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动作很是拟人化，被打的吃痛还会用手遮在眼前，并伴有抽气声。
祁老的配合也格外默契，两人拦死了怪物的退路，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向前走碰到的就是秦晚的剑，向后退就是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红光。
“啪。”怪物在即将碰到红光的前一秒，向外界骤然炸裂开，无数的怨灵，以城主府为中心疯狂涌出。不敢靠近红线外的区域，便畏畏缩缩的找了个差不多的掩体躲起来，东一团、西一团的窝在一起，看上去还有点可怜。
祁老确定了黑雾中升起的那颗魂珠已经到了秦晚的手上，这才松了口气，收起了武器来到秦晚身边。
“那只厉鬼的魂珠？”祁老眼中藏着几分兴趣。
“祁老，您也听说过？”秦晚突然想起来，自己刚遇到苏音离的时候，连魂珠是什么都不清楚，可祁老却表现的一点都不好奇。
祁老点头：“嗯，先人记载过。”
“依照秦道友的聪慧，应该早就猜到我的来路了吧。”祁老犹豫了会，抢在秦晚前面又开口了。
“地府之主的后人。”秦晚不能说是特别确信。
祁老无奈的笑道：“算是吧，我们门派的第一任师祖，就是拜在一位地府之主的门下，师祖学了术法后，为人间做了不少好事，所以在当时民间的积累了不少的威望。时间久了，不少人都会好奇地问他是来自哪里的？又是师承哪里？先祖一时无言，随口说道，自己师承蓬莱仙人。”
秦晚的思绪突然一乱，突然问道：“祁老，您的师祖可是永生大帝时期的人？”
“对的。”
这就和姬暮瑶当时在古墓里的一些话对上了，她拜的那位师傅的来历——古之蓬莱，有不老仙人；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的因果，竟然出在那位地府之主的徒弟身上。
“和秦道友相处了这么久下来，至于你的人品贫道更是信任的，这会也就不瞒着你了。”祁老微微叹气，“我门派师祖遇到的那位地府之主，姓闵，名源，字玉安。入我派者，无论是内、外弟子，无论亲疏远近，第一件事都是给他的画像行磕头礼。”
“我门师祖是孤儿，受了闵玉安不少的恩泽，一直将他视为再生父母。再后来，师祖跟着闵玉安去了地府当差，了解到了其中的很多辛秘，看见地府的鬼差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模样，看到闵玉安吃了不少亏，心中难免忿忿。这些就算了，闵玉安不提，他也没里有深查，可就是在几年后的一天，闵玉安突然就消失在了地府，然而地府里的鬼差全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唯独我门师祖一直追究。”
“后来有结果吗？”秦晚看着祁老，耐心的等待着着他的下文。
“最初是没有的，地府的鬼差们对这件事闭口不提，生怕触了什么禁忌。师祖不甘，鼓起了勇气冲到了第一殿，并且拦下了秦广王，当场就询问起闵玉安的下落。秦广王也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冷嘲着吐出了两个字‘死了’。”
“您的师祖，既然那么重视闵玉安，当时一定气坏了吧？”
“是啊，师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反复的想要追问发生过什么。可秦广王过于心冷，什么都不愿意说，只给了师祖两个选择，要么离开地府从此和凡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要么就清除掉对闵玉安的所有记忆，辅佐下一任地府之主。”
“所以他选择了前者。”
祁老感慨着点了点头：“对。师祖怒极挥袖离开，只留下一句狠话，你们这群不仁不义之人，定会后悔！”
“秦广王没有清除他的记忆，就让他这么离开了？”秦晚追问道。
“我师祖当时在民间的威望几乎胜过了闵玉安，做了数不尽的好事，身上的功德值更是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状态，就算是秦广王也要敬着他几分。”
秦晚安静的听着祁老的话，仿佛千百年前的这些恩怨还发生在昨天，几乎触手可及。
“师祖回到人间后，越想秦广王的话就越觉得气，下一任地府之主？他偏不给他们机会！更何况地府之主这么坑的职务，落到谁头上，应该都不是好事情吧，他就当作积德了。师祖的每样天赋是极佳的，特别是周易占卜，后来他自己还研究出了一派分支，卦象的精准率高达九层之上。再后来的事情我相信，你也知道了。”
“那闵玉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好人，也是一个喜欢钻研的人才。师祖曾经记载过，闵玉安借助了地狱比人间慢了不少的时间流速，来闭关研究地府每样东西的用途；最初百里愿从我这里看的那些书，基本上都是他的研究成果，其中包括了鬼门关、三生石、忘川河水、彼岸花等。魂珠也有被提起过，魂珠只有极少数罪孽最深的厉鬼才会形成，魂珠是这些实力强大的厉鬼的命门，暗合了天道中，万事万物皆有弱点的之理。也是因为闵玉安对地府的贡献非常大，师祖才会接受不了几位阎王，后来不冷不热的态度。”
秦晚听得很认真，同时在不断翻照以往的记忆，试图提炼出能够相互关联的地方：“我还有一点疑问，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地府之主’比较坑？”
祁老晃了晃脑袋：“地府之主的名头是很好听，可是地府之主的更换有多快，你想过吗？每任地府之主为什么会突然就没了，你真的能确定他们是重新入了轮回，而不是悄悄的被弄到魂飞魄散？”
“我觉得您这么说，就有些偏执了。”秦晚反驳。
祁老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笑了出来，模仿着秦晚的话道：“可我觉得你不这么想，就有点天真了。”
“祁老，您这次出去后，愿意来参观下地府吗？希望您参观之后，会对地府以及地府的鬼差们多点改观。”
“秦道友，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来吗？”
秦晚算了下时间：“没多少天就是清明了，地府肯定会出新的活动，到时候，我让鬼差给您发请帖。”
“好！”
两人交谈了好一会，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老大！”
原来是范南正在向着她这里赶，他手中正牵着一条锁链，一男一女的两只厉鬼虽说没有化成魂珠，可是在他的手上表现的乖巧的不得了。
“是范南来了，等等，他身后除了两只厉鬼外，还有一个谁？”秦晚把注意力都转到了范南的身后方。
“画灵！”祁老惊诧着加大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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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一章 这是你的因果
画灵就走在范南的身后，不过她的神情略有些狼狈，一路上锁链之间的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静悄悄的凤城中显得格外刺耳。
“秦老大，我把画灵带过来了。”范南加快了脚步走到秦晚的身边，路过祁老的时候也没忘记点头打了声招呼。
“好。”秦晚简单的说了声，目光却分了大半放在画灵身上，即便知道了画灵的失约，秦晚依旧没有表现出责怪或者是愤怒的情绪，反而异常平静的开口问道，“画灵，古画里的三只厉鬼都以降服，现在可以打开出古画到外界的通路了吗？”
画灵抬起头，过于白皙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复杂：“你会怎么处置他？”
秦晚心中明白，画灵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施文罄了：“地狱，酷刑交替，永世不得超生。”
“太轻了。”画灵喃喃，“永远在地狱就会绝望吗？”
但凡想起凤城几千百姓的惨死，想到他们死后又被困住的年头，也就可以理解画灵此时的心情了，凤城的这些冤魂或许早就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可是一直在旁边见证了一切，却又无能无力的画灵，大概是最为痛苦的吧。
“你觉得该怎么样？”
“让他轮回！我要看着他不断的产生希望、又不断的绝望的样子。”画灵美艳的脸上生了一丝报复的恨意。
秦晚有些沉默，许久后才再次开口：“我没有这个权利，我需要问问十殿阎王。”
“我先送你们离开。”画灵没有把秦晚的话放在心上，又或许是秦晚刚刚给出的答复，已经足够打动她了，“如果可以......帮我照看点舟舟吧，他还是个孩子。”
“好。我们都走了，你呢？”秦晚看向画灵，好似不太放心。
“我还是当我的画灵，这是我家，我还能去哪儿？”画灵望着周围残破的模样，眼神有些微闪。
“把这些怨灵也都放了吧，地府会安置好他们的。”秦晚补充的说。
“你不怕他们出去后，一口气全跑了？”
秦晚无所谓的答道：“不怕啊。”
画灵轻笑，抬头看天，手上已经摆起了不同的手势，指尖在空气中滑动，古画的上空在数秒后重新出现了一道竖直的光柱。
很快，光柱的范围渐渐扩大，直至蔓延了大半个凤城。
秦晚能感受到强烈的眩晕感，手臂不自主的遮在了眼睛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