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放手，我就在你面前，如果你不想，我们怎么会分开呢？”
“可是你不会选择我，在世界面前，你不会选择我。”她没有那么无聊去逼迫他什么，只是阐述事实。
双城默默收紧了手臂，晴琛没有挣扎，“你不知道我现在做错了什么，也不会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我犯了天大的罪，无可饶恕。”
“而且，神界将轮回盘控制起来，其实我知道，轮回盘早就坏了，这个世界的混乱是迟早的事，没有轮回盘，那些妖邪动乱，我没有能力把它们弄回去，就算创世神剑在手，但只能起到一时震慑的效果，洪水一旦倾泻，又怎么可能再退回去。”
她推开他，“创世神剑被我封在重光的心脏里，用来将他压制，你们就算取出来，他也不会醒，而且，创世神剑只会认一个主人，它就算被我所用，也不会在我手里发挥全部的力量，而重光，他被创世神剑刺穿心脏，不可能醒的。”
跳下桌子，“这个世界毁灭与否，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先抛弃了自己的创造者和神祗，信奉叛变者和分裂世界的那些蠢货，如今这一切，都是该当接受的报应！”
“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惩罚，并为此永远受苦，那么那些人，也没有例外。”
……
晴琛再也没见过双城了，据说他奔波在世界各地，带领着修士和邪魔反抗。
三千年前那场神魔大战再次开始，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最开始来的时候，那个世界的战争，也是这样。
如今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他还是那个救世主，她仍然是造成一切的推手，没有任何改变。
晴琛漫无目的的在万神山上走，明明这个世界都是她的，可是她却觉得无处可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她和双城在这儿住了很久，算来算去，他们之间那么多年，彼此心中的位置都没变，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真的在一起过长长久久的日子，也就这一次了。
进了后山，原本以为会是被天雷轰击后的落魄场景，谁知眼前却是竹屋悠然的模样。
她愣了愣，看得出地上的土是新填的，竹子也是新种的，竹屋也是新搭建的，全都很熟悉，跟很多年前一模一样。
“你真的跟师父有渊源。”
晴琛怔怔的看着竹屋，宋静儿从身后走上来，和她站在一块看着竹屋。
“这些都是师父亲手做的，一粒土都没让旁人沾手，那时看见这房子之后，我就知道，师父心中有深爱的人，他就算不记得以前，但他的身体有记忆，有些刻画在骨髓和灵魂里的东西，是如何的手段也无法磨灭的。”
晴琛走上前，连新搭建的扶手都被打磨的光滑，推开门，里面的摆设和多年前没有二致，她轻轻扬唇，回忆以前他在这儿跟她撒娇，她却给了他一巴掌。
“这个。”宋静儿站在台阶下，将手中的灵晶递给她。
“师父告诉我，愿意用十块灵晶来换它，我当时没有答应。后来，我问师父，到底是为什么，师父说，这是他丢失的东西，是他和爱人的信物，如果没有这个，那个人就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我想，这个人可能是你吧，这个，应该是你的东西。”
宋静儿一笑，“现在，物归原主了。”
随着这些日子事态严重，她渐渐看出这女子的不同来，因为这张脸，她对她关注密切，已经猜到，恐怕是自己借了人家的长相。
晴琛接过灵晶，看着那两个字，在落叶间隙透过的阳光，穿过凹凸折射出斑斓。
“这正反两面，刻的是我们的名字。”她轻轻道。
宋静儿点头，“这一切都不是师父的错，我跟师父也没有师徒之外的关系，他很爱您，我想，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您既然和师父有前缘，想必也并非普通人，如果您能够帮到他，我……”
她又闭上嘴，觉得自己不该开这个口。
点点头，“我马上就会奔赴仙魔边境，您，好好保重。”
转身，既然要做的事已经做了，她也不再犹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三生石宝贝送的雷雷！mua！
晚安安安啦
今天白天要出去玩，然后更新可能会延迟到明天白天，么么
第180章 第十七章 选择
晴琛在竹屋里住了一年，一年后，整个万神山弟子八成被派上了战场，全修仙界没有幸免。
而陆宝，在这时候回来了。
不断地战争最磨砺人，短短一年，陆宝已经成了金丹修士。
她径直走去了后山，看见正在给花浇水的晴琛。
自从那场天雷过后，这里阴气早已散去，晴琛到来之后，更是成了鸟语花香的福地。
她静静的站着看了半晌，抬手，掌心浮现一把漂亮的小剑。
剑飞速涨大，寒气四溢。
晴琛手下一顿，看着迅速结冰的周遭一切，微微摇头，“收敛些吧，它们都是凡物，你这脾气，跟你前主一点不像。”
巨剑缓缓敛了寒气，飞到她面前悬空立住。
“当年答应过你的，我在仙魔边境，双城师祖一招打破时空一瞬，它就破壁而出，最终认我为主。晴晴，如今，我第一时间回来兑现诺言。”
晴琛抬手，剑又缩小，最终落在她手心。
“多谢。”她轻声道。
陆宝垂眸半晌，见她回身要进屋，突然出声道：“等等，晴晴。”
“我将剑借给你百年，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你说吧。”
“师父他，变成这样跟你有没有关系？”她语气沉沉，带了恍惚的期待。
晴琛沉默了一会儿，“是我做的。”
陆宝后退一步，不可置信，“为什么？”
“师父他是个好人，这么多年来，修真界哪个不夸他？就算当年他……他犯了错误，杀了神祗，可是这些年来，他也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他未必没有赎罪和痛苦过，难道他为修真界做的这些还不够吗？”
“理由我早就告诉你了。”她背对着陆宝。
“他杀了神祗，也背叛了我，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外人不需要知道。”
“可是，师父倒下，天下大乱，整个修真界四大家族也没了，神器也统统消失，邪魔侵袭，如今战争不断，这样真的好吗？师父犯了那样的错，但如今你犯的错，比他还可恶！”
“是，我犯的错比他更可恶，我比谁都清楚。”她平静道，“好了，你回来时间有限，不去看看你的师父吗？”
陆宝离开了，晴琛握着剑，直到掌心出血，“你还在吗？哪怕一丝丝也好，我后悔了，你本就是神魂分裂，我还偏生要你彻底分开，你每一世都不完整，到如今，真的就不完整了……”
不完整的魂魄，是没有来生的。
双城如今还是旱魃，他身带神格，本来是不灭的，但现在，他只有这一世了。
她只能寄希望在破苍剑上，毕竟是他神魂契约的剑，希望还能残留一丝魂魄，她也好想办法给他养回来。
当初因为她的要求，双城在她死后，将原本重光的业障转移到自身，送重光去投胎，自己跟晴琛一起尘封。
只是这邪气太重，双城被污染了魂魄，身躯也渐渐变成了僵尸。
而当时的双城本身也难以为继，长久的追随让他耗尽了神魂。
最终神器为了救主，由猎魂刀这柄焚烧邪祟的神器带着一半魂魄离开，而破苍剑也紧随其后。
双城本身成了邪物，便不被神器所接受了。
但晴琛那时性情霸道，在察觉他消失之后伤心欲绝，狠心将两柄神器给抛出了时空，遍寻不着。
她万没想到，两人还有再遇的一天。
抱着剑坐在竹屋的廊下，看着远处的夕阳，晴琛摇晃着双腿，神色淡淡的舒缓开。
脖子里的灵晶反射着光芒，她垂眸看着剑，“我不是想放弃你，而是不知如何是好。”
“我喜爱的那个人，是双城，完整的一个人，不是因我的任性而决定的某一部分。所以我不愿去面对现在的那个你。”
“我曾经以为，你们两人是天差地别的，他会为了我舍弃一切，你总是会选择苍生。”
“但现在，总算是意识到，不管怎样，你们是同一个人，他会爱我也会牺牲，你也一样。有时候我也好奇，怎么就喜欢你，重光愿为我毁灭一切，我却百般不喜，你不会这样做，我反倒放不下。”
“后来我想，是因为我自己，本身足够黑暗冷漠了，我自己，便是一个悲哀吧。即便身边从小受尽宠爱，即便位高权重，享尽繁华，可我自身就是一个黑暗而无情的存在。但你喜欢我，你身在逆境不会被改变，能够一直坚定下去，我本来一直以为，如重光那样扭曲黑化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没想到世上还有一个双城，他是这样的不同，永远都是最初的模样，坚定，骄傲，不被改变，尽最大的努力将自己变得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