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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在等我叛变 番外完结 (南柯十三殿)


  应龙罕见,千百年来,人们也只是听说过东海之上,逍遥仙飞升之时天降过一条应龙,而那条应龙也早已被秦湛和一剑江寒斩了。如今天地异变,又降应龙而来,却无人有感飞升——而这自天而降的应龙上还立着两名似仙非人的天外客,这两名天外客又对越鸣砚俯首称臣,实在是令人困惑。
  莲华寺本以为问了,作为正道之首的越鸣砚无论如何也都该回答他一句。却不想他根本连头也没有回。
  他只是略垂了眼,对两名向他跪下的白衣仙客道:“起吧。”
  莲华寺被忽视了个彻底,脸色不免有些微难看了起来,他喝道:“越鸣砚!”
  跪着的两人中,雪发金眸的那位女子听见这声爆喝,金色的眼眸微微凝起。她交叠于身前行礼的指尖微微聚拢,众人甚至没有看见她是怎么动的——下一刻,原先还在越鸣砚身前跪着行礼的女人已经出现在了莲华寺僧人的眼前,她似玉无瑕的手指掐住了僧人的咽喉,像是提着某种动物一般掐着他的喉咙将他提起。
  莲华寺的僧人不住挣扎,他是个身形壮硕的汉子,如今肌肉偾张,额间青筋暴起,用了十足的力气自救,竟也也无法撼动面前纤弱的女子分毫。
  雪发的女子满目冷漠,她瞧着满脸紫红的莲华寺僧人,手下微微施力,便轻易折断这人比自己手臂还要粗的脖子。
  “不敬。”
  雪发女子道,如丢垃圾一般甩手便将这僧人丢进了云水宫下的泥潭里去!
  众人哗然!
  “敌人,是敌人——迎敌!”
  知非否听见了周身一片拔剑声,有些头大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他无奈的走上前了两步,伸手示意所有人冷静,口中道:“诸位暂且莫慌,且听我一言——”
  他话还未说完,一人已愤愤道:“放屁,莲华寺的和尚都被她杀了,我们不对敌难不成等死吗!?”
  知非否在嫁祸禅然之死时,非常喜欢这样的易怒易躁的人物,因为容易操控。可如今轮到他来直面这样的场景,反倒让他心生不快。
  知非否看了看在场的人数。不算多,毕竟他已经借越鸣砚之口,派出了不少潜在的危险外出寻找秦湛等人的下落。剩下的这些门派里,除了莲华寺有些难对付,其他倒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知非否在心里不过略想了一瞬,他手里不知何时便又出现了他的那柄扇子。
  扇骨敲着他的手指,他数着眼前的人数,似笑非笑地低头推开了自己的折扇。折扇上的“福禄寿喜”歪歪扭扭地盘踞着,他多看了一眼,然后倾身而出!
  扇骨锋利,一刀割断了莲华寺另一位德高望重和尚的咽喉,那和尚甚至来不及说出一个“你”字,那把银色的夺命扇已刺穿了他身旁祁连剑派掌事者的咽喉。
  一夕之间,两人即死。
  剩下的人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弄晕了头,留下那几个头脑尚且清醒的,指着他惊喝道:“不哭阎王知非否!云松没错,风晚没错!我们竟然认贼作首!?”
  知非否面色微冷,他手中扇风毫不留情,那人不消片刻便已倒在了地上。
  纵使倒在了地上,他仍奋力地伸出手指向越鸣砚,口吐血沫,恨恨嘶喊道:
  “越鸣砚,你以黑为白,与贼同流,简直枉为剑修——你甚至不配做秦湛之徒!”
  知非否一脚踩断了他的咽喉。
  他轻描淡写道:“秦湛杀了禅然,她本来就不配了,哪里还有着反过来的不配?”
  他这一脚显然激怒了众人,有人要对他拔剑,可知非否更快!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用利器杀人,可知非否以握短刀的姿态握着自己的那柄折扇,杀起来人倒比他用枯木逢春术快多了。
  众人一时迟疑,知非否却慢慢道:“现下诸位愿听我说了吗?”
  他见这时无人出声,微微笑了笑,双手一合,对众人介绍道:“诸位猜的不错,我是知非否。但却已经不是从前的不哭阎王了。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受道尊感化,早已不再为魔道效力,是如今诸位的同僚。”
  有人敏锐问:“道尊?”
  知非否看向了越鸣砚,恭敬道:“是道尊。昔年太上元君悟道,悟出的道,便是由道尊所传。如今乘龙而来,谒见道尊的两位仙者,便是道尊重回的最佳证明。”
  那人呲笑:“你说越鸣砚是道尊?太上元君是何时之人,越鸣砚才活了几个年头!不哭阎王,你就算想要洗一洗自己身上的血债,也请编个好些的理由来!”
  知非否闻言,重重叹了口气。
  他什么话都没说,而那名雪发的女子已经抬手一击击穿了那人的咽喉,她金色的瞳孔里满是不入世的冷漠与憎恶。这位雪发的仙者居高临下,应龙感知她的情绪,忽而又扬起了头颅重新飞起,在云水宫上方盘旋,冲着众人咆哮!
  女子道:“不敬者,不配立于此。”
  她话刚毕,那应龙便低下头来,直接将先前另一名嗤笑的修士吞入了口中,众人甚至还能听见他最后一声凄厉的哭喊,便只能再见着他的佩剑从空中掉落,而人却被吞了。
  “天、天——”
  眼见着众人被这一幕惊极,知非否的扇骨敲着指节,他温声问:“有关道尊的身份,还有人有所质疑吗?”
  云水宫内,如死一般寂静。
  有人道:“我三岁登山,七岁求道。道求一生,求的是自在天地间,求的是无愧于心,不是什么道尊,更不是什么不敬!”
  那人拔剑:“应龙吞人,你与越鸣砚更是草菅人命。说秦湛杀禅然罪不可赦,你们俩比秦湛更为不堪!我虽命薄,却也没有轻贱自此!”
  “我不尊!”
  他此话一出,如海啸山崩。
  有不少人跪下了,但仍有众多的人站了起来,直拔剑对准雪发女子与乌发青年,显然是打算要豁出命去了!
  知非否叹了口气,他面带尊敬,语气却十分遗憾:“自尊,这是秦湛教会你们的吗?可惜了。”
  他说着又看向跪下的那批人,对他们道:“你们还等什么,这可是为道尊表明忠诚的好机会。”
  一方是应龙可怖的血口与雪发女子深不可见底的修为,另一方是昔日同僚搏一搏却能求生。人在绝境中有时会生出死生不屈的勇气来,有时也会懦弱的枯草可折。
  云水宫内,传来刀剑出鞘之声。
  “我、我辈求仙,当以道尊,不尊道即为魔,我等自当除魔卫道!”
  “是,除魔卫道!”
  “——除魔卫道?敌人明明是那条龙,就算不听云松的,那条龙可是刚吃了海琼的掌门!”
  “疯了的是你们,为何要与道尊为敌?”
  “不可救药,不可救药!你们这般,与魔道那些倒戈小人有何区别!”
  “识时务为俊杰,何况是仙人乘龙而来,我等不该违逆他们!”
  ——疯了。
  ——都疯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场变故,最后收尾的方式,竟然会是以正道内斗为止。
  雪发的女子似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做了,反愣在原地。乌发的青年不知何时起了,正瞧这变故瞧得津津有味,间或他也会望向道子一眼,见道子没什么吩咐,便也乐得观起这场内斗。
  云水宫的泥土被血染成了红褐色,拔剑的那些人似乎也意识到他们赢不了云水宫内的势力,边打边退,最后竟然也逃了出去。云水宫内重归了寂静,只有鲜血和尸体,证明先前的一场动乱不是梦。
  活下来的人眼眶发红,些微喘着气。
  他们看向云水宫上。
  道子似乎从来便没有在意过这处,他只是在瞧着云水宫内树丫伸出的一朵淡色的花。
  乌发的青年见了道子神色,忽转头看向了知非否,他笑着道:“你该知道,以凤舞的能力,一夕间灭了这宫中所有的不敬者并不算难事,又何故弄得这般复杂,还放走了一批。”
  知非否轻笑了一声,他道:“若不放过这一批,剩下的那些叛逆者们又要如何聚集呢?”
  “有人召集,总好过一一去找不是吗?”知非否道,“况且有些事并非力强便可得,留下些可用的人手是必须的。”
  那乌发的青年盯着他,忽而便笑了。
  他道:“你是尊上在此处寻的仆人?倒也有趣。”
  “他们叫你什么,不哭阎王,这名字可真够怪的。”
  知非否笑了笑。
  那乌发青年也笑了,他说:“说起来,他们才是你的同类吧,你下手可真不留情呀。”
  知非否淡声道:“同类里也要分门别类,好比善恶,好比强弱。细分下去,也就不能算是同类了。”
  乌发青年听了,点头道:“这倒是,我脾气就很好,凤舞脾气就不好,我们还是姐弟。”说着,乌发青年又问:“那你算这其中的哪一种?”
  知非否微笑答:“狼心狗肺的那一种。”
  乌发青年一怔,紧接着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他差点笑出眼泪来,对知非否道:“你可真有意思,凤舞,你听见没有?”
  “我头次听见有人说自己狼心狗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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