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洒一副受到巨大打击的惊悚模样。
聂浮潇皱眉推开她,“别闹了,正事要紧。”
“哼!”兰歌一挑眉,“你们要去商无夜的府邸,得带上我。傻子现在不见了,我一个人孤身在不夜城里很危险的,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聂浮潇,我做鬼……”
“走吧。”聂浮潇懒得听她鬼扯,招呼了声赵自洒,带着他前往商无夜的宅邸。
“哎!”兰歌大喊着追上去,紧紧贴着聂浮潇。
赵自洒隐约觉得,这个兰歌跟他初识的那个兰歌又有些不同,她好像变得很黏聂浮潇?不过他又暗自否定,兰歌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信任,又怎么会黏他的掌门师兄?
聂浮潇带着兰歌一跃而入商无夜的宅邸,赵自洒紧跟着他。聂浮潇按照上次探查的路,很快就找到了设有结界的墙面。
所幸商无夜并没有出现。
“墙?”赵自洒上下打量。
“你靠近它,会感觉到一股暖流。”聂浮潇道。
赵自洒依言近身,果然有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墙上溢出来,他伸手敲敲打打,“掌门师兄,这可能是空之界隙,墙下面一定还有一个空间,须得找到之中的交界处,方能打开。”
“莫非……”
赵自洒点头,“就是暖流最强的地方。”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找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将灵力灌注,果然稍许时间后,墙像上次那样打开,露出柔和的光来。
聂浮潇一头钻进光里,快得兰歌都没反应过来,赵自洒连忙跟着跳入。兰歌“喂”了一声,左右瞧瞧,无奈之下也只能跟着进入。这一进去,仿佛是进了一扇门,门里别有洞天。也是沙石撑起的一座屋子,很大,地上是密密麻麻的石槽,中间似乎是一座雕像,但栩栩如生,那是个女人,面容姣好,身材苗条,穿着玉衣,她闭着眼睛,双手却作掬水状,所站的地方也是一个石槽。
“这里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却安置那么多石槽?”赵自洒打量了一圈后,疑惑不解。
聂浮潇蹲下来细看,发现石槽里是两个凹形的洞,洞的形状如同人的脚,他站起来,试着站进去,刚刚好站下一个人。
“花璃的珠子?”兰歌已经跑到那女子的雕塑下面,踮起脚往她的掌心一看,惊讶地叫道。她本来只是想看看这座雕塑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就一颗不值钱的珠子,心里有些鄙夷她的主人,这么美的雕像也不给挂根金链子。
聂浮潇听闻,走过去,果然在那女子的掌心看到一颗悬浮的黑色珠子,和兰歌交给他的那颗一模一样,里面的魔气涌动,似乎随时都会溢出。
“什么花璃的珠子?”赵自洒还不知道花璃的事情,问。
“一颗来自魔界的吸魔珠,它会吸收人或者恶灵的怨恨、恶念……扩大他们的积怨,驱使他们忍不住吸食人的七魂六魄十三精,然后储存在里面转为魔气,等到变得强大时,它真正的主人再吸收里面的魔气,就能快速提升修为。”聂浮潇解释。
“可是吸魔珠为什么在一座雕像身上?这座雕像能带给它什么?”赵自洒越听越糊涂了。
聂浮潇忧心忡忡,“恐怕,这不是一座雕像,而是石化的人,吸魔珠应该是在供应她源源不断的魔力,好让她的生命得以延续。”
“是城主夫人!”兰歌惊呼,“她得了重病,但是没有任何郎中甚至神医能够医治她,而她却不至送命。”
“确然如此,就像花璃一样,花璃也是靠着吸魔珠才能活下去,只是花璃不屑吸食人的精气,她的吸魔珠才会那么脆弱,遇到灵力强大的人轻易就碎了。”
“我原来以为这颗珠子真的不值钱,现在想想,要是拿去卖给魔界的那些怪物,说不得也能发财。”兰歌窃喜。
“和魔界做交易的人,最后都没有能安然抽身的。”聂浮潇道。
兰歌扁扁嘴。
“可是,什么样的人,他会既给花璃一颗那样的珠子,又给城主夫人一颗这样的珠子?”兰歌好奇。
聂浮潇想起花璃的记忆里,有一个无法辨别男女的声音,正是那个人给了花璃吸魔珠,也许也是这个人将同样的吸魔珠交给了商无夜,让他能够维持他夫人的性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赵自洒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聂浮潇正要细说,耳尖地听到了什么声音,顺手拉过兰歌,躲到了一边石洞里,赵自洒眨了眨眼睛,有种被抛弃的感觉,那声音越来越响,他也只能先躲起来再说。
第一卷 第59章 别靠我太近
来的是商无夜。他走进来时脸色看起来很疲惫,一直走到城主夫人面前,掏出小刀割开了右手掌心,血气很快被吸魔珠吸走,随后他收了手,轻轻地说,“夫人,天境派的掌门似乎又回来了,倘使他这般执着地调查下去,我实在无法保证,这里的秘密会不会被他知晓……我能力有限,对付不了他,夫人,你说,我该怎么办?以那个人告诉我的时间推算,你本该是醒了的,为何直到现在,你都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夫人……”
他哀伤地呼唤。
兰歌悄声问,“他在做什么?”
聂浮潇猛地低头训斥,“别出声!”这一低头便与兰歌四目对上,那双曾经或狡黠或嘲讽或贪婪的眼睛此时如同暗夜里的星辰,明亮璀璨,满是天真与好奇。
石洞只是一个凹进去的小洞,两个人窝在里面已经勉强,想转动身子也不可能。聂浮潇才发现,兰歌几乎是趴在他身上的,只是她似乎并没有怎么在意,可能对男女有别这件事理解得并不透彻。但他是天境派掌门,如此和一个女人靠近,虽说情势所逼,到底面上有些窘迫。
聂浮潇尴尬地转过头,“他也许是想念他的夫人了。”
兰歌鼓鼓腮帮子,心想聂浮潇转性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商无夜转身,抬头,“天黑了。”
话音刚落。那些石槽的凹洞里突然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光芒过后,原本空荡荡的地方站了人,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群行尸走肉般的躯体,一个石槽一具身躯,这些身躯闭着眼睛,面无表情,连身体都纹丝不动。当石槽全部站满以后,从他们身上飞出一点一点的光,汇集在城主夫人的身上。
就好像,城主夫人在吸收他们的能量。
“是傻子!”兰歌指着她的左前方,踮起脚尖凑到聂浮潇耳边说。
聂浮潇却告诫她,“别靠我太近。”
兰歌挑眉,不以为然。
商无夜眼睁睁看着这些光点落到夫人的身躯里,负手而立。
“商无夜在做什么?那些光点又是什么东西?”兰歌忍不住好奇。
“难怪,想必此时已经是不夜城的晚上了,不夜城一到晚上会变成漫天黄沙不过是商无夜的障眼法,实际上它也只是进入了空之界隙,商无夜利用这个空间迷惑外界的眼线,将城中人的精魂召唤到石槽中,吸收它们在日之精华下产生的灵力,再将它们转移到那位夫人的身上,以这种特殊的渠道牧养那颗吸魔珠,好延续夫人的性命。”
兰歌捂住了嘴,“你是说,他们都变成了魂魄?那傻子……”
“商无夜是强行抽离的这些精魂,肉身中还存有一部分,所以这些精魂随时可以归回。只是这样一来,身体就会受到损害,重则卧床不起,三日西去,轻则精神萎靡,不知所措。”聂浮潇私下也是心寒,商无夜为了一己私情,竟然对他的子民如此狠心,还牵连过往的路人,实在罪不可恕!
“那我们得快点救回傻子,否则……”
“什么人?”
兰歌的声音高了些许,商无夜竟察觉了,连续朝四处的凹洞发动攻击。
聂浮潇召唤水落石遗剑,将石遗丢给兰歌,让她躲在原地不要动,他则抓着水落剑飞身出去,尽量避开那些人的精魂,回击商无夜。另一边的赵自洒也现身帮忙。
商无夜一看是聂浮潇,大惊失色,连忙转身就给了夫人一个屏障,以便保护她。
商无夜不在乎那些精魂,因此他的出招快狠准,聂浮潇和赵自洒却频受束缚,屡屡施展不开,被商无夜逼得只能闪避。
商无夜借机打开了结界的门逃了出去,赵自洒一个飞身跟了出去,商无夜趁赵自洒突然进入黑暗中无法适应的时机改了空之界隙的出入口。聂浮潇意欲打开那结界时,竟发现墙壁纹丝不动,又如同之前那样怎么也打不开了。
商无夜遁逃。漫天黄沙中,赵自洒无从找起,只能放弃了,转身依着直觉寻找结界的入口。
兰歌从里边探出一颗脑袋,瞧了瞧确定危机解除了,才抱着石遗从跑出来,“商无夜跑了?”她问。
聂浮潇走到那些精魂身边,仔细打量。
“那个耍棍的赵大傻呢?”兰歌又不客气地问。
聂浮潇的心思却全在那些精魂身上。当他们的能量全部送入那夫人的体内时,他们就变得非常疲软,被商无夜毁掉的几个精魂变成了散魂,混在一起难以聚拢,聂浮潇猜测这几个精魂的主人怕是已经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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