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有理由相信,这一定是个骗局。不过她也不会管,她只想救出承欢。
兰歌一路畅通无阻,来到皇宫城墙外,看着东斜西歪的墙,伸手指着它,命令,“不、不准动!你再动一下我、我就拆了你!”她一个摇晃,墙还在动,于是她冲上去踹了那墙一脚,“就、就会欺负我!”
她寻找着可以爬上去的地方,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了一棵歪脖子树,如果她能爬到树顶上,说不定能跳到墙头,运气好的话还没有人会发现。
“好,就你了!”兰歌傻笑着,往那树冲过去,结果一头撞上树干,疼得眼泪四下里纷飞,她不死心,又助跑起跳,这会还真让她跳上去一截,牢牢地抱住了树干,她又是一阵嘿嘿傻笑,然后弓着身子往上蹭啊蹭,也不知蹭了多久,真让她爬上去了。
她体态轻盈,身子骨又瘦,那树是可以承受她重量的。她抓着树顶上的树干,咽了口口水,伸手去够墙头,“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她努力地伸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好不容易够到了墙头,她两脚一蹬,手一撑,本来想华丽丽地落在墙头的,谁知喝醉了的她力道没控制好,竟然直接翻了过去,摔了个狗啃屎,狼狈不堪。
她发出“哎呀”一声。
这下引来前面巡逻兵的喝问,“什么人?”
紧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出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往假山后边一带。那手一直捂着她的嘴巴,巡逻兵过来瞧了瞧没什么异样,便又离开了。
那手才从她嘴上滑落。
兰歌也不怕,嘻嘻笑着。
“你笑什么?”有人问。
兰歌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去,突然抱住了来人,傻乎乎地说,“我就知道,我一摔下来就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哈哈哈……聂浮潇,你怎么那么神,居然还能算到我会这个时候出现,然后啪唧摔在这里,说,你是不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来人却是聂浮潇。
“你喝酒了?”他不悦地皱着眉。
兰歌鼓起腮帮子,嘟着嘴,抱怨,“还不是为了救你的承欢嘛,我要是什么都不点,光在那里套话,人家掌柜的才不会理我,我明明这么可爱,又迷人……”
“你怎么知道承欢在这里?”
兰歌吸了口气,说,“我……遇到两个傻子,哈哈哈哈……比傻子还傻,骗他们,我也卖小孩……他们带我见苏夫人……苏夫人……呜呜……”兰歌突然哭起来,抱着聂浮潇不住地颤抖,“好可怕,吃了他们的头,还想吃我和傻子……呜呜呜……好可怕……后来,我就跟着苏夫人……傻子被抓去做苦力,还没钱赚,呜哇哇……”兰歌大声哭了起来。
聂浮潇头痛不已,连忙堵住她的嘴,虽说没怎么听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不过她应是受了什么惊吓,又喝了酒,才敢哭出来。她说的吃人脑袋的苏夫人,应该就是无伤城的女王苏晚镜了。
“我不是说过让你在弥海城等我吗?”他松开手,问。
哭声戛然而止,兰歌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更委屈了,“还不是你,总嫌弃我连累承欢,我怕你也不要我了,如果我救出承欢,你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兰歌觉得头昏脑热,聂浮潇身上有一股安神静气的味道,令她忍不住闭上眼睛,靠着他,贪婪地呼吸着。她好像闻到了嚒嚒的味道,“嚒嚒……”那么令人安心,那么令人沉醉。她喃喃,“我好想你……你怎么不来看看兰歌……呜呜,我是你的小歌儿呀……你不要兰歌了吗?呜呜……为什么都不要兰歌……兰歌不是故意的……兰歌想活下去……为什么都不要兰歌了……夫子……聂浮潇……都不要兰歌……呜呜……”
这回她只是小声抽泣。
刚想扶正她的聂浮潇忽然停止了动作,这应是她第一次服软哭泣吧,以往的她总是强势,总是得理不饶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脆弱的她,原来她的内心也是惶恐不安的。聂浮潇下意识地抱紧了她。
“掌门师兄……兰歌?她怎么在这儿?”分开探路归来的封步媱看到他怀中的兰歌,惊讶地问。不过相比于突然出现的兰歌,封步媱更诧异的是她的掌门师兄竟然会抱着兰歌,而且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她似的。
“她醉了,稀里糊涂来救承欢,正好遇见我。”聂浮潇简单扼要地解释。
说起承欢,封步媱脸色黯淡了不少,“整个皇宫我都找了,没有看见承欢,连一个孩子都没见着,恐怕他们还被关在地牢里,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地牢。”
“承欢不会有事的,我们先找个地方把她安顿好,再商议该怎么做。”聂浮潇道。
封步媱点点头。
聂浮潇打横抱起兰歌,飞上墙头,翻出墙外,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离开了无伤城,在外面露宿了一宿。无伤城为了抓捕男人做苦力,从来没有宵禁,城门也无人把守,这倒方便了聂浮潇和封步媱。
第一卷 第78章 真醉还是假醉?
封步媱在木柴上撒了特制的磷粉,柴火自动燃烧了起来,聂浮潇将兰歌轻轻放在一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封步媱有些不解,“掌门师兄,之前你对兰歌的态度好像不是这样的……”
聂浮潇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封步媱的性子温和,明事理,不像赵自洒咋咋唬唬,也不似沈无敌沉默寡言,很多话告诉她,她会清楚地分析其中的利弊,步媱的头脑聪明,只是,有时候过于感情用事。
“掌门师兄?”封步媱冲他挥了挥手。
聂浮潇深吸口气,他现在还不确定,等回到天境山再说吧,当务之急还是封承欢的安危。“没什么,只是觉得,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有很多疑问……不管这些了,先想想怎么找出承欢。”
“我潜入的时候,听到过无伤城女王跟她的下属商议,新造的宫殿里应该放什么,那座宫殿好像是为了孩子所建造,也就是说,宫殿落成的那天,所有的孩子就会被转移到里面。”
“宫殿落成?”聂浮潇挑眉。
封步媱点头,道,“主宫殿后面的小宫殿,据说明天就会落成,如果孩子们集中在那座宫殿,想找到承欢是很容易的。只是,我们该怎么进去?”她上下打量聂浮潇两眼,“无伤城里的男人都是给那位女王做苦力的,若是师兄大摇大摆地进去……”
“可以男扮女装嘛……”一直沉睡的兰歌突然一巴掌盖上聂浮潇的脸蛋,她的眼睛仍旧紧闭着,双颊绯红,嘴里却不停咕哝着,“虽然你长得那么巨大个,可是你的脸好看啊,哈哈哈……肯定没人知道你是男的,他们肯定以为,你是从小长着长着就长歪了的姑娘,哈哈哈哈……”她说这调侃的话像真的似的,也不知是不是假醉。
聂浮潇任她的手蹂、躏着他的脸,直到她撑不住,头一歪,直接倒在他怀里继续睡。
封步媱见状,差点以为她掌门师兄被什么附体了,或者是别人假冒的,这都能忍?可是那天境派掌门人的气场又不是谁都能冒充的。封步媱小心翼翼地开口,“兰歌姑娘虽然看似醉了,说的话倒不无道理,师兄面容俊美,若是换上女装,除了个子高些,其他倒也瞧不出什么,这无伤城的主子是个女人,断不会看上师兄假扮的美人的。”
聂浮潇沉默。这题他答也尴尬,不答也尴尬。
封步媱见他不说话,更为惊讶了,频频看向兰歌,她的脸埋入聂浮潇的怀,不知何时双手也牢牢地环住聂浮潇的腰,纵使如此,聂浮潇也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可以说非常宠溺了。至少对聂浮潇这样高傲的人而言,他能牺牲自己的身子当一个姑娘家的玉枕,实在罕见。
“明日,”聂浮潇最终开了口,“你去城中采购一套女子的衣服……”他说话忸怩,一点不似之前痛快。
封步媱欲笑,又觉得场合不对,表情逐渐僵硬起来,“可是……师兄您这样身材的女装,怕是……不多见。”不,是根本不可能有,再彪悍的女人也没长这么高大的。她偏过头,尽量不让聂浮潇察觉她在忍笑,只是肩膀抖动出卖了她。
聂浮潇也知道,可他要想进入无伤城不被抓,既不能挑明身份也不能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男扮女装是此时唯一的法子。“买最大的。”他直截了当地说。
封步媱点点头,终于是忍不住,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
待得天明,封步媱便进了城,买了些胭脂水粉,一套最大号的女装,趁着人还不多的时候出了城,和城外的聂浮潇碰了面,将女装递给他。
聂浮潇把仍在熟睡中的兰歌放下,走到树后去换上女装,再出来时,封步媱顾不得形象,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将熟睡中的兰歌也惊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掌柜的出什么事了吗?”兰歌跳醒后有一瞬间的迷糊,还以为自己在客栈里,看清是封步媱以后,有些惊讶,“步媱?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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