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她们几个......”柏松嘴角抖了抖,作为灵犀宫还算正常的一位,她及时地想要挽救宋云萱可怜的新婚夜:“夫人,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她们几个恐怕不合适。”
“集众人之智,多知道一点总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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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风从酒窖出来手里拎着一坛醉坡坨,怀里藏着那用玉瓶装着的千古风流。
夫人居然把这种要人命的差事交给他,他可不想当裴澈剑下的亡魂,再说那种事他怎么教?
其实,男人嘛,来点酒助个兴,都是无师自通的。
这坛子酒他听霍珊珊跟他提过,当初卫简为他们送行特地拿出的好酒,他方才特地凑近瓶身闻了闻,那种曼妙的酒香的确不是凡品。他上回没喝到为此还惋惜了好一阵子!
这种好酒卫简居然只留给裴澈一个喝?不行,怎么着都要蹭一口。
将玉瓶在怀里藏藏好,顾清风低头瞅了眼腋下夹着的布包裹踌躇满志地去了幽兰小筑。
路上,他遇见了木卿卿。
她用脖子上绕着的一圈白绫拖着两口棺材一边走一边泪如雨下地往回走。
见到他,木卿卿淌着两行清泪,鬓边的杜鹃花盈盈欲坠,她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清......清风大人......”
顾清风停住脚步:“额......你是来送葬的么?”
木卿卿抬起泪眼,委屈地抽噎:“清风大人,这是我收藏的最精美的两口棺材,之前送给小萱但她不要还给我了,今天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拉过来送给少主,他居然用青霜砍我......”
她扒开脖子上的白绫,果然那里有一点点的血痕。
顾清风露出和善的微笑:“如果我成亲的时候你送我棺材,我也会砍了你的。”
“嘤嘤嘤......你们都欺负我......我不活了......”木卿卿决绝地拖着棺材慢慢离去。
“咚!咚!咚!”剧烈的撞击声从她身后的一口棺材里传来。
木卿卿加快了脚步。
顾清风拉住她:“喂,卿卿,你棺材里还装了人?”
“没有,您听错了。”
“咚咚咚!”剧烈的踢打撞击声像是在抗议她似的再度传来。
“不是啊,里面真的装了人吧!”
“没有!”
“咚咚咚咚!”
顾清风决定不能坐视不管,纵地跃起一脚踢翻了棺材盖,俯身望去只见水若梅被五花大绑地躺在棺材里面,她嘴里被人塞着布巾,脸色因为窒息而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盈着水光的双眸暗沉着摄人的杀气。
顾清风赶紧帮她解开绳子,水若梅挣开身上的束缚吐掉嘴里的布巾,从棺材里坐起身,盯着木卿卿看的眼神如看一具尸体:“妹妹,我今天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木卿卿尖叫一声逃走了。
水若梅将怀里的一只锦盒扔给顾清风:“这是我的贺礼帮我交给少主,里面的衣服是给小萱的。”
顾清风接过盒子,水若梅捏着彩线银针已从棺材里纵身而出追杀木卿卿去了。
怀里的盒子没盖好,顾清风接着时不小心看到了盒子里装着的东西,忍不住哟呼了一声。
这哪里是衣裳嘛,顶多算一小块精致的布料,啧,女人!
将盒子盖好,顾清风往前走,就见满头白发的涂甄臻手里拎着两只沉重的坛子颤颤巍巍地站在路边看他。
“清风,来,帮老身拿一下东西,老身拿不动了。”涂甄臻招呼道。
顾清风忙上前帮她手里那只琉璃隘口瓶拎了过来。
“您老也是来送贺礼的?”他笑。
涂甄臻眯起眼露出长长的笑纹,心情甚好:“是啊,少主大喜,老身怎能不备一份薄礼呢!”
“您老送的是什么?”顾清风好奇地将那琉璃瓶举起来瞧,只见里面那浑浊不明的液体里除了一些诡异的不明动物的小型尸体,还有一条细细软软的东西捣腾了出来,在天光的映照下,那东西露出了面目——竟是一条狰狞着面目的黑蛇。
顾清风猛地将瓶身转了过去,讪笑:“婆婆,这是什么东西?”
涂甄臻笑道:“那是我亲自酿的补酒,里面放了山参、鹿鞭、雪霁虫,还有一条珊珊给我抓来的蝮蛇,我拔了它的毒牙浸在里头了,这个大补!”
这他妈也太猛了吧!顾清风顿时觉得那坛酒有千斤重:“嘿嘿,涂姨,阿澈还年轻,不需要这个吧......”
涂甄臻严肃地教导他:“诶!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很容易冲动导致气血不足,某些时候可是会有心无力的哦,唉,我还要去准备宴席的膳食,就不走这一趟了,你帮我送送吧。哦,这药酒我给你也准备了一瓶,别忘了下回过来拿。”
“那......那那个谢谢您的好意。”
“呵呵呵,你们年轻人就是客气,老身懂的。”涂甄臻递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眯眯地回去了。
顾清风抱着两坛沉甸甸的酒并一只锦盒,远远就瞧见霍珊珊大步流星地扛着一只巨大的木桶走进了幽兰的院子,然后又大步流星地出来了。
他打了个招呼:“珊珊兄!”
霍珊珊笑道:“清风,你来了啊。”
“珊珊兄是来送贺礼的么?”顾清风好奇他的贺礼是什么。
霍珊珊笑道:“是啊,已经送了。”
“额,就是那只桶?”顾清风疑惑。
霍珊珊豪爽一笑,朗声道:“是啊,那是浴桶,我新做的,喜庆!够大!两个人在里头打仗都够了!哈哈哈,我先去膳房给我娘帮忙去了。”
顾清风摇摇头,心照不宣地勾起唇角:啧啧啧,大家真是......不遗余力啊。
幽兰小筑门口,雅雅脖子上绑着朵喜庆的大红花乖巧地在门口花丛里捉蝴蝶,顾清风正思考着自己拎着那么多东西怎么躲过雅雅的视线进到院子里去。
突然,雅雅警惕地从花丛里抬起头,竖起耳朵,呲起牙,凶狠地盯着某个方向。
顾清风心头一凛,这家伙这么快就闻到他的气息了?
但一个青年的身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了雅雅前头。
雅雅对着那人发出危险的低吼声。
顾清风看清楚了,那人是庭夙。
庭夙似乎想进去但雅雅挡着他。
对庭夙的特殊情况顾清风也略知一二,只是今天是裴澈的大喜日子,煞风景的家伙怎么一个跟着一个钻出来?
“庭夙,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唤道。
庭夙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一只白瓷小瓶示意给他看:“我来送贺礼。”
顾清风嘴角抖了抖:“那个瓶子里是什么?”
“毒/药。”庭夙毫不隐瞒。
“......”
顾清风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说话了,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额,那个,嗯,庭夙啊,这个毒/药我帮你交给少主好不好?”
“不好。”
顾清风:“......”
“庭夙啊,你把毒/药交给我,和我手里的贺礼放在一起,这样少主就不会起疑心,你就能顺利用毒/药毒死他了呢!”
“嗯,好。”庭夙听话地将药瓶放在他手里。
啊,这孩子真好骗。
雅雅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两个家伙是它除之而后快的家伙,它咆哮着在两人身边伺机着扑杀。
顾清风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一朵凤尾鸢递给庭夙,庭夙接过花,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雅雅盯着他手里那朵鲜红欲滴的凤尾鸢,狼眼杀红地朝庭夙扑过去。
庭夙赶紧出手挡住它的攻击,一人一狼打地不可开交。
啊,这两个孩子都好骗。
送走了两个煞神,顾清风长吁一口气走进院子。
他该怎么跟裴澈开始夫人交待的那个任务呢?感觉他不管怎么说,都是死路一条啊。
“阿澈,我来......”
“砰砰砰......”顾清风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只见院子角落里霍珊珊送来的绑着大红绸布的大浴桶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一会儿,葛妙春顶着盖子从桶里钻出来了。
顾清风:“......”
葛妙春轻咬下唇满脸哀怨地盯着裴澈的屋子,表情如同一个被丈夫抛弃了的糟糠妻。
“妙春姑娘,你怎么在这儿?”顾清风笑着打招呼。
葛妙春横了他一眼,婀娜多姿地从浴桶中走出来。
“我来送贺礼。”
“......那......你为什么不走进来,为什么躲进桶里?”
葛妙春呼吸着高耸的胸脯,伤心抱怨:“我不躲进桶里,连这院子都进不了。”
顾清风福至心灵地想,葛妙春是何许人也?阅男无数的采花大盗!论那方面,葛妙春才是专业的!他带着她一块儿去给裴澈指导,应该会更顺利吧。
“妙春姑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
“砰”地一声葛妙春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扔给了他:“喏,这是我的贺礼,你帮我给阿澈吧,祝他和小萱百年好合,白头偕......哼,不,休想我会祝福他们,阿澈是我的!他是我的男人!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抢回来的!他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然后,她转过煞气冲天的脸问顾清风:“哦,你刚才想让我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