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离他太近,因为席霈楷太过敏锐,她即便活了一千多年,依旧不是说谎的高手。
席霈楷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我就是疑心任何人,都不会去猜忌你的。这一生,你是我最信的人。”
看着他坦诚的目光,她有些坐立难安,急忙打岔道:“今天不是我的葬礼吗?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我不能去。”席霈楷摸着自己鬓角的那几丝白发,“这件事我已经让阿恒去办了,要是我以这幅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会把我当做妖怪。”
红鸢不满意的嘟囔着嘴,“你看起来一点也不老,还是很帅气。”
席霈楷的眼底闪现出一丝的复杂,他会愈来愈老,人她永远都带着惊人的美貌,如同之前一千多年的光阴。
阳光下的她眼睛如同玛瑙一样明亮,与旁人无异的眼珠隐约有一丝的青绿。
“我要挑选一件漂亮的衣服。”她用衣袖抹着身上残留的食物残渣,“有红色的衣服吗?”
童舟舟的葬礼办的极为迅速,当施温峥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一把骨灰了。
她的父亲已经死了,母亲也因为哀痛没有来。那个命运凄惨萼女孩,如同活着一样,永远被人忽略着。
所以殡仪馆的人走后,只剩下晏楚珩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还带着温度的墓碑前。
他将紧紧抱在怀里的雏菊放在她的墓碑前,然后深深的鞠了个躬。
若不知墓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陪伴了他四年的女人竟然真的死了。
“你真的伤心吗?”一个幽幽的声音从翠柏上伸出传来,“她对你很重要吗?”
空荡荡的墓地里,除了松柏,根本没有一个人,难道他见鬼了?
“是谁?”他语气不善的说,“谁在装神弄鬼,。”
“在这里。”几米远的墓碑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裙的女人,正坐在人家的墓碑上,一双细长的腿在空中不断的晃悠着。
她的脚跟在晃动间一下下的踢着那大理石的墓碑。而她的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苹果,一半快被她啃光了,一半还用冥钞包着。
一身红衣跑来墓地,连死人的祭品也敢偷吃,这女人多半傻子。
只是她脸一半被柏树遮着,施温峥看不清楚。
沉浸在伤痛里的男人似乎似乎并没有对她敢兴趣,依旧静静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而他身后的脚步愈来愈近,然后一双手拾起了地上的雏菊,“这花好丑。”
施温峥正想从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手里夺过那雏菊,却一眼看见了她那张惊人美丽的脸。
他的眼底出现迷茫,然后震惊,最后竟是不可置信。
红鸢将花搂在怀里,用鼻子轻轻的闻了闻,抬头露出妩媚的笑,“你送了这么丑的花给她,她晚上会对你追魂索命的。”
施温峥上来死死的攥住她的胳膊,用紧张的声音问,“你是谁?”
“我叫红鸢。”女人伸手一拧,那些雏菊顿时段成两截,花汁从她的指缝间慢慢的滴落。
“你到底是人是鬼?”施温峥不由得想到父亲那些婚纱照,就是这个女人二十年前嫁给了自己的父亲。
她似乎看出了他心底所想,用勾人的眼神看着他,“你与晏楚珩很像,连那杀人不眨眼的阴狠也很像。”
听见这些,施温峥如同受了刺激一般,紧攥住她的胳膊更加的用力,半截的花也从她手里掉落,“你还知道什么?你究竟是人是鬼?”
“嘘,你听。”红鸢做了一个神秘的动作,然后指着童舟舟的墓碑说,“她说她恨你,想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第185章 带她离开
施温峥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一股寒气从后背钻至脚底,“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红鸢那双狐媚的眼睛微微一挑,随即离他越来越近,“我知道你和一个女人一起害死了她。”
施温峥脑袋里嗡的一声,随即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脸,美的让人窒息。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施先生,您在和谁说话?”
当他转过头,却看阿恒抱着百合花走来,顺着台阶一步步的走来。几年未见,他愈发的老了,鬓角的头发比以前更加的灰白。
他离着施温峥几米远的时候,接着说道:“从老远就听见您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的,可是在和舟舟道别?”
阿恒的话让他心里一惊,等他扭过头的时候,身边哪里还有红鸢的影子,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那些折成两半的雏菊,仿佛一切都不过是场梦。
难道他真的遇见鬼了,他看着周围阴森的柏木,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略上心头。
夕阳的光照射在冰冷的墓碑上,童舟舟的名字被镶嵌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这里离市区很远,还是尽早回去吧。”阿恒声音里带着几分玩笑,“说不定会碰见鬼。”
“鬼在你们心中罢了。”他话中有话的说,“很快世人都会知道你们是什么鬼怪。”
施温峥跟他告别之后,转身离开了,夕阳的霞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等他离开之后,阿恒看了一眼在风中吱呀作响的松柏,“出来吧,别躲了。”
红鸢啃着苹果慢慢悠悠的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悦,“是霈楷让你来抓我的?他怎么这么说话不算话,我说自己会回去的。”
“席少怕你惹祸。”阿恒摇了摇头,“你的身份一定要保密,施温峥正在查席少的底细,现在又是这样的情形。”
红鸢脸上露出诡谲的笑,“放心,他活不到知道答案的那一天。”
阿恒的脸色一变,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不能伤害他。”
“就因为他是席檀?”红鸢见墓碑前的花慢慢捡起来,有些无聊的揪着玩,“以前席霈楷将我三番五次的往他怀里推,我总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我见了他一眼便明白了。”
手里的百合花被她揉捏的不成样子了,可她却恶意十足的依旧拽着鲜艳的花瓣。
阿恒此时才细细的打量起来身边呆着戾气的狐妖。
她变了,不再是二十年前单纯可爱的小狐狸。即便她现在冲着你笑,你依旧会感到毛骨悚然的寒意。
“我送你回去。”阿恒收回目光,他看来得提醒席渡,要小心这个女人。
红鸢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十分顽皮的将扯下来的花瓣往他身上一扬“你最好不要将我的事情告诉霈楷,否则我让你付出代价。”
听着好像是玩笑话,可他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的冷。
豪华的饭店,云叶喝的有些醉了,她夹了口海胆想要压压胃里的难受,却还是跑到洗手间里歇斯底里的连同那几瓶啤酒一起吐了出来。
等她吐完出来,却看见自己新男朋友站在楼道里等她。那男人四十多岁,头发梳的锃亮,油头粉面的样子,实在让人没有什么好感。
“我跟导演说你身体不舒服了,我送你回去。”他上前暧昧的搂住她的腰“今天去我家里好不好,我给你讲讲明天的戏。”
云叶任由他搀扶着往屋外走,醉意十足的说“还是我自己打车回去吧,我看你也喝酒了。”
那男人的手从她的腰间滑向她的肩膀“我叫了代驾。”
这个男人是她新接的电影的制片人,实在得罪不得。可云叶不过是想利用利用他,没想过真的让他占自己的便宜。
他们两个人刚刚出了门,便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车门旁。那男人带着鸭舌帽,衣服上还隐隐约约能看见印着的某某代驾公司。
仅仅看了一眼,云叶的酒意顿时全消。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人,即便是一个背影,也足以让她认出来。
顾一站在车旁恭恭敬敬的替他们开着车门,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他们四年未见,如今再见竟是物是人非。
乍然间想见的两个人脸上都是错愕,震惊,还有痛楚。
她身边的男人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那司机,将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怎么,你认识他?”
云叶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然后说“不认识。”
顾一脸色在黑暗中已经是那样的平静,似乎他们真的是陌生人一样,将车门给两个人打开,恭恭敬敬的说,“请。”
“我忽然想起来有些事,你先回去吧。”云叶对她的新男朋友说,“明天片场见。”
红鸢回到家里,看见几个工人正将打捞出来的鱼带走,鱼池里的水放空了,隐隐约约能看见水底的莲藕。
“你们干什么?”她一下子挡在正搬运着鱼缸的工人,“凭什么搬我家的鱼。”
其中一个领头的工人有些摸不清情况,“是席先生让我们搬走的。”
她气的火冒三丈,登登的跑到屋子里,质问席霈楷说“你要做什么,那些鱼要拿去哪里?”
“我们离开这里啊,你这个小傻瓜。”他用布遮着钢琴,额头上隐隐约约有一层细汗,看来是忙了很久了。
红鸢一听这些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怒气冲冲的说“我不想离开,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