片啊。”赵妩妩摇摇头,托着腮道,“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出来玩吧!来个双人约会,想想都觉得很兴奋呢……”
殷妍心中微动,要不是她明天就要出发了,还真的得好好看看那个男人,“妩妩,那我们说好了,等我回来看到他之前,你可不能跟他跑了。”她一直觉得妩妩单纯得不行,就怕她被别有用心的男人骗了。
“你说到哪里去了啊!”赵妩妩嗔怒地瞥了殷妍一眼,“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呢!哎呀你放心啦,有什么我也一定等你回来看过他之后再说!”
“那就这样说定了。”
☆、雪崩
愉快地结束了跟赵妩妩的会面后,殷妍便和易图回了家,心无旁骛地准备着第二天出发。其实该准备的东西都早就准备好了,该办的手续也都交给季永峰和庞俊友去办了,殷妍最多就是调整好心态,迎接即将到来的远行。
出发前的这一天,殷妍不自觉想到等找到了小公主,B大人就要离开地球,隔着不知道多少光年的距离,她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心里不禁难受。可严格说来,这十八年有B大人的陪伴,是她赚到了,她该痛痛快快地放手,让B大人回到它该待的地方,完成它与生俱来的使命。
不论前一天晚上如何心绪难安,第二天,殷妍精神抖擞地和易图一起来到了约定出发地点,大家都到了,也没多废话,出发了。
这一车队总共有四辆车,除了殷妍五人,还请了几个司机,一起进藏。当然,这几个司机们只负责将人送到,至于登山,他们自然是不会参与的。
因为请了司机,殷妍一行人得以在旅途中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车队先到了拉萨做了短暂休整,紧接着便沿着中尼公路行进,进过定日后直达珠峰大本营。
珠峰大本营除了公共厕所是永久建筑,其余的都是即拆即走的,住宿条件自然不太好。这里海拔已经很高,据说离珠峰峰顶的直线距离只有十九公里了。在珠峰大本营住宿的当晚,殷妍尝试着呼叫B大人,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跟易图商量过后,殷妍向众人宣布会在珠峰大本营待上几天,等调整好后再出发。实则这只是拖延出发的借口,上珠峰峰顶有十多条线路,但之前B大人沉睡得急,没有说明小公主所在地理位置,她必须等B大人醒过来,告诉她方位之后再去攀登。如果说小公主沉睡地点是在峰顶附近,那么走哪条线路都无所谓,可要是在半山腰,她走错了线路可就找不到小公主了。
好在B大人没让他们多等,在第三天的时候,B大人短暂地从休眠中醒了过来。
【走东北山脊线路,在7500米的位置,横向距离100米有一个天然山洞,小公主就沉睡在那里。】
“B大人!”
B大人的清醒之间很短暂,说完这一句话就再度陷入沉眠。
没能得到B大人的回应,殷妍很失落,但很快就强打起精神,通知队伍准备出发。
队伍出发的时候,又多了两位夏尔巴向导,是庞俊友请来的,据说是老朋友。殷妍只负责出钱,其余的事都交给专业的人解决,所以没有任何异议。
天空蓝得澄澈,也蓝得寂静。
今天是个大晴天,云朵很少,稀稀拉拉地漂浮在蓝天之上。茫茫的白雪之中,喁喁前行的人类显得那样渺小。
殷妍垂着头,过高的海拔让她很不舒服,她的身上系着安全绳,跟着众人慢慢往上爬。
从大本营出来后,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到达一千多米之外的2号营地。
谁也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连刚开始时还兴高采烈地往殷妍身边凑的彭思泽也像是哑巴了一般,仿佛无精打采的模样。
殷妍不自觉地向易图看去,他此刻跟大家一样全副武装,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然而,她却能想象,在装备之后,他一定是平常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模样。在她的印象中,好像除了小公主的事情,没什么能让他动容。
殷妍忍不住有些嫉妒。不管是B大人也好,易图也罢,在他们心中,小公主自然是排第一位的,谁也比不上。而她,终究成为他们生命的过客,多年之后,一点涟漪都不会留下。
殷妍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感觉到脚下有一丝震颤。
她惊诧地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发现整个人队伍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仿佛屏息静气,紧张地等待着什么。
这一刻,殷妍的心猛地仿佛停了半拍,缓慢又茫然地抬头望去。
不远处,仿佛传来了细小的碎裂声,脚下的颤动随着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声响而愈发沉重。
“抓紧!”
突然,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仿佛绷紧的弦被一刀砍断,大团的雪和冰像是出栏的野马,声势浩大地向众人奔袭而来!
☆、继续前进
在大自然的威势之前,渺小的人类只有低头颤抖求饶的份,当雪花冰块铺天盖地地砸下来,人类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匍匐在地,祈求上天的宽容。
殷妍正怔怔地看着席卷而来的冰雪无法回神,就听有人大吼一声趴下。与此同时,身后的易图将她按倒在雪地上,半边身体压在她身上。
殷妍被紧紧地压在雪地中,冰雪奔腾而下的巨大声响占据了她的全部听觉,她不知道易图有没有对她说什么,有一瞬间,周围好像完全安静下来,什么都不剩,只有她的心脏跳动声剧烈震天。
“过去了。”
易图的声音忽然透过重重迷雾,唤醒了殷妍尚不清醒的神智。
她有些茫然地站起身,身上的冰雪随着她的动作而纷纷落下,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上方,又望向下方。整片坡道被冲刷过了似的干净,而他们几人本该是一起被大自然无情卷走的,但运气好的是,一行人都用安全绳绑着,上方又正好有一大片冰冠阻挡了雪崩的来势汹汹,而这支队伍人数不多,这使得最后一人也被冰冠保护了,因此并没有人受伤。
攀登任务暂停,所有人聚集在冰冠之下,夏尔巴向导和他的助手坚持要立刻下山。他们虽然经过了专业的训练,但还是第一次真正遇上雪崩,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很少有人能够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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