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梓君轻哼一声,一甩衣袖向前走去,凉凉的声音传到君落的耳边,“走吧,我同你回冥界后再去寻无垠。”
“……”
“阿止,你回来了。”
青止回到神界脚步刚迈进青竹林便听到神时的声音响于耳旁。他脚步一顿,默了半响才顺着音起处走去。
这片青竹林与昆仑山的相似,青止带着不清的情绪在一棵棵青竹下穿过,他是谁,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了。
竺染的执念转移到了他身上,如今他对君落更加难以远离与舍弃,这不是他心里一直想要的吗?
竺染是竺染,他是他,他是青止,不该被旁人的执念所控的,即便是君落,即便她是他们所钟意之人。
青止抬头看去,前面一白衣女站着等他,是他的母尊,神时。
“娘。”他立于一丈外屈身行礼。
闻言,神时慢慢转过身来,青止虽不是她的骨肉,但也是唤了她一千多年娘亲的人,她知道,他本不是普通之人。
神时看着面前神情淡淡的人儿,微微轻叹一声,“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此事’二字得甚广,青止却知晓此事是指哪件。
“缘浅,缘空。”他吐出这四个字,却让神时止住了要出的话。
无论谁的执念左右了谁,这一世,她与他注定了无缘,如此,他就该照着这天命走下去。
“你知道天命难违,那可知道逆天命也是顺天道的一种?”神时突然问道。
“这所谓的天道天命不过是人心中的选择,你与她之间大可不为天道所定,尚可自己改上一改。”
神时得轻松,改上一改所需的代价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这违背天道执意的,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不需要……”青止摇头,声音不喜不悲,“既是天命所定,那便顺着。”
闻言,神时秀眉微皱,问道,“决定了?”
既然是她,又是你,为何还要远离。
“嗯。”青止点头。
神时凝神看着青止,许久才转过身去望向远处,摆手道,“决定了便好,你夺得了破魂剑,那仙界帝位理应你继承。”
半空中一把破魂剑出现,横于青止面前。
“仙界拥护天道,而冥界却执行于天道,司职生,司职死,死亡过于生往。”
“既然选择了,那便以六界为重,守着六界,拥护天道,待功德圆满后,换取一承诺请求。”
换取你想要的事物。
青止缓缓闭上眼睛,执天道,换一诺,只有这样做才是最好的。
他手缓缓抬起,握住那被埋葬多年的法器,长剑鸣叫颤抖。不清不明活过了千年,得了一身上君的仙力,幸而如今醒来了,我以默默守着,不管多久,都守着,在苍穹之颠等着你走来。
“传令下去,十日后,传位大礼启于七重天!”
一道指令降于整个仙界,传遍五界。仙界各仙族忙着准备传位之礼,而妖界也公布于众,新一任妖皇上任,仅魔界未传来消息。
君落听着一道道都是新皇上任,天帝继位的消息,心不在焉地让静心退下去。回到冥界第二日,洛裟也回来了,王殿朝上,直接宣布下月初七与她成婚。这道比仙界妖界的换主更惊天,吓得一群老臣连连下跪请鬼王三思。
而洛裟不知哪来的一锦绵书,莫约写着一些不可违抗的命令,让大臣不敢再言语,皆皆点头同意。
这鬼后的高帽就戴在了君落的头顶上,每每出了落雨亭见到鬼也好,大臣也罢,不论好脸色还是冷脸色,都行礼唤她一声‘鬼后’。
君落对此甚是无奈,她与洛裟的大婚便是天帝继位后六日,这些天她照着冥界的成婚礼仪,量身做新衣,吃食也讲究得不得了,她还不能见洛裟。
这一日两日过去了,她在落雨亭里委实无趣无聊,便往梓君的医阁去。
“你这待嫁新娘往我这孤家寡人里跑,就不怕惹嫌?”梓君一边不紧不慢地泡着茶一边看着君落。
“惹就惹了,现在谁还能敢出言逊我?”君落撇撇嘴,就拿过他手里的茶杯,吹了吹一口喝下。
这一幕看得梓君挑眉,他慢悠悠地往君落手里的杯倒茶,“如今你身份不一般,自是不像从前,只是这嫌还是得避着的,免得有人借题发挥,落了你名声是事,败坏我名誉才是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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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是时候放下了
“别贫嘴了,我找你是想问问,那天帝继位是否会邀六界之人见证?”君落如是问道。
此话让梓君沉默了下来,他眼眸深邃而幽光,仿佛带着无名的情绪,幻化成气飘于空中。他早该知道,她是不会委屈了洛裟的,只是君落,洛裟对你的要求仅仅限于你能陪着他,而不是你的心在青止身上,却要禁你于他身旁。
“告诉我,我不打算做些什么的……”君落又道。
既然选择了,那她无论如何总该要兑现的,这人情冷暖,总该是要还的。
即便如此,梓君也是好半响才应了她一句,“不错。”
不过是个继位之礼,于她来也无妨,梓君这般想着,他起身来回渡步,不紧不慢地道,“任何一界易主都会邀六界之人见证,包括神界。但此次天帝传位却仅仅邀六界各主与其主后,阿落,你可有想过什么原因?”
“天命由天道而定,能违抗却要付出代价,或大或,只是一般之人都不敢去违反,你可知道这又是为何?”
梓君脚步一顿,定眼看着君落,带着几分劝意轻声道,“阿落,天命难违四字是前人所起,既然起了那便有所起的原因,难违难违,重是难……”
“我不过是问你天帝继位是否会邀六界之人见证罢了,你怎么能扯出这么一堆话来?”君落神色极不耐烦地打断他,又不耐烦地转身摆手离去。
“我这就离开,不打扰鬼医大人你做清梦,免得你唠叨我。”
言语间故作的吊儿郎当经一阵沉静又浮出,梓君看着已经迈出阁门的君落,明亮的眉目追随渐行渐远的身影,流露出莫名的情绪,而后化作一道叹息,围绕四周。
世人尝过最痛苦的无非是生离死别,她才二尝情味,与那生离死别相比,情一字委实不值一提。君落从医阁出来便这样安慰自己,她是不该再生出事端来了,再者,他也对自己无意,既然无意,那就是自己的事了。她不能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伤了一个爱自己人的心。
君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魂游状态,思绪不知飞哪儿去了,现在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幕都是青止的脸容,还时而出现竺染的身影,她被自己若想的惊出了冷汗。
这一切犹如一个远久的梦,而她从半梦中惊醒了。君落顿住脚步,抬头望向四处,幽幽静静,昏暗的冥界边缘上,众冥界之人的结界牢固地扎着,从一千两百多年前到现在,仍在。
君落,那一段不过是你飞升仙界失忆的记忆,而他不过因为你是冥界鬼王之后才靠近,才保护,他也不过是你在忘却一切时的一个靠点,一切都源于你忘了前事而起。
如今记起有一段时间了,你,该是时候放下了。
君落,是时候过回你的生活了。
世世如歌,奈何桥上常常有那么一首曲儿被吟唱至今。
一魂一脚踏一路,纵死横生谓黄泉。
两岸两水间中流,前离后别称忘川。
过河需借奈何桥,
映前世,回忆今时,取名三生。
黄泉路上,忘川河旁,奈何桥下上轮回,慎思,慎行。
耳边响起那软糯苍老的调,君落出神得厉害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声源处一掌打去,却被一只苍白的手抓住。那张迟暮的脸容莫约是君落现在最想见到的。
孟婆。
“鬼君好大的手劲,老身这把老骨头险些被拆了。”孟婆依旧一身麻色裹袍,将她裹得结实,一脸笑容地看着君落。
见是孟婆,君落也面露歉意,“有没有伤到了你?方才我在想事情,所以不……”
“老身这把骨头还伤不伤的,不碍事。”孟婆颇为解意地摇头,问道,“不知鬼君在想些什么,老身虽不曾出过冥界,却也看尽世人世事,不妨与老身听听,让老身替鬼君理理?”
闻言,君落低笑一声,她的事她自己都不清楚,还何况是别人。
“孟婆婆,你还记得上次你讲的故事吗,上次有事打断了,没能听完你,现在,我还想继续听下去。”君落笑着道。
玲珑骰安红豆,故事中玲珑那灵俏的女该是有个好的结局。
“这故事的结果怕是会令鬼君失望了。”孟婆能看得出君落眼目中的期盼,她阅人无数,能理解两种人,一种是自悲望别喜,自寻欣慰,一种是自悲望别悲,自悲别也悲。
而君落,是第一种,孟婆暗叹,心善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