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红看着视频硬是一句话没说，一滴眼泪都没掉，旁边的警察都有些怕她是不是被吓傻了，整个房间里静到连根针落下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终于，曹红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而此时她的声音干涩的好似腐朽了几千年的木头，“伤害心儿的人在哪里？”
旁边的警察呆住了，试图委婉的和曹红解释道：“那位女士是位精神病患者，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就从家里跑出来了，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秦晚听着警察的解释，只觉得有些好笑，既然确定精神上有病家里人还能让她偷偷跑出来？更别说还带着一大瓶硫酸了；何况视频里那个疯子给曹心儿泼硫酸的时候，眼里有明显的恨意，还有她口中的那些“勾引”之类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在遇到心儿的事情的时候，曹红总好像变了一个人，秦晚看透的东西，她竟然也在很短的时间里问了出来。
“根据那位精神上有些异常的女士的家属解释，她并没有结婚，也没有爱人，至于她口中的那些话，可能只是臆想症又犯了。至于硫酸从哪里来，我们也还在调查中。”
“她会死吗？”曹红的目光慢慢有些失焦。
警察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精神病患者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杀了人的话，是不会判死刑的......”
“那我的女儿呢！她就白死了！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这位女士，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慢慢说行吗？”
“你们还我女儿！”曹红情绪突然爆发，“我要是现在疯了，去杀了那个伤害我女儿的，我是不是也不算犯法！”
“这是什么年代，杀人都不用偿命了，疯子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吗！”
“你先冷静一下。”两个女警察上来固定住了还在挣扎的曹红，资料里写到的性格软弱的曹红，现在怎么会疯狂到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程度。
“苍天无眼，你们要是不判决了那个伤我女儿的，我就自己来，我不要命了，我不要了。”曹红坐倒在地上，却发现自己眼睛里干到什么都流不出来。
几个女警察轮番给曹红劝了一晚上，才终于把曹红的情绪给稳定下来，第二天早晨，曹红就又拖着已经感觉不到疲惫的身体乘着大巴车去曹心儿学校，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带回家。
工作不去了，摊子也不摆了，别人问她怎么了，她也什么都不想说，她的世界蒙上了一层灰，之前的活着的动力都没了。
秦晚就一直跟在曹红的身后，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可是转念一想，她若是真的冲动了，她的鬼灯自然也没有机会在忘川河边挂出来了。
曹红一夜未眠，整个人麻木了，来到曹心儿的宿舍帮忙收拾东西，可是在门口的时候，宿舍里其他女孩的笑声还是刺痛了曹红的心，她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念道：“心儿，别伤心，有妈妈挂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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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戏路相逢
“我男朋友很忙的，不和你们说了，我先去接个电话。”刘金思对另外两个舍友微含着炫耀意味的笑了笑，抱着手机躲到了宿舍的独卫里。
宿舍的大门没锁，曹红把门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换双鞋再进去，闺女以前是不是还和自己说最好敲个门，让屋子里的人有个准备？或许是心里的念头太多，曹红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宿舍的门的左侧便是独卫，刘金思虽说把声音压的很低，可曹红偏偏就是听的很清楚。
“对啊，差点吓死我，你怎么补偿我。”刘金思的语气有几分埋怨。
“谁叫她傻呢，不知道逃吗？要是换成我，我肯定悄悄的就溜了。”
“我告诉你袁谚，你赶紧解决你家的那只母老虎，下一次，我可找不到这种傻子了。”
“补偿我生日礼物？嗯，我要lv的包，那个最新的白色的！”刘金思的声音撒起娇特别顺溜，就像一只柔软的爪子挠在袁谚的心上。
算了，也就几万块钱，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袁谚一咬牙，应了下来。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刘金思满意的笑了起来，“那我不和你说了，宿舍人多，下次见面再聊。”随后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宿舍大门处的一道缝隙传来的阳光，闪到了刘金思的眼睛。
刘金思眯起了眼再看，只觉得自己心头猛的一跳，什么时候来的人？就好像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即将要被发现了一般，开始心虚了起来。
“你是谁？”刘金思话一出口，明显带着质问的意味，可惜她自己也没发现，而是赶紧回忆了起自己刚刚有没有说漏嘴些什么。应该没有说漏什么重要的信息吧，就算对方听见了，她也不信对方还真能带着个录音器随时记录？反正想了不少，无疑不是在给自己壮胆。
只见门口站着的乡土气的妇人眼中有几分迷茫，声音忐忑的问道：“你好啊，我刚来，还没来及敲门，不好意思啊，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刚来？”刘金思有几分狐疑。
妇人说哭就哭，一副根本不懂得收敛情绪的模样：“我是心儿的母亲，我那可怜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我还等着她给我养老送终啊！”
曹红这一哭，就好似把自己的智商都给哭没了，也放下了刘金思大半的戒心。
刘金思赶紧上来扶着曹红，眼中却划过一丝嫌弃，“兰兰、菁纯快过来帮忙，心儿的妈妈来了。”
里屋本来还聊着天的女孩，赶紧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对曹红进行了漫长的劝慰，还主动帮曹红收拾起了曹心儿的东西。
“阿姨，心儿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们这里都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兰兰皱了皱眉，有些忍不住的问道，却被旁边的菁纯扯了扯衣服。
“心儿，是一个疯子给害了，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她付出代价。”曹红眼中多了一分亮色，好像这就是她接下来生活里，唯一的动力。
“疯子？”这两个字在刘金思的心头转了又转，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人被她盯上了，反正只要和自己没关系就行。事情发生之后，她还没抽出空和袁谚碰面，对曹心儿的具体死因也不是很清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刘金思一直表现的乖乖巧巧，时不时还抹了抹泪，诉说一下自己和心儿平时的关系是多么亲密，现在有多伤心。曹红见她哭的时候，还不忘记劝劝她，好像是遇到了知音一般。
秦晚坐在曹心儿曾经睡过的床边，看着这一幕，只得感慨人类的潜能真的是难以言喻的，一个人明明心虚到死，却还装的镇定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断地演绎着姐妹情深；另一个明明什么都听到了，并且心里隐隐猜到了发了什么事情，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心，还装出了一副傻乎乎很好骗的模样。
按照这个故事的发展，鬼灯的主角难道不应该是倒霉的“曹心儿”吗？被舍友欺骗挡刀，死因凄惨，如果换成她想要重回人间，秦晚真的挺能理解的，毕竟心中的执念不会低，可现在想要重回人间的是这位母亲？
秦晚之前也去看过曹心儿的尸体，一丁点主角身上该有的“气”都没有出现，相反，这位叫做刘金思的妹子可了不得，重要程度仅比曹红微微低了一点。接下来，刘金思口中的“袁谚”也该出场了吧？还有到底是谁，在曹心儿死前对其进行虐待的，那个泼硫酸的疯子会不会是提前安排好的？
故事接下来的走向，秦晚也能摸个大概了，曹红肯定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伤害过她女儿的人，可她又偏偏是个极度善良的人，秦晚突然有种拿曹红做个实验的冲动。
秦晚让故事快进了起来。
努力克制让自己镇静下来的曹红，慢慢的变得精明起来，她连续跟踪了刘金思整整两个月。
看到这里的时候，秦晚倒有些庆幸自己快进了，转念一想，曹红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唯一不够普通的地方就是她的女儿至今死因尚不明确，她不可能和一些大人物一样，只要一通电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就有人乖乖的把她需要的东西都递给她，完全依靠她自己的力量去找线索，倒也不奇怪。
曹红知道这样跟踪一个人是不好的，她也矛盾了很多次，有时候，她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过于偏执了，心儿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可当她一想起心儿死之前口中的那声妈，她又心痛如刀割，天下有这么多不幸的人，为什么偏偏也多上自己这一个？
曹红的直觉并没有错，刘金思是真的有问题。这两个月来，每周的周五晚上都会来辆黑色的小轿车把她接走，等到周日的晚上再送她回来，不过她的同学一直以为那是她父母的车，接她回家罢了，可曹红就是觉得不对劲，想法设法的跟踪了好几次才成功。
接她走的人正是她电话里的提起过的，那个名字的主人——袁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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