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离以一己之力,让数个国家两败俱伤,到了差点齐齐覆灭的地步。
所以,说离儿关乎西玄国运,不夸张。
而离儿最后的下场,与其说他是败了罪有应得,不如说是他心灰意冷,自动求死。
她不对景离的所作所为点评,因为她没有受过那些折磨,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
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感受过这个世间丁点善意,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过援手。
他变得孤僻,变得扭曲,变得暴戾,变得嗜血,变得满腔仇恨。
是这个世道,先亏欠了他。
她的离儿,每每想到他无依无靠,小小年纪就要绞尽脑汁在至亲毒手下求取一线生机,无数次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她的心就疼得如同刀割。
给皇帝留下一**危急关头能救命的丹药,君羡离开了乾德殿。
刚踏出乾德殿大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年。
一袭紫色蟒纹长袍,同色腰带,坠禁步玉蝉,头戴紫金冠,眉目温润,丰神俊朗。
看到她,便露出浅浅的笑来。
“君姑娘。”
君羡挑眉,“差辈分了。”
司承焕失笑,“只看面相,旁人许还会以为君姑娘是我妹妹。”
与她面对面,比她高了半头,如今的他看她,不再需要仰望,只要微微低下头来,就能将她容颜尽收眼底。
这样的角度,他很喜欢。
“不论外相,我大了你也有近十岁。”
“所以我叫你君姑娘,不违和。或者你愿意我叫你姑姑?”
白了他一眼,越过去。不在称呼上与对方争论。
她不长个,不显老,能怎么着?
再过几年,旁人看来她怕真要成妹妹级别了。
“……要不,我以后直唤你名字如何?免得旁人听来觉得怪异。”女子不理他,司承焕不以为意,自动自发跟在后头,打着小九九。
只是脚步有些僵硬。在外面站了太久。
“不如何,还是叫我君姑娘吧。怪不怪异的,以后你我应该没什么见面机会,无妨。”
司承焕眼底微沉,笑意不变,“我以为父皇会留君姑娘,看来没成。君姑娘不肯回京,以后依旧呆在郾城吗?郾城在淮南,乃是鱼米之乡,虽说也富庶,到底比不得京城繁华。在那里呆久了,眼界难免局限。君姑娘一心待景离好,依我之见,还是住在京城来得好。”
“郾城呆了四年,腻了,待我回去,会带离儿到各处走走。一为游玩,二来,比住在一个地方更能开阔眼界。”
“你们要离开郾城?”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司承焕控制不住,声音里带了一丝戾气。
他不认为这是她早就做下的决定。
无非是行踪被他发现,为了避免麻烦,才临时定下游历之行。
"
第200章 皇帝是被气死的
"她就那么害怕被他缠上?
她就那么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君羡没看到身后少年眼底浮出的晦暗,却将他语气里的戾气听了个分明。
“怎么,不能离开?我要去哪里,还要得到谁批准不成?”
微冷的语调让司承焕清醒过来,勉强压下心头汹涌,强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跟太子殿下不熟,充其量只算是点头之交,不宜交浅言深。殿下不用跟着了,我自己能出宫。”
“我现在也住在宫外,并非特意相送,碰巧顺路罢了。”
顺路?特意等在乾德殿门口,然后跟她顺路?
君羡摇摇头,不知道现在的少年们都在想些什么。
她从来没有掩饰她的疏离,怎么这个司承焕就愣是能装作看不懂,老往她身上凑?
她能给他什么好处?
除了那些让人趋之若鹜的丹药,她现在只是一介白身,没什么好让人谋算的。
而且,那些丹药她也不会随意拿来送人,在她身上打主意全是白搭。
能被册封为太子,可见司承焕不是个傻的。
想什么呢?
“不管君姑娘如何看待我,在我心里,一直对君姑娘万分仰慕。你离开京城几年,难得回来一次,便去我的太子府做一回客如何?”垂下眸子,掩饰眼底的紧张,司承焕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不去了,我回国师府休息一晚,明天便离开。”
“我得知姑娘会回京的消息之后,就命府里早早准备好了,君姑娘,赏个脸不行么?”说到后面,司承焕嘴角下拉,整个人看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你知道我这人不讨喜,此次回京,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眼,再去你的太子府,等流言传出来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对太子殿下也有可能产生影响。所以,殿下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她跟司承焕的交情,还没到能过府做客的份上。
何况是回京后第一个就去他的府邸,不定会让人以为她上了他的船,等流言穿将出来,水洗都洗不清。
一再被拒绝,司承焕脸色不好看,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不明白,为何她如此讨厌他?
为了她,他做了那么多,甚至能做到别人不敢置信的地步,难道她连一点点感动都没有?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小玉子不远不近的坠在两人身后,虽然没办法听清楚两人之间的交谈,却从太子身上看到了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失落与失意。
主子又在国师那儿碰壁了。
早知道会是这么个场面,奈何主子不肯承认,非要凑到人面前来,撞得鼻青脸肿才肯罢休。
君羡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主子如此对待?
还是,她给自家主子下了**汤?
前面两人这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看到女子一溜烟蹿出去好远,对他家主子有种避之惟恐不及的状态。
而主子,则站在原地,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
身上的失落,更烈,更浓。
像被抛弃的小狗。
“殿下……”他想安慰几句,张嘴,发现无从说起。
“你说,本宫跟景离,谁更出色?”
小玉子忙道,“自然是殿下。朝中大臣、权贵世家,但凡见过殿下的,谁不夸一句天资纵横!景离一个爹厌娘弃的,凭哪一点能跟殿下相比?”
“是吗?”司承焕笑了笑,眼底很冷,“这么说,只有她看不到。”
转身,不再看女子离去的方向,司承焕转往凤栖宫走去。
既然有景离在的时候,她永远不看他。
那么,就让这个世间没有景离。
到时候,她总会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离开皇宫,君羡将京城大街上各个出名的铺子走了遍,买了不少适合景离当前用的东西,当然也包括她看中了,想要送给他的价值不菲的礼物。
上一世,没有一个人喜欢他。
这一次她来了,她会把她所能给的最好的,都给景离。
她的离儿,不需要那些狼心狗肺有眼无珠的人喜欢。她相信,这世间,哪怕只有她一个人对她的离儿好,他都不会变成上一世那般偏激、扭曲,不会抱着一腔怨恨。
不会变那个为了一己之念,致生灵涂炭也在所不惜的魔。
晚上,她住进了国师府,还是以前那个房间。
虽然离开四年,但是府里一切摆设布置都没变。
而且干净如昔。
皇上派了人留守在这里,每日擦洗打扫。
那**丹药,给得不算亏。
前世,好像皇帝是被气死的。
大军围困皇宫,血洗宫廷,整座皇宫每一寸土地都染满了鲜血,看着满地尸体,看着恢宏华丽的皇宫变成千疮百孔,皇帝一口气没上来,吐血而亡。
随后太子临危受命,撑起风雨飘摇的帝国,与景离两相对峙。
最后,太子不是赢了,而是景离放弃了。
大仇得报,生死看淡,退了大军,任由宫廷禁卫将他捉住。
说来,皇帝与景离之间,有着破国之恨……
挥去这个诡异的想法,看向窗外,天上月亮明朗,月辉清淡。
不知离儿这个时间在干什么,可睡下了?
平日总在身边黏糊着尚不觉得,如今不过离开几日,便感受到想念蚀骨。
死小孩,要是平日不粘她那么紧,她哪里要受这种罪。
同一时间,郾城君府,厢房窗前靠着一道颀长单薄的身影。
月光笼罩下来,疏疏淡淡,为月夜下的一切笼上一层薄纱。
而少年的眼眸,是月色照射不到的黑暗。
他旁侧,放着一纸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良久,夜风凉了,房外响起云夕提醒歇息的声音。
景离这才关上窗户,转身拿起那张信笺,就着桌上燃烧的油灯,将信笺焚烧成灰。
嘴角,噙着冰冷浅笑。
子夜时分,郾城北郊十里坡。身世之谜。
短短几句话,勾着他的心思。
信笺上没有署名,但是字迹他却是极为熟悉的。
前景候景容。
当初被摘了爵位狼狈离京,到现在,四年多未见。
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身世之谜。
仅凭这四个字,就不怕他不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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