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屋子的门被推开,随即便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红鸢抬起头,一眼竟看到了自己牵肠挂肚的男人。
席霈楷显然也被屋子里的情形惊呆了,他慢慢的走向红鸢,脚上站满了鲜血。他慢慢的抬起红鸢惨白的脸,擦拭着她脸上溅到的血丝和唇角上的血迹。
“红鸢,你以后不要在杀人了,答应我好不好。”他像以前那样俯下身体来亲她,可她的唇分明是那样的冷。
“我保证再也不杀人了,即便我多生气,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红鸢满眼的乞求,“可是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相信我。”
红鸢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来,却发现脖颈一凉,他竟然将一个桃木辟邪的项链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陡的睁大眼睛,双手去触碰那项链,随即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灼痛,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变成了狐狸的爪子,而试衣镜清晰的映出了她如何变化成一个狐狸的。
而席霈楷慢慢的走到两具冰冷的尸体面前,拿起扔在地上的剪刀,狠狠的戳向了彭先生,然后用自己身上衣服,擦拭着剪刀上的血。
他穿了一件极浅的外套,顿时被血染遍。而远处死死瞧着这一幕的红狐眼里,他好似一个从九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罗刹。
红鸢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爬到他的身边撕扯着他的裤脚,不断的发出小兽的低吼声。
席霈楷慢慢的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厨房拿起废弃纸箱,将挣扎不已的红鸢扔了进去,过了好一会,红鸢才听到他复杂的声音,“红鸢,等我,我会回来找你。”
然后红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他顺着窗户给扔了出去,扔的那样的远,几乎让她的四肢百骸都碎了一样。
席霈楷看着出租房外垃圾堆里渐渐安静的纸壳箱,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拿出柜子底下的手机。
自从两个人私奔到这里之后,从未开过机的手机刚刚打开,便有无数的信息进来。他看着所剩不多的电量,轻轻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红鸢被人从狭小黑暗的箱子里放出来的时候,脖子上的项链也被人一并除了去。红鸢幻化成人形,才一抬眼便看见晏楚珩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席霈楷呢?”
晏楚珩并未答话,反倒走到了书桌旁,倒了一杯茶,细细的品闻着。过了许久,好像欣赏够了红鸢急不可耐的表情,才说,“死了。”
红鸢嘴唇直哆嗦,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这个满脸得意的男人,“你胡说,我把内丹给了他,他不会死的。”
他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等他打开后,她顿时眼前一黑,“怎么会在这里。”
他哑然失笑,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讥讽,“拿到这个并不难,只要让他喝点狐狸血自然而然就吐出来了。只是他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这个护身符。”
“你说什么?”
而晏楚珩却将那内丹轻轻的含在嘴里,喉结微动,竟已咽下去了。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放过你们两个吧,别做梦了,当初你逃婚的那一天我就发誓,若是捉到你们,定要你们生不如死。”
红鸢看着眼见这个几乎癫狂的男人,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原本以为直接出手就可以了,可是我更喜欢将你们按在手心里玩弄的感觉。没错,任露露那女人是我派去的,我让她将毒品不断的掺在席霈楷酒里的。”
红鸢似乎将一切都明白了,“所以你更是趁着他毒瘾发作的时候拿走了他的内丹。”
她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而他却轻轻的抿了口茶,将桌子上的一叠报纸扔到了红鸢的脚下。
她哆哆嗦嗦的拾起一张报纸,上面的头条新闻上,却是一具早已是尸身模糊的照片。随即晏楚珩催命一样的声音传来,“那个自以为有护身符的男人跳进了发生泥石流的湖里,警察把他打捞出来的时候,死的可真是惨,只怕连席程海那老狐狸都认不出来了。”
红鸢死死的看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心底不由得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可随即传来晏楚珩恶毒的声音,“警察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块表,那块表你一定认识吧,红鸢。”
她强压住心底的战栗,看向右下角的照片,所么熟悉的表啊,这是她卖掉满头的长发买来的。
报纸上分明写着昔日席家大少因贩毒连杀三人畏惧自杀,可红鸢知道,人是她杀的,而毒品却是晏楚珩栽赃的。
眼泪渐渐的打湿了报纸,晏楚珩依旧再说着冰冷的话,而她却再也听不清了,死死的捂着耳朵,不断摇晃着脑袋。
而他却走上来扯住她的胳膊,用冰冷的声音说,“你别以为你还能找到来世的他,他已经被我找人做法,魂飞魄散了。”
“是谁?”
“这个不难猜。”晏楚珩讥诮的说,“不妨告诉你,就是当初阻拦席霈楷将你放走的那个和尚,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然肯为我所用,教我如何悄无声息的拿走内丹,以及让人魂飞魄散。”
红鸢死死的攥住报纸,血红的眼睛里发出凄厉的目光,“我要你们陪葬。”而她还未来来得及伤他半分,就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他看了看手表,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转过头来说,“你不要妄想逃走,外面贴满了符咒,你走不了的。你若是想去参加席霈楷的葬礼,我明天就带你去。”
☆、第88章 葬礼
新年刚过,别墅内被佣人们收拾的喜气洋洋的,挂着一排排小彩灯,十分的好看。
晏楚珩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仰头望着天上的点点星辰,目光却显得悠远和凝重,他似乎心情不错,桌子上的红酒已经被他喝去了大半。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以为是佣人,便没有在意。
“我么这一行素来都讲一个规矩,我为晏先生可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那个叫无痴的老和尚就那样冷不丁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越发的骨瘦嶙峋,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与红鸢在湖边初见他时的样子有天差之别。
“我已经将当初商量好的钱都给你了,莫非你还想坐地起价?”晏楚珩轻轻的抿了口酒,用不屑的声音说,“我这个人虽然有钱,可却最厌恶别人拿我当冤大头。”
“我当初帮你害人,是伤天害理。可是除妖却是天经地义。”他看着眼前万分精明的男人,说,“我不该拿的钱,不会多拿一分。”
无痴脸上露出一丝的奸诈,却被黑暗掩盖住,“我还记得那天你朝我拿符咒的时候,你说那只狐妖有了身孕。”
“是怀孕了,我还正考虑如何处理那个孽种呢。”
“晏先生,您可能不知晓,万物皆有常理,人便是人,妖便是妖,若人与妖产下孽种,定会天理不容的。”
晏楚珩饶是再精明的人,还是被他的一番话弄得糊涂起来了,忍不住问道,“那会怎么样,难道老天爷还能下来弄死那个孽种?”
“等她腹中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狐妖便会七窍流血,幻化成狐形而死。”那老和尚盯着晏楚珩惨白的脸色,“若是想保住你狐妖的性命,只能除去她腹中的孽障。”
听到这样的话,原本一脸惬意的男人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来,手里的高脚杯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顿时粉碎。
席霈楷葬礼的那一天,原本天气预报说天气回暖,会是艳阳高照的一天,却不料中午竟是狂风大作,天上竟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
参见葬礼的只有一些曾经受过席家恩惠的人,只匆匆的祭拜了一会,便匆匆的离开了。任谁搜没有想到,当初煊赫的席家在大厦倾倒之后,竟然是断子绝孙的惨痛。
晏楚珩和红鸢是在众人离开之后才到的,红鸢看着坟墓前那灰白的一张小小的照片,眼泪扑簌簌的滚落。
她连跌带爬的到了墓碑前,用冻得僵硬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名字,一笔一划的,那样的悲伤。
他曾经说过会回来找她的,她永远记得自己看到他的最后一眼,他的目光里有哀伤,有温柔。
晏楚珩随即从车上走了过来,漆黑的皮鞋好似无疑的踢翻了他坟墓前的祭品,他俯过身子,摸了摸她冰冷的脸颊,“伤心吗?真是让人高兴,我最喜欢看有情人不能眷属的样子,这样的生离死别才有趣呢。”
红鸢扭过头来一双寒冰似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晏楚珩,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要用你血淋淋的心来祭奠我的丈夫。”
他的眼睛沉不见底,“可惜你永远都等不到那一天,我劝你还是好好看看吧,说不定你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坟墓了。真是报应啊,席程海当初害得我父母惨死的时候,一定会想不到今天。”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伸手去挖用砖石覆盖住的坟墓,顿时雪白的手上鲜血淋淋,“我要将他带走,我不要他埋在这冰冷的底下。”
见她如此发疯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猛地一推,她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冰冷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