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你刚才说敞开天窗说亮话的……”
梁威哽住,破罐子破摔的道,“行行行,你真该改改你的急性子。这件事呢,是这样的,最近你是不是在查恐怖直播APP还有云歌雅的事情?我也没阻拦,你在跟踪这件事之余给我完成其他工作,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不过啊,今儿上头下了通知,就说……让你停止继续查恐怖直播APP和云歌雅的事情。他们也说了,知道是对不起你,只要你放弃这件事,今年的奖金就给你加三倍,三倍啊侯飞,你干三年可都拿不到那么多的钱。”
梁威抬头瞄了一眼安静非常的侯飞,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我们做狗仔队这一行呢,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天天像过街老鼠喊打喊杀,最主要还不是为了钱。现在上头也知道你前期下了很多苦功夫,也没有白让你浪费时间和精力,这不,就商量的给你加奖金,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个数额不满意,他们说还能谈!我看他们挺有诚意的,虽然平日他们挺抠门,但是这次他们可说了,愿意最大限度满足你的需求,按我说呢,你平时加班加点找料也挺辛苦的,前段时间还熬进了医院,我觉得你可以趁现在去要求他们给你多加点工资,奖金咱们要,工资可也不能少了。”
侯飞笑了,“听起来还是我捡到宝了,不过咱们报社那么抠门的老板这次怎么这么大方?主编,我这心咋那么慌,你们不会打算把我给炒了,这什么加奖金啥的,其实就是遣散费?”
“你说什么糊涂话呢,你的能力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年给我们报社创造了多少利润?我们怎么可能舍得炒了你,报社即使走到了破产,第一个炒我也不可能炒你,你就别说笑话了。这次真没有那么多事儿,谁也不炒,就是上头好像和恐怖直播那公司有个什么的合作,咱们既然是合作关系,也算是一家人,绑在了一条船上,哪有自家人爆自家人黑料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梁威话还没说完,侯飞就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其实说来说去,就是咱们报社收了恐怖直播的钱,这是怕我爆他们什么黑料,急匆匆就跑来给我嘴巴里塞钱了是吧?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上面收了他们的钱,艹!”
侯飞站起身,破口就大骂了起来,拿着茶杯打算砸地上的动作最后在看见梁威后,硬生生给忍了下来。侯飞把茶杯用力地压在了桌面,茶水洒了一大块他也没注意,“主编,咱们是狗仔队,就是有料爆料,我当狗仔队是兴趣,不是单纯为了钱,真为了钱,前两年有人挖我去当个新闻记者,我早他妈就过去了!新闻记者比狗仔队听起来多高大上,那工资还是我在这边的三四倍,我去那边只要工作两年,直接就能在市中心买十套八套房了,你说我图啥?狗仔队人人喊打,天天收律师信,真当日子很好过吗?”
侯飞吸了口气,憋着一腔的怒火继续道,“对,我知道当狗仔队非常没前途,当个狗仔队还引以为豪,没点自知之明,全他妈就是过街老鼠,我现在说得好像自己就是新闻联播里的记者一样,其实我狗屁都不如。出门给人说自己是狗仔队,别人怎么看你,只会用你一个小伙子怎么就去当了个和小偷一般的职业,曝光别人的私生活很有意思吗?那种嫌弃的眼神,主编,我见得可不少,我高中到大学谈了七年的恋爱,毕业后知道我要当狗仔队的女朋友你还记得吗?当初她就是嫌我这个职业丢脸才和我分的,当初她说了,只要我改行,她立马就能嫁给我。可惜我把工作摆在了第一位,我们就这么地散了。我说这件事不是为了证明我多委屈,我只是想说我们这一路走来,多么不容易,狗仔队人人喊打,但是我还是坚持做了,可是现在,上头直接就跟我说,我给你钱,你别爆别人的料了。那我当初何必这么辛辛苦苦经营我的工作?我为何不去当我的新闻记者?”
“爆别人的私生活我也想好哪天会被人泼硫酸,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因为我喜欢这份工作,所以我心甘情愿。”侯飞抽出了一根香烟,点上了火,含了一口,吐了一圈的烟云才接着道,“主编,我也不让你难做,这事儿呢,我是没打算退让的,恐怖直播背后铁定有什么大料,我挖了那么久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他们找上门不就说明他们心虚吗?报社如果害怕被拖累,那就当我自行辞职吧,我依然会跟进这件事情。前几天他们的一场直播死了九个人,不说爆他们的私料,就说这死的人数越来越多,我也不能现在收手。如果这个公司背后是在做什么人体实验,我觉得非常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我虽然是狗仔队,但是好歹也算个记者,在人命和金钱面前,我首先选的是人命。”
侯飞把烧到一半的香烟按在了烟灰缸中,掉头就迈脚走出了办公室,在把门关上的时候,侯飞顿住了脚,他背对着梁威,低声道,“辞职信我等会就送过来。”
“侯飞你小子……哎,这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脾气还那么倔呢,就不能看看情况低下头?又不是要害了他的命!”梁威看着关闭在一块的门,幽幽叹了口气,最后瞥了一眼被茶水浸湿的桌面,眼不见为干净,转身拿出手机就打去了一个电话。
当电话另一端声音响起时,梁威立刻就弯下了腰,变了脸色:
“老板,那事儿我说了,侯飞他……没有应……你先别生气,侯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再去劝劝他,你再给我多点时间。还有,那恐怖直播的事情,咱们真的要不管吗?这里面死了很多人,也许……其他报社都不管?咱们和其他报社不一样啊,是是是,你说的对,是我想当然了,我这嘴巴就是管不住,说错了什么你就听听,别放在心里。既然其他报社都不管,咱们当然也不管,我懂的,我懂的……”
当听到手机另一头传来的电流声,梁威才抹了一把汗挂断了电话。而一直等在外面的弘珍还有戚楠瞧见侯飞出来后,立刻就拥了上去。侯飞把挂在衣领上的墨镜还有裤兜里的工牌等物都掏了出来压在了桌上,戚楠看着他这个动作,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了一抹不太好的预感,赶忙问道,“飞,飞哥,你这是干嘛呢?”
弘珍看着侯飞已经在底下掏出了一个纸箱,就更慌了,她连忙上前压住了侯飞往纸箱里塞东西的手,着急道,“飞哥,主编都跟你聊啥了,难不成他们要炒你鱿鱼?有话好好说啊,有啥问题,我和戚楠找他们说去,飞哥,你先别整这些玩意儿,跟我说说这到底咋了?!”
“你们两个行了啊,在压着我手我削了你们!”侯飞抽出了自己被压着的手臂,偏头对两人道,“有啥好说的,反正和你们想的差不多,不过不是他们炒我,是我炒了他们。弘珍,你去帮我打封辞职信,然后送到主编办公室去。以后呢,我不在了,你们也别偷懒,主编让你们干啥活儿你们就认真干,再懒懒散散的,下一年的奖金可不好拿。”
“不是,飞哥,你这都说的啥话啊。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要走了?主编是不是训了你,你在气头上说的气话?那也不用收拾东西啊,咱们先把东西放下,有话好好说!”
戚楠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侯飞,把侯飞抱得愣是挣脱不开来,侯飞用力地拍着对方的后背,笑骂道,“戚楠,我数三声啊,赶紧给我放开,不然我先收拾了你!”
戚楠看到侯飞伸出了手,习惯性地缩了缩脖子,手却是没敢松开。弘珍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不该听侯飞的,只是打辞职信什么的,实在是太为难了她。
弘珍道,“飞哥,戚楠说得对,咱们有话好好说,成不?楼下新开了一家咖啡店,咱们下楼去喝一杯,慢慢聊,你也把火收一下,有啥需要帮忙尽管跟我们说,主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嘴巴收不住,说话有点伤人,但是飞哥你也说过了,你大学时期就过来这边实习,早就看透主编这人了,怎么临到现在突然就生气了呢?主编说话不经大脑,其实没啥恶意的。咱们等心平气和再好好聊聊,戚楠,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带我们飞哥下楼去,咖啡馆今儿听说弄了个新品甜食,人生气就该吃甜食缓缓心情。”
“对对对,再不济咱们去大排档喝一杯!”戚楠看见弘珍对自己挤眉弄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嘴上应着手上也没闲着,不管侯飞的反抗,拖着人就往楼下去。
侯飞试着挣脱了两下没挣脱掉,最后只能认命地跟着他们上了电梯。三人来到咖啡厅,弘珍自动自发就给他们点了平时惯喝的咖啡和奶茶。
弘珍把咖啡推到侯飞面前,道,“飞哥,冷静下来了吧?说说吧,你和主编怎么了?”
侯飞瞅着面前的弘珍和戚楠,这两人跟了他也有几年了,虽然有时候帮倒了忙,但是多少都存了些感情。侯飞烦躁地挠了挠头,一口饮进了黑咖啡,撇了撇嘴道,“还能怎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辞职呢是不会改变了。你们俩也别学着我,我好歹干了这么多年,一没父母二没老婆,养活我自己一个足够了。这几年攒下来的一些积蓄也够我花一段时间。梁威这人虽然爱贪小便宜,有点贪生怕死,但是好歹听得进人话,这人是不错的,只要你们好好干,他舍不得赶你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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